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吃。”一隻大手把一小碗嫩白如玉的蛇肉羹放在一邊。
葉玫一愣,拿雞腿的手僵住了。
難吃?怎麼可能!
葉玫狐疑的放下雞腿,端起那碗蛇肉羹,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綿軟香滑的蛇肉羹入口即化,醇香無比,鮮味十足,哪裡有一點難吃?明明非常美味嘛!
葉玫沒好氣的斜一眼身旁面如冰雕的何梟,“嘁!味覺白癡!”而後十分滿足的一勺一勺細品蛇肉羹。這蛇肉羹是她掌勺,可到最後卻一口沒吃到,你嫌難吃就歸我了!
不知道是吃到第四勺還是第五勺,葉玫嘴裡忽然被塞進一隻雞腿。葉玫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裡的小碗和勺子就被奪走了。葉玫保持着端碗吃羹的姿勢眨眨眼,急忙拿下嘴裡的雞腿轉頭一看,只見何梟正一臉冷淡的細品蛇肉羹。
“喂!你不是嫌難吃嘛!”葉玫沒好氣的低聲叫道。
“我沒說。”何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你剛纔明明說了!我聽見了!”葉玫的聲音提高了點。
何梟轉過眼看着葉玫,“我說的是野菜。”說罷,好像示威一樣又塞進嘴裡一勺蛇肉羹。
葉玫的嘴角抽了一下,甩給何梟一個大白眼,繼續啃手裡的雞腿。她用力咬大口咬,彷彿那不是雞腿,是何梟的大腿。
一小碗蛇肉羹消失了,大手將空碗放在一旁。葉玫斜眼看着何梟,一邊嚼一邊問:“味道怎麼樣?”
“一般。”何梟拿起酒壺仰面往嘴裡倒酒,那樣子還是那麼酷。
葉玫撅撅嘴,轉回眼專心啃雞腿。看來以後她是別指望從何梟嘴裡聽到順耳的話了。不過看他把蛇肉羹吃的那麼幹淨,應該滿喜歡吃的吧。
雖然何梟是挨着大寨主曹舟坐着的,但是何梟不說話,曹舟也不想碰釘子,便只跟身旁的曹武說話。坐在曹武身邊的華瑾緊張的看着何梟和葉玫的臉色,在何梟吃完那碗蛇肉羹後,便按耐不住的偷偷從後面繞到葉玫身旁坐下,湊到葉玫耳邊低聲說:“妹妹,我爹的事你跟何大俠說了麼?”
葉玫放下啃得乾乾淨淨的雞腿骨,拿起手絹擦擦嘴和手,又喝了一口米酒,才低聲說道:“說了,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華瑾一臉奇怪。
“是啊,”葉玫也很想不通的斜一眼拿着一整隻雞在啃的何梟,“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沒說幫忙也沒說不幫忙。”
“這……”華瑾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安啦,”葉玫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今晚我再問問他。”
“嗯,”華瑾稍安的點點頭,“那就有勞妹妹操心了。”
“動動嘴巴而已,沒什麼有勞的。”葉玫露出一個鬼笑,“反正幹活的
人是他嘛。”
華瑾被葉玫的話逗笑了,臉上揚起一團紅暈。
這場篝火盛宴進行到很晚,期間何梟只跟葉玫說了幾個字的話,然後便是從頭喝到尾。但是他只自己喝,曹舟向他敬酒他也不理。葉玫對何梟這個冷硬的個性非常不屑,就他這樣還想做大事?根本不可能嘛!最基本的社交都不行。
華瑾因爲有身孕,早早的就回去睡了。後來葉玫也沒堅持住,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吧,大大咧咧的往何梟大腿上一躺,睡的呼呼的那麼香。虧她還是睡到下午纔起來的。
山賊們都喝多了,歪七扭八的疊在一起打呼嚕。何梟晃晃空空的酒壺,又看看周圍空蕩蕩的幾個酒罈,最後把酒壺往地上一扔,輕輕的抱起葉玫往住處走去。
曹舟和曹武互相對視一眼,而後看着何梟抱着葉玫進屋。待屋門緩緩關閉,二人再一次對視,眼中都有一種詭異的笑意。
何梟抱着睡的很香的葉玫站在炕前發了會呆。一陣涼風吹過,何梟猛然回神,低下頭看着葉玫的睡臉。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什麼冰冷,看葉玫的眼神炙熱的像火。
何梟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掙扎,甚至迸出火星。最後不知是哪一方勝利了。他輕輕的把葉玫放在炕的裡面,然後脫掉葉玫的鞋扔在地上,他自己也脫鞋上炕,側身躺在葉玫身邊。
油燈還亮着,何梟反手一掌,“呼”的一聲風響,油燈熄了。
“克多多,克多多。”
遠處傳來一陣山雞的清脆叫聲,葉玫翻了個身,手搭在了什麼東西上。她皺皺眉,手順着那東西來回摸摸,似乎好像是一張臉?又往下摸摸,頭髮,脖子,肩膀……葉玫猛的睜開眼,眼前是一雙黝黑深邃如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
“哇!”葉玫嚇得大叫一聲縮到後面靠着牆,眼睛瞪得大大的,冒出滿身的冷汗。他們怎麼睡在一張牀上?
