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苗乾正倒是一臉興致的觀賞難得一見的高手比武,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馬久春有多着急上火。他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對於馬久春仗着乾兒子統領左禁軍,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早就有將其除之而後快的打算。可惜任之鶴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對馬久春死心塌地。
這次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原本他是想拉攏葉玫,讓狂簫子坐上左禁軍統領之位,也可以順便將左禁軍握在自己手心裡。可是如今看來,讓狂簫子坐這個位置,還不如讓與狂簫子有過節的何梟來坐。畢竟何梟是他的心腹施廣林的兒子,這比讓外人坐這個位置更加讓他放心。
苗乾正這邊在心裡打自己的小算盤,那邊馬久春可等不了了。既然施廣林對勸架束手無策,他只好跑過來央求葉玫道:“長公主千歲,您開開恩,快讓他們別打了吧。小兒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老奴都要急死了!”
葉玫不屑的一笑,說道:“馬公公,咱們之間的帳還未清算呢,你這會就來求本宮了?”
“長公主千歲!”馬久春真哭了,“撲通”一聲跪下來,聲淚俱下的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衆人都沒料到馬久春會如此激動,便將目光轉過來注視着他們二人。苗乾正往一旁閃退一步,顯然不願意幫腔求情。葉玫見衆人的反應,垂下眼簾低聲道:“馬公公,您的人緣可不怎麼樣啊。這裡這麼多人,怎麼就沒一個站出來幫您說話呢?”
“長公主!”馬久春“呯呯呯”的磕了三個響頭,臉上淚水鼻水橫流。在場的禁軍們看到馬久春的模樣,無不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看來這馬久春在這裡的確很不得人心。
葉玫覺得整治馬久春也整治的差不多了,這裡這麼多人,也不好太讓他下不來臺,便說道:“快起來吧,本宮可丟不起這個臉。”
馬久春急忙站起身,可憐巴巴的看着葉玫。葉玫轉眼看向場中交戰正酣的二人,高聲道:“奉嵐,回來。”
狂簫子聽見葉玫叫他,立刻一個縱身跳出圈外,高聲笑道:“哈哈
哈……痛快!”
葉玫搖搖頭,斥責道:“難道太久沒人練手手癢了不成?想找人比武也不必在這種時候!”
狂簫子笑意不減,甩着寬大的袍袖走過來立於葉玫身後,嘴裡說道:“一年沒見施燚陽,此人的武功又精進不少。”
葉玫轉眼瞥向走回施廣林身後的何梟,何梟卻只是垂目不語,誰也不看。葉玫白了何梟一眼,裝作一副居高自傲的姿態,說道:“本宮不管你以前在江湖上如何作爲,如今既然已經入宮,就不能太不知規矩。”
狂簫子收起輕慢之心,行禮道:“奉嵐知錯了。”
“呵呵呵……看來,還是要公主出面才能化干戈爲玉帛啊。”苗乾正忽然笑呵呵的說道。
見葉玫一開口就勸住二人的交戰,馬久春高興的不住謝恩。而後轉身跑過去對施廣林道:“施將軍,快請令公子進屋爲任之鶴診治吧。”
“我不懂醫術。”一直當冰塊的何梟終於開口說話,只是那語氣能把人凍成冰。
馬久春一個哆嗦,眼淚又流出來了。他倒不是被何梟的冰冷嚇到,而是何梟說他不懂醫術把他嚇到。
狂簫子聽何梟這麼說,高聲道:“你自然不懂醫術,不過此人可是中了我的藥針。”
馬久春看一眼狂簫子,而後眼淚汪汪的看着何梟。何梟沉默一時,低聲道:“看看再說。”
“那就快進來吧!”馬久春迫不及待的轉身進屋。
一衆人跟着馬久春進入營房,來到任之鶴的牀前。兵丁搬來凳子,何梟坐下來,馬久春從被子里拉出任之鶴的手腕,何梟便給任之鶴診脈。
苗乾正看看盯着何梟的葉玫,轉轉眼珠,湊到葉玫耳邊低聲道:“公主,你見過施燚陽麼?”
葉玫沉吟一下,低聲回道:“有過一面之緣。此人性情冰冷,不易近人。”
“那他是不是與令弟有仇?”苗乾正又問。
葉玫斜一眼苗乾正,回道:“奉嵐行走江湖的事,本宮並不清楚。”
苗乾正撫須點頭,目中精光閃爍。
葉玫見他的模樣,心裡一鬆,看來苗乾正開始打何梟的主意了。
這就是他們要的效果,只要能掌握禁軍,謀取皇位就輕鬆了。至於苗乾正手握兵權,這沒什麼可怕的,他不可能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調動大軍圍困京城,除非他想被扣上謀反的帽子。
只要何梟能掌握左禁軍,再將帶兵的施廣林拉攏過來,想扳倒苗乾正只需要一個藉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梟收回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丹藥,說道:“扳開他的嘴。”
馬久春急忙伸手扳任之鶴的嘴,可怎麼用力都扳不開,急得他滿頭熱汗。站在衆人身後的狂簫子揚着笑容走過來道:“我來吧。”
馬久春滿懷感激的閃退一旁,狂簫子上前來掐住任之鶴的臉一用力,任之鶴便張開嘴。何梟將藥丸塞進任之鶴嘴裡,又道:“拿水來。”
“快拿水來!”馬久春大聲吩咐。
一旁的兵丁應是,手腳麻利的倒了碗水拿過來。何梟接過水碗,倒入任之鶴嘴裡一口水。就如那晚白衣人給景王喂藥那樣,何梟在任之鶴小腹上拍了一下,任之鶴便吞下藥丸。
馬久春往前伸着脖子看着,見何梟收起瓷瓶站起來,便推開狂簫子擠上前道:“那個,賢侄啊,之鶴他何時會醒?”
賢侄?
葉玫與何梟睜大眼詫異的看向馬久春,這位還真不外氣,張口就是賢侄。
“藥力化開就會醒。”何梟冷冷的說,轉身退至施廣林身後。
施廣林拍拍何梟的肩膀,轉臉看着馬久春道:“馬公公,你就放寬心吧,任將軍不會有事的。”
“我只能擔保他會清醒。”何梟又冷冷的補了一句。
“什麼?”馬久春驚異道:“你只擔保他會清醒是何意思?”
何梟瞥了馬久春一眼,道:“葉奉嵐的藥針頗爲怪異,不同之人中其藥針藥效皆有不同。有無事者,亦有變得癡傻瘋癲者,還有從此體弱多病仿若古稀者。所以我只能保證他會醒,醒來後如何卻不爲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