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番過後,葉玫撅着嘴抓抓身上厚重的吐蕃族衣服,進了屋來到炕前,搖搖藏沙的肩膀道:“喂!懶鬼!起牀啦!”
“嗯……”藏沙揮開葉玫的手,翻個身,繼續睡。
葉玫深呼吸一口氣,俯下身在藏沙耳邊大喊:“起牀啦——”
“哇——”藏沙嚇得猛然坐起,“呯”的撞上葉玫的鼻子。
“嗚嗚!”葉玫痛得掉眼淚,捂住鼻子退後兩步,含糊不清的說:“你介個睡鬼!”
“好痛!”藏沙揉揉額頭,一幅沒睡夠的樣子說:“幹什麼啊,讓我多睡會嘛。”
“我的鼻子好痛呀!”葉玫“呯”的一拳打在藏沙頭頂。
“我的腦袋也好痛啊!”藏沙大聲抗議,“你吃春哥啦!那麼興奮!”
“嘶,快起來啦!吃了早飯我們好趕路!”葉玫不想和藏沙鬥嘴,揉着鼻子抹抹眼淚。
藏沙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起牀,鮑俊元乖巧的給藏沙打水洗臉。葉玫來到廚房幫忙,一邊問村婦村裡在哪能買到馬車。村婦說村裡沒有那種坐人的馬車,只有拉貨的牛車,她想買馬車的話只能進城。
葉玫說牛車也行,她們只買車不要牛。村婦說她家就有牛車,不過要等她男人從城裡回來才行。
葉玫很爽快的拿出五十兩銀子給村婦,要買下她家的牛車。村婦受寵若驚,說葉玫給的太多了,她家的破牛車連十兩銀子都不值。葉玫不管村婦怎樣推脫,硬是把銀子塞進村婦手裡,說這算是感謝村婦收留他們過夜。村婦見葉玫執意要給,也就高興的收下了。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沒人會拒絕的。
吃過早飯,村婦下地幹活,鮑俊元去先生家讀書。葉玫把門一關,和藏沙坐在屋裡說話,一邊等村婦的男人回來。
藏沙告訴葉玫,昨晚他接到仙曲傳來的消息,說京裡有一個叫施廣林的三品世襲將軍。二十年前在北關大戰突厥時,和一個叫嶽秀的姑娘有一段風流史。後來突厥大敗退兵,施廣林被召回京城,他們就斷了聯繫。
這可是個好消息,葉玫聽後雀躍不已。既然事情發生在北關,那個嶽秀應該就在靈州境內。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何梟,這樣才能做文章。
一想起何梟,葉玫就高興不起來了。他們現在有沒有脫險還說不準,何梟的安危也令葉玫非常擔心。藏沙安慰葉玫,說他已經派雀鷹阿苗去尋找何梟的蹤跡了。葉玫不信,說阿苗又沒有見過何梟,怎麼能找到何梟在哪裡?
藏沙說你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怎麼打聽到那個嶽秀的下落。葉玫決定先從鮑俊元下手,反正這個村子也不大。
說來說去,不經意間便到了中午。村婦從地裡回來做午飯,鮑俊元也放學回來,葉玫便拉着鮑俊元在廚房打下手,只有藏沙這個大閒人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葉玫問鮑俊元有沒有聽過嶽秀這個人,鮑俊元搖頭說沒聽過,不過他很熱心的說下午去先生那裡,可以幫她問問先生看看,因爲他們先生也姓岳。
做好午飯,四個人坐在屋裡有說有笑的吃飯。正吃得熱火朝天,聽到外面傳來牛叫聲和吆喝聲。村婦一喜,立刻衝出門去迎接。鮑俊元高興的說他爹回來了,於是三人便都放下飯碗來到院子裡。
一個面相忠厚的大漢趕着空蕩蕩的牛車進入院子裡,大漢笑容滿面的跳下車板大聲說:“孩子他娘!我回來了!”
“他爹,辛苦了。”村婦笑容甜蜜,迎上去用袖子擦擦老公頭上的汗。“我給你引薦。”她轉身看着葉玫道:“這位是卓瑪姑娘,那是她弟弟夏巴。他們路過這裡,在咱們家投宿。”
大漢一愣,看看葉玫,又看看藏沙。
“你好!”葉玫笑着拱拱手。
大漢呆呆的躬躬身,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們先吃飯!”村婦高興的拉着大漢進屋,幾人圍着桌子坐下。鮑俊元跑到廚房拿了碗筷過來,給大漢盛了一碗飯。
家裡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大漢顯得很侷促。可能是因爲葉玫與藏沙的打扮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百
姓,大漢有點緊張。葉玫打圓場說快吃飯,卻發現大漢一直盯着藏沙的眼睛瞧。
“爹,你別老盯着人家看啦。”鮑俊元推推大漢的手臂,大漢尷尬的笑笑,低下頭悶頭吃飯。幾個人再也沒心情說話,拿起飯碗沉默的吃了一頓午飯。
吃完飯,一家三口躲在廂房說話。葉玫和藏沙都覺得彆扭,乾脆一起去找那位教書先生打聽關於嶽秀的消息。
村子不大,隨便找人打聽就能找到教書先生的住處。那位嶽先生就住在村子西頭,平日在家中的院子裡擺上幾個小馬紮,教村裡的一些孩子讀書。雖然收入不多,卻也能顧住溫飽。
葉玫和藏沙來到嶽先生的住處,看到一個灰袍乾瘦的老先生坐在院子裡吃飯。葉玫上前叫門,老先生便放下飯碗走過來開門。
“你們是……”老先生眯起老眼打量葉玫和藏沙,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
“您就是嶽先生吧,我們是過路人,想找你打聽一個人。”葉玫揚起自認爲甜美的笑容,拿出一塊碎銀塞進老頭子手裡。
老頭子驚訝的低頭看看,頓時皺起眉頭,一臉怒氣的將銀子扔在地上,呵斥道:“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既然是登門討教,就應謙遜有禮!”說罷,老頭子氣呼呼的“咣噹”一聲關上院門,轉身回到小桌前坐下,嘴裡還嘟嘟囔囔的說着:“哼!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葉玫和藏沙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這位老人家怎麼一見銀子就發脾氣?
一個過路的村民看到這情景,好心的走過來低聲說:“二位有所不知,嶽先生生平最討厭這種見面就送銀子的事情。若是二位想討他歡心,不如送書或是文房四寶。”
二人恍然大悟,急忙行禮道謝。村民很樸實的說了聲不必謝,便扛着鋤頭要走。葉玫急忙撿起地上的碎銀,在身上擦了擦,送給村民作爲謝禮。村民不好意思的推脫一下,便很高興的收下了。
見村民走遠,葉玫撅起嘴看看藏沙,他們去哪裡找文房四寶送給老頭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