從頭看到腳,衣服穿的很整齊,還好,還好。對了,這間屋子裡好像只有這一張牀。
葉玫嚥了口口水,既然只有這一張牀,他們睡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昨天你說的那件事。”
“啊?”葉玫回過神,嘴巴張得大大的。
“我可以答應。”
“真的?”葉玫驚喜的睜大眼,急忙往前湊了湊。
“條件是,”
“呃,還有條件?”葉玫眼珠亂轉。
“你,做我的女奴。”
葉玫呆掉了。
“兩天考慮。”何梟翻身而起,登上布靴出去了。
女奴?“那,那個……”葉玫想問問女奴是什麼意思,但是何梟已經不在屋裡了。
天色大亮,葉玫在炕上挺屍一般的躺着,腦子裡塞滿了“女奴”兩個字。爲了救出華瑾的爹
,犧牲自己的自由和尊嚴,這樣值得麼?
忽然間,葉玫瞪大眼睛。如果她答應做他的女奴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吃他的喝他的,受他保護還不用擔心被他扔掉?
女奴……洗衣做飯伺候他……伺候他?
葉玫想到什麼,臉蛋慢慢變得很紅,很紅。
今天的早飯,是一碗白米粥,一盤鹹菜,兩個雞蛋,兩個白麪饅頭,不發酸的那種。葉玫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飯桌上只有吃飯喝粥的聲音。吃完早飯,何梟又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葉玫拄着柺杖去找華瑾,兩人在院子裡碰上。
“妹妹!”
“大嫂!”
兩人同時出聲,之後笑了出來。
進了屋,兩人在桌前坐下,華瑾緊張的說:“妹妹,如何?何大俠可有迴音?”
“呃……”葉玫抿了下嘴脣,“他答應了。”
“太好了!”華瑾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但是我還沒答應。”
“啊?”華瑾愣住了。
葉玫苦惱的皺起眉頭,“大嫂,‘女奴’是什麼意思?”
華瑾奇怪的看着葉玫,“妹妹,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告訴我先嘛。”葉玫撅起嘴。
“女奴就是奴婢,爲奴爲婢,伺候主子的一切生活起居,包括滿足主子的一切……”說到這裡,華瑾想到什麼,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葉玫。
“唉……”葉玫煩惱的嘆了口氣,“如果我答應的話,是不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啦?”
華瑾也皺起眉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已經猜到葉玫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便失望的低下頭。在她想來,像葉玫這樣的女子,不可能爲了救她爹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
“如果我答應他,他把我賣掉怎麼辦啊?”葉玫還在煩惱。“如果他能保證不賣掉我,我倒是不介意跟着他,反正都是長期飯票,叫法不同而已。”
聽到葉玫的一番奇言怪論,華瑾偷偷擡眼看她。又想起昨晚何梟對待葉玫的樣子,華瑾似有所悟,便輕輕的說:“那你可以讓他答應永遠不賣掉你啊。”
“他會答應麼?”葉玫捧着臉望着殘舊的房樑,糾結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肯定會答應的。”華瑾小心的觀察着葉玫的反應。
“要是他現在答應了,將來反悔怎麼辦?”
“他要是反悔,你也可以反悔啊。”
“有道理哦。”葉玫垂下眼光,很認真的看着華瑾說:“我得跟他談判!”
華瑾睜大眼睛用力的點點頭,還握了下拳頭,表明她很支持葉玫的決定。
“女奴……”葉玫忽然垮下臉,嘴巴撅的能栓頭驢。華瑾急忙低下頭,緊張的扭着自己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