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起與顏毅也一直在關注尉遲義和燕京那邊的戰事。
他們知道尉遲義對燕京城發動了很多次的攻城戰,但是燕京城契丹軍隊在駙馬齊增的領導之下,十分頑強地抵抗着。畢竟燕京與是與大名城一樣的堅城,城中儲備豐富,城牆不僅僅厚重,而且十分得高大,護城河也挖得又寬又深,並非是普通攻城器械可以攻得下來的。
尉遲義的攻城器械不可說不全,也不可說不強,但是在齊增的防禦之下,卻一疇莫展。
契丹的十萬援軍也快速地趕到了燕京附近,只是被尉遲義的六萬兵馬擋在了亮馬河邊,如今的燕京城之戰,已然呈現着一種膠着的狀態。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燕京城,許雲起還懷着一種特別的親切感,她既希望尉遲義能夠取得勝利,一舉拿下這座事關華夏強大的要城,又不希望尉遲義取勝,想要繼續這種平衡的狀態。
因爲她知道,一旦尉遲義真得取得了勝利,拿下了燕京城,那麼他們太平寨將很難避免再受兵燹之災。
沒事的時候,許八郎也會來到顏毅的兵營,幾他求教領兵打仗的事情,每每都是許雲起陪着他一同過來。
許雲起喜歡看着顏毅練兵,便是她懷裡抱着的子洛,每當看到校場上的那些兵士們排兵佈陣的時候,也是莫名地興奮,恨不能撲上去加入其中的樣子。
顏毅笑着對許雲起道:“你這個兒子,將來肯定又是一個戰神!”
許雲起一怔,馬上想到了尉遲義來,要說的話,這個天下間被稱爲戰神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尉遲義了。
仔細地看着子洛的眉眼,分明就是尉遲義的模樣。
看到了許雲起臉上的變化,顏毅忽然間也覺出了自己的失言,連忙將許雲起和許八郎請進了自己的營帳內。
三個人在簡易的桌前坐定,許雲起鄭重地對着顏毅道:“我這一次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我也是剛剛收到的張玉龍的飛鴿傳書,說是崔明遠攻破了金刀寨!”
顏毅正在給兩個人倒茶,聞聽此言的時候,手不由得一抖,手茶杯裡的水,已然濺出了一些來。他還是強作鎮定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兩個人的面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處,卻又有些失神了。
“你難道不關心你的妻女如何了?”許雲起有些生氣,這些男人們對於家庭的觀念爲什麼都如此得淡漠?這令她想到了那個假仁假義的劉備來,劉備曾經說過,女人就是衣服,脫掉了再換一件;而兄弟纔是他的手足,斷了便成了殘廢。
尉遲義如此,顏毅也是如此。
尉遲義當初對她的愛,只不過是傳宗接代的需要,將她當成了一個生育的工具;即便是後來真得愛上她,想和她白頭偕老,也是把自己的野心放在第一位的,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爲她着想。
而顏毅,不管是什麼原因,是他心意也好,非他心意也好,既然他與王鳳結爲了夫妻,那麼就應該負責到底,哪能夠始亂終棄呢?
“你難道就不擔心你的妻子和女兒嗎?”許雲起終於還是問出聲來,眼睛裡充滿了鄙視。
顏毅看得出來許雲起的想法,也看得出來她對自己這種態度的不滿,將心比心,儘管當初他們之間是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且即使是現在,他們的心意也是相通的,能夠時時感受得到對方的想法。
“當然擔心!”顏毅如實地道:“我的心猶如被火燒了一般得焦急。但是,如今我身在此處,又能如何呢?”
許雲起默然了,畢竟是遠隔千里,他總不能馬上飛回到金刀寨去。
“不過!”許八郎開口道:“雖然金刀寨被崔明遠一把火燒掉了,兩萬的寨兵也灰飛煙滅,但是聽說王虎帶着大約有五千的人馬,逃進了山林!”
顏毅擡起頭來,眼中閃出了一絲的光亮。
一陣沉默之後,顏毅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對着許雲起和許八郎道:“小七,八郎,我想要離開太平寨一段日子,往金刀寨那邊看一看,這邊就煩請兩位,幫着照看一二!”
許雲起和許八郎同時點了點頭。
當下,顏毅馬上派人將自己手下的八大虎將找了過來,他們也是這支八萬人的軍隊中的主要將領,他們是偏將李甲和張乙;四軍將領司馬東、上官興、柏皓和吉華;還有自己的兩個親隨張玉虎與鮑元傑。
“諸位將軍,我要往太平寨外面去走一趟!”顏毅如實地告訴着這些手下,同時又命令着道:“你們在這裡一切如平日裡一樣,屯田需要抓緊時間,訓練不可懈怠。”
“諾!”衆人齊聲回答着。
司馬東不由得問道:“毅哥要往何處去?”
顏毅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來,道:“金刀寨被崔明遠攻破了,我要過去看看。”
所有的人無言起來,都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他們如今與顏毅是一樣的人,是一羣不爲大楚朝所容的叛逆。
“毅哥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上官興問道。
“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兩三個月!”顏毅答道。
司馬東問道:“毅哥一去那麼久,若是營中有紛亂,如何解決?”
顏毅道:“此事我已經想好,我離開之時,給大家指認一個副帥,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必須要聽從他的指揮!”
衆人一齊點着頭,顏毅離開之後,如果沒有一個副帥起到決策的作用,那麼他們就是一盤的散沙。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鬧將起來卻是不美。
“不知道毅哥準備委任誰爲我們的副帥呢?”司馬東又問道。
顏毅看了看眼前的這八個人,要是論是資歷來,幾個人都相差無幾,也只是張玉虎和鮑元傑是他後來提拔起來的;若是論起能力來,反倒是張玉虎要強於其他的人;若是論起武藝來,幾個人又是不相上下,他實際上也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副手,有心想要將張玉虎與鮑元傑培養成自己的第一副和第二副,所以將這兩個人常帶在身邊,有些命令便直接讓這兩個人代爲傳達,以漸漸地樹立起這兩個人的威望來。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這種情況之下,張玉龍和鮑元傑,還遠沒有達到令這些將領認同的承度。正在遲疑之時,轉頭看到了許雲起和許八郎,靈機一動,道:“在我不在的這段時期內,本軍的元帥之職,由許寨主代行!”
衆人都是一愣,原本以爲顏毅會在他們之中挑一個人出來,大家心裡頭都在暗自盤算着,如此是挑的自己,那麼就等於是在這支軍隊裡排上了座次,以後肯定會慣性使然,自己就肯定會成爲全軍的副帥。
當然,對於別人,他們也是心有不屑的。
只是如今,顏毅竟然讓許八郎來代行元帥之職,許八郎是太平寨的寨主,他們如今是寄身在太平寨之中,以顏毅與許寨主之間的交情,所以纔會被太平寨收留,以後的他們的衣食供給,都是要由太平寨來負責的,此時由許八郎來當他們的代理元帥,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諾!”衆人齊齊地看向了許八郎,雖然對這個寨主並不瞭解,但是看到他將太平寨治理的衣食無憂,民富兵強,其能力肯定是在自己之上的,是以只得允諾着。
倒是許八郎,卻有些措手不及,不由得推脫着:“我……我只怕不行呀!”
顏毅一本正經地道:“除你之外,沒有人更合適了!”
許八郎還想要推卻,卻看到姐姐對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