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起能夠深刻得體會到此時顏毅的無奈。
的確,在得知自己被別人所騙,最終淪落爲他人手中的武器,而且在爲他人做嫁衣裳的時候,還不得不繼續爲之,那纔是一種欲哭無淚,欲悲無聲的痛苦。
便是有恨,也只能把恨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能經易透露出來,以防爲他們所獲,作出最終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來。
顏毅已然沒有選擇,他所做的事情,左右都是裡外都不討好,如今對於他來,最理智的選擇,也只能是隨波逐流,見機行事了。
不忍則亂大謀,這也是古人的告誡。
也許,此時的顏毅,正處在隱忍之中,不得不向耶律休達底頭,成爲他的馬前卒。
“他可還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嗎?”許雲起又問着張玉龍。
張玉龍點了一下頭,道:“他要我給夫人,悔不該沒有聽從夫人的勸言,急功近利,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但是不管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對夫人的心是永不會變的,也希望夫人能夠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他留一個門!”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許八郎懵懵懂懂。
但是,許雲起卻知道顏毅想的是什麼,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世上的男人有很多種,而愛過她的男人只有三個,欒山那是她青梅竹馬的初戀,尉遲義是奪走她一切的惡魔,只有在顏毅的面前,她才真正得感受到了一個男人的溫柔。
只是,欒山如今是驕傲的,他是北漢的駙馬,也是兵馬大元帥。
尉遲義,這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傢伙,雖然如今被皇帝猜忌,失去了兵權,但是大楚國終究還是要重用於他的,他畢竟是楚朝的中流砥柱。
只有顏毅,這也是一個天下奇才,卻是命運最爲不濟的人,有的只有悲愴。
見許雲起沒有答話,許八郎便也沒有再問下去。
張玉龍想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與夫人明!”
“什麼事?”
張玉龍道:“此時我去大名城,竟然見到了我那失散多年的二弟玉虎,他原本是在捧日軍裡的,如今是顏毅身邊的一名校尉!”
“哦?”許雲起也愣了一下,她馬上想起來,當初與張全聊天的時候,張全曾過他還有兩個兒在開封當兵,因爲家裡沒有那麼多的地,也養不活那麼多的人,所以只好讓兩個兒去作了禁軍,以圖有碗飯吃。
“你們兄弟相認,真是可喜的好事呀!”許雲起祝賀道。
張玉龍有些黯然,他無奈地道:“我跟二弟,如今全家人都搬到了太平寨,而且都有吃有穿,還有餘糧可以用,讓他跟顏將軍一聲,跟我回家,將來也好討個老婆,成個家。但是他拒絕了,他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顏將軍而去,當初若沒有顏將軍的栽培,也便沒有了他如今的樣。”他着,又是嘆息一聲,道:“當這幾年兵,當得他都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了!”
許雲起和許八郎面面相覷,他們雖然沒有當過兵,卻從祁東、林花和金崎對尉遲義的感情裡,也看出來這些同袍戰友之間,如兄弟一樣的深情,也許這就是“義”字所在吧,這是那些沒有當過兵的人,所難以理解的。
“你的三弟還有下落?”許雲起問道。
張玉龍點了一下頭,道:“我問過二弟,他三弟玉彪,是在京中的天武軍中,如今應該是在尹凱的帳下。”
“只要是有了下落,那就好找了!”許雲起點着頭,又問了一些張玉虎北地的見聞,看看再沒有什麼想要問了,這纔打發着他回家休息。
在張玉龍離開之後,太平寨的會議還在繼續。
“看來,北地的局勢已然大變了!”許雲起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是呀!”劉賀也有些欣喜,道:“這麼來,大楚朝肯定已然等不及了,他們急需要尉遲義往河北去收拾殘局,咱們正好可以跟尉遲儉獅大開口。”
許雲起卻搖了搖頭,道:“咱們不作奸商!原來訂的怎麼樣,還要求怎麼樣就行了!”
許八郎道:“姐呀,你怎麼這麼愚腐?想那尉遲儉,爲了一個火槍,跟咱們動了那麼多的心眼,跟咱們討價還價,沒完沒了,憑什麼要便宜他?”
許雲起道:“若是爲了尉遲儉,那是沒得,應該讓他大出血的時候,我們絕對不會讓他少流血。只是此時,北地的局勢很微妙呀!我只怕鬧不好,又是五胡亂中原的結果!”
“五胡亂中原?”許八郎和劉賀都是一怔,他們都上過學,讀過史書,知道幾百年前那幕發生在華夏大地上的慘劇,北方和中原地區,幾乎成爲胡人的天下,漢人根本無處立足。
劉賀沉默起來,在琢磨着許雲起的話。
但是許八郎卻不明白,道:“姐呀,你是不是有些題大作了?”
“這不是題大作!”許雲起道:“若是契丹人奪佔了大名府,那麼以耶律休達的那種野心,一定會繼續南下,不把開封拿下來,是不會罷休的。而楚軍的精銳三十萬,盡在北地;雖然他們在開封周圍號稱也有四十萬的禁軍,但是真正能夠打仗的也只有尹凱手下的京城防禦使的三支楚軍十餘萬人。耶律休達若是攻下了大名府,那必定氣勢如虹,相反,楚軍三十萬的北地禁軍灰飛煙滅,他們已然成爲了驚弓之鳥,此一戰可想而知!”
劉賀也點頭道:“是呀,契丹人若是入主了中原,那麼,哪會有我等漢人的好日過?再,他們也不可能容忍我們太平寨獨樹一幟,到時候,一家獨大,天下都是契丹人的天下,只怕北漢也好,西夏也好,還有西南的大理等國,都得要仰他契丹人的鼻翕而動!”
許八郎不由得呆了呆,已然明白了什麼。
想了一下,許雲起道:“不要再跟尉遲儉墨跡了,把咱們的底線明日向夏回晨明言,我們可以賣他們火槍,但是賣給誰,不賣給誰,由我們自己了算,他無權過問!”
“嗯!這是我們的底線!”許八郎也點着頭。
劉賀又道:“若是他還要討價還價呢?”
許雲起愣了一下,隨即道:“那就不跟他談了,咱們直接跟尉遲義談,要他給我們立下字據,然後咱們直接就放了他!”
許八郎道:“這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許雲起道:“尉遲義還是大楚的康王,如今也被順昌皇帝看成大楚國的救星,只要是他提出來的事情,只怕順昌皇帝也不敢不答應。”她着,又微微冷笑着,道:“若是我們與尉遲義簽訂了協議,而沒有理會尉遲儉,到時候只怕尉遲儉的麪皮上也過不去了,他回到朝堂上,看他如何去向順昌交待呢?”
劉賀也笑了起來,卻是對許雲起伸出了大拇指,許雲起的這一招叫作釜底抽薪,尉遲儉再會算計,若是不能過他,他也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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