既然達到目的拿到了好處,而且這好處還大大超出他的意料,趙五斤就坐不住了。就好像害怕懷裡的銀票會不翼而飛似的,趙五斤跟藏沙客套兩句,並再三保證一定辦到藏沙交代的事,便急匆匆告辭離去。藏沙看着趙五斤疾步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希望這五百兩沒有白花吧。
“夏巴兄弟……”趙大山見村裡的老虎走了,戰戰兢兢的走過來顫着聲音說:“你竟然爲了幫我花了這麼多銀子,我這輩子都還不起啊。”
藏沙站起身伸個大大的懶腰,十分睏倦的說:“這不是爲了幫你,是爲了幫我們自己。別說廢話了,快去把車上的東西搬進屋裡。”
“哎!”趙大山答應一聲,慌忙跑出去了。
“哈——好睏!”藏沙張大嘴打個哈欠,又坐下往桌上一趴,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又是一個幽靜的深夜,一輪新月懸在夜空,散發着柔美的光。依靠着巍峨青山的趙家村,結束一天的忙碌,陷入安逸的沉睡。
住在村頭的趙五斤懷揣銀票,美滋滋地抱着嬌妻做升官發財的美夢。住在村尾的趙大山心中忐忑的趴在桌上,也終於沉入夢鄉。桌上放着已經冷掉的飯菜,飯桌旁的地上鋪着草蓆,藏沙躺在草蓆上裹着嶄新的薄被睡得很香甜。
月光透過窗櫺照在屋裡的地上,給黝黑的屋子裡帶來一絲光亮。外面傳來山響的呼嚕聲,斷斷續續,錯落有致。一根粗糙的手指輕輕擦過葉玫乾涸的嘴脣,捏起垂在她臉頰上的一條比手指還細的小辮子,拿到眼前端詳。那雙利劍般狹長的眸子裡,閃爍着興味的亮光。
“嗯……”葉玫嚶嚀一聲,皺皺秀眉,嘴脣動了一下。捏着她辮子的手指一頓,輕輕將鞭子拿到她的腦後放下。
葉玫沒有醒來,只是翻了個身,變成平躺的姿勢。那根手指再度揚起,輕輕撫摸她黑紅的臉頰,濃黑的短眉,與不大自然的下垂的眼角。她現在的模樣,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那個妖嬈的燕非煙。
外面的呼嚕聲更響了,就像打雷一樣。
葉玫的呼吸忽然一沉,微微皺眉,似乎就要醒來。遊弋在她臉上的手指緩緩離開,只剩下那注視着她的溫柔目光。
“嗯……好吵……”葉玫蠕動嘴脣喃呢一聲,揚起手揉揉眼睛,打個大大的哈欠。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她揉眼睛的手,拉到脣前輕輕一吻。葉玫嚇得一哆嗦,剛想大叫,身旁那眼神灼亮的黑影便猛地壓過來堵住她的嘴脣。
葉玫驚嚇的瞪起眼睛,在看到眼前那滿是思念的溼潤雙目時,立刻涌出兩行熱淚。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就算眼淚模糊了視線,也捨不得閉上眼睛。
接下來,互相思念彼此的兩個小情人,很合乎情理的乾柴烈火熊熊燃燒。
天剛矇矇亮,村子裡的家家戶戶便升起了炊煙。打了一夜呼嚕的趙大山醒過來,呲牙咧嘴的揉着痠痛的脖子,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腳。
裡屋傳出一絲響動,趙大山一愣,睜大眼睛轉頭看向門簾。只見門簾一挑,披頭散髮光着上身的何梟走出來。
“啊,你醒了。”趙大山一下子精神了,有些侷促的站在那打量何梟壯碩的肌肉,“你的衣服呢?”
何梟搖搖頭,嗓子沙啞低沉的說:“醒來就是這樣。”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碗水一飲而盡。
“呃,”趙大山尷尬的抓抓髮髻微亂的腦袋,邁步往裡屋走,“我再給你拿一件,你的衣服都破了,不能穿……”
“且慢!”一道殘影一閃,何梟轉瞬出現在門簾前擋住趙大山的去路,“我娘子還在睡。”
趙大山一呆,雙頰立刻泛出紅暈。
“哈——”地上傳來打哈欠聲,藏沙掀開被子伸個懶腰,“好睡啊——”
僵持在裡屋門口的兩人看向桌後,只見藏沙撓撓脖子,轉頭看向他們這邊。“哦,你們都起來啦。”
“藏沙?”何梟一挑眉,神色有些疑惑,“你怎麼這幅打扮?”
“換換口味嘛。”藏沙打了個哈哈,登上布靴站起來,“你沒事了吧?”
何梟垂眼看看自己受傷的腰側,“多謝了。”
藏沙懶洋洋的拖着雙腳來到桌前給自己倒水喝,“要謝的話,你先得謝謝趙大哥,是他救你回來的。”
何梟擡眼看着站在那不知所措的趙大山,忽然抱拳在胸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趙大哥的救命之恩,何梟永世難忘!”
“哎!快起來!”趙大山慌忙扶起何梟,緊張得有些結巴地說:“我,我只是把你撿回來而已,真正救你的是你媳婦。”
“好了好了,報恩的話以後慢慢說,先弄點吃的吧。”藏沙抓抓亂糟糟的頭髮,發現不對,急忙跑到鋪蓋前蹲下,找到扔在一旁的帽子戴上。
“對!對!我去做飯去!”心慌意亂的趙大山急忙應聲,轉身跑到廚房去了。
藏沙整理的一下衣服,嘴裡問道:“小玫還沒醒麼?”
“我醒啦!”裡屋傳出葉玫清脆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又救了我一次。”何梟站在裡屋門口盯着藏沙。
“我沒本事救你,”藏沙回道:“救你的是非煙。我只是給你恢復傷口罷了。”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何梟問道。
藏沙綁腰帶的手一頓,沉吟一下,轉頭朝何梟呲牙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梟梟,你快找件衣服穿吧!”葉玫在裡屋說。
何梟沒有繼續追問藏沙,像一隻聽話的大狗一樣轉身進屋。藏沙看着晃動的門簾撇撇嘴,“切!老婆奴。”
吃了一頓比較往常而言還算豐盛的早飯,趙大山在廚房給何梟煎藥,藏沙、葉玫與何梟三人坐在炕上說話。這次趙大娘沒有過來湊熱鬧,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天趙五斤來訪,把老婆子嚇得不敢來竄門了。
葉玫將何梟去北關之後他們經歷的一切說了一遍,何梟很生氣,拳頭握得咯咯響。藏沙提議去雲鶴派避避風頭,順便拜託掌門喻燈幫忙尋找嶽秀的下落。何梟與葉玫非常贊成,決定今天就出發前往雲鶴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