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姐姐見見面吧!”許八郎對着顏毅道,在他的心目中,顏毅即使不是他的姐夫,也是他最爲尊敬的師傅,他的武藝能夠有今天的這般成就,顏毅這個師傅功不可沒。
的確,如果沒有顏毅那時在太平寨的時候,每天盡心盡力地交他,只怕他會比王山傷的更慘,可能已經死在了這些強盜的手裡。
顏毅轉頭看了看許雲起,他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許七,畢竟是他負人在先。
卻也在這個時候,許雲起向他看來,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誰也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顏毅看出來的是怨,是憐,是傷,還有的是惜。
只是,許雲起注視着他一眼之後,又把頭轉開了。
“好!”顏毅點着頭。
當下,許八郎在前,顏毅在後,一起走到了馬車的旁邊。
祁東已經包紮完了傷口,與顏毅的目光撞到一起,他沒有什麼話,只是微微地向他點了點頭。
在前天晚上,他與顏毅合作了一回,兩個人也因此成爲了朋友。
知道祁東是尉遲義的人,所以,顏毅也不想過多得與他拉近關係,免得到時候讓他爲難。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許雲起終於客氣地道着謝。
顏毅發出了一聲苦笑來:“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謝嗎?”
許雲起望着湛藍的遠天,感到了一種天高地闊。她想,如果當初沒有對顏毅產生情愫,只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大哥,或許她與顏毅之間,也便沒有了當今這樣的尷尬。
“你怎麼會趕過來呢?”許雲起問道。
衆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顏毅的身上,這也是大家想要知道的問題。
顏毅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還在仔細翻看着地面上屍體的楊煉,道:“我也只是猜測,覺得耶律休達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過了你們,他那個人的性格大家都知道,是一個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角色。”
“你是,這些人都是耶律休達派來的人?”許雲起不由得問道。
顏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想了一下,還是如實地道:“我以爲是,但是剛纔又看了看他們那些人,似乎又不是!”
“這又怎麼講呢?”
顏毅道:“如果是耶律休達派出來的人,其中我應該認識一兩個人,但是這些人我都看了一遍,包括那個頭目,都是不認識的。他們也不是契丹人!”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契丹人呢?”邊上的許八郎問道。
“契丹人的服飾和髮飾不是這樣!”不等顏毅答話,林花便接過了話去。
契丹人的服飾與髮飾的確與漢人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們的髮飾,男人的前面還會遞得光光,只留後半部的頭髮,有的還會梳着辮。
“既然要僞裝強盜,誰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從服飾和髮飾上,就讓你看出來的!”許雲起道。她也確信這些強盜不是真的強盜,而是軍隊僞裝的。
而且,許雲起也想到了這些僞裝者,有可能就是耶律休達派來的人。如果他們昨天晚上不在良鄉縣歇宿,而是連夜趕路,或許這些人也不可能追到他們的前面,在這條河邊的樹林裡棲身。
如今聽到顏毅的判斷,竟然不能確信這些強盜的身份,這令許雲起有些驚訝。她相信顏毅的判斷能力,顏毅就是一個十分睿智而又聰明的將帥之才。
“我看到了至少有三個人的額頭有刺青!”顏毅道。
許雲起怔了怔,不解地問道:“這又能明什麼呢?”
顏毅道:“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是契丹的兵!”
許八郎也是一呆,連忙跑過去仔細地查看着地面上那些死屍的頭部,打開包頭的頭巾,果然有很多的人的額頭都刺着字。他查看了一個,又查看着另一個,一直查看了十幾個人,幾乎都是這樣的結果。
他心思重重地轉回到了馬車的旁邊,對着許雲起點着頭,道:“是呀,他們很多人的頭上的確有刺字!”
“那都是什麼字?”許雲起忍不住地問道。
“益州虜!”
“配軍?”許雲起不由得叫了起來。
大楚國繼承了前朝的習慣,將犯了罪的人發配邊地的時候,都會在他們的臉上刺字,稱爲配軍。
“是!”顏毅道:“而且,他們並不是普通的配軍!”
“這又怎麼講?”
顏毅想了一下,看了看車轅上的祁東和林花,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兩年前,益州官逼民反,聲勢浩大,最多的時候有十萬餘衆,攻據十州五十多個縣,大楚朝廷最後還是派出了尉遲義帶兵前去進剿,半年剿清,平定了川中的暴亂,當時光是捕獲的判軍就有一萬人,朝廷要處以極刑,但是最終被尉遲義饒過,認爲罪責不全在民,而主要在官。”
許雲起點着頭,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那個時候,她正懷着洛,還盼着尉遲義最好一直在川中不要回來。
祁東接過了話去:“那些叛逆者,最後都被義哥放過了,將其中主要的五百多個悍匪刺配,發往了保州,以充實北地的軍隊。”他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停了下來,彷彿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許雲起與許八郎面面相覷,益州配軍怎麼跑到了契丹國境,而且這裡離着拒馬河又是如此之近,只要縱馬跑過幾裡地,就可以過得河去。
“難不成是他們專門跑到契丹國境,裝成強盜打劫?”許八郎經不住地道。
許雲起卻搖着頭:“不像呀,他們可是懷着了必死的決心,目標卻是我!”
“是呀!”許八郎也接着道:“是有些奇怪,要的話,他們一看到情況不對,應該打馬逃走纔是,卻爲什麼不見他們逃走呢?寧願被我們殺死?只要是人,都不會這麼傻的!”
顏毅想了一下,道:“除非他們本來就是死囚,有人給他們許以好處,就算是他們不能夠成功,也絕對不許他們暴露身份,是以,他們才以死相拼!”
“許以好處?有什麼好處能夠比性命還重要呢?”許八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你的死,能夠換來父母女一世的衣食無憂,你願意嗎?”顏毅問着他。
許八郎愣了愣,這樣的問題對於他來,的確不太好回答。
“他們爲什麼要抓我呢?”許雲起經不住地問道。
顏毅道:“這就要問你了!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又或者身懷什麼奇珍異寶?再或許是有人看中了你的美貌,想要將你據爲己有呢?”
這種種的可能,都已經太多了,一時間許雲起也無法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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