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老丈的心情明顯得好了起來,一改剛纔的長吁短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只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張全又提到了此時困擾他另外兩個問題。
“親家姐,你的主意多,你咱們是先建屋呢?還是先開荒呢?”
見到張全直接向自己徵詢建議,此事也的確是關係到以後的生活,許雲起也便不推辭。
“自然是先開荒!”
“爲什麼呢?”
“時不我待,如今是七月,已然有些晚了,但是到秋後尚有三個月,如今種大豆的話,還勉強能夠趕上時令,可在十月後收穫,若是錯過了這個時令,便只能等到白露之後種麥了!那便令土地閒置兩個月,太過可惜了!”
大家一起點着頭,但是欒青林、祁東和林花都不懂,他們並沒有種過田。
許雲起又接着道:“若是如今抓緊時間種下大豆,採用套種技術,尚可以種植麥;若是不用套種,收穫大豆之後,還可以種植大麥,如此可確保明年度過春荒,並且可以有夏收之糧!”
“套種技術?”張全聞所未聞。
許雲起並不多作解釋。
而此時,聽着許雲起的計劃,欒青林、祁東和林花更是如墜雲霧,他們都是軍人,又是貴族,雖然還不會五穀不分,但對於農時生產的確不懂。
許八郎也睜大了眼睛,對着許雲起道:“姐呀,你怎麼懂這麼多?難道你在王府裡也種田嗎?”
“王府?”張全更是莫名其妙。
許雲起狠狠地瞪了許八郎一眼,許八郎馬上明白自己漏了嘴,解釋着:“姐姐未嫁前,曾在大戶人家裡當過丫環!”
“原來如此!”
張家的人沒有追問下去,的確對於普通人家來,能在王府這樣的大戶當丫頭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許雲起道:“八弟,你自被父母嬌生慣養,姐姐我可是五六歲便跟着父母在田間忙活的,你哪裡知道姐姐吃的苦呀!”
許八郎臉紅了起來,不再答言。
許雲起接着道:“若是此時,我們先蓋房的話,一定會誤了農時,故而不如在種下地之後,再組織大家一起蓋房,這樣兩不耽誤。”
“嗯!”張全不斷地點着頭,已然同意的許雲起的建議。
“姐呀,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麼想的?”許八郎不等張全開口,便當先問道:“你覺得我們把糧分到各家各戶好呢?還是大家放在一起滾着吃好呢?”
許雲起道:“不知道親家翁是怎麼想的呢?”
張全道:“大家都覺得還是分到各家各戶裡去好!”
許雲起道:“分到各家各戶裡的確省事,但是,寨裡只給我們十日糧,而且還是按人頭分的,若是我們也按人頭來分,只怕有的人家能吃到十日,可是有的人家只怕還要餓肚!”
這的確是一個難以保全的事情,畢竟有的人吃的多,有的人吃的少;有的人家孩多,大人少,自然吃的糧就少;有的人家大人多,孩少,自然吃的糧就多。
“聽親家姐的意思,還是讓大家滾在一起吃?”
許雲起沒有點頭,反問着她道:“還有一個事情,不知道村長是如何想的?”
“什麼事?”
“便是開荒種地之事,不知道村長是準備把地分給各戶,由各戶自己去種呢?還是由大家合成一團,一起來種呢?”
張全與許八郎兩人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曾經也討論過,卻沒有結果,對於大部分人來,自然是希望把地分到各家各戶的頭上。
“不知道親家姐有什麼高見?”張全徵詢着問道。
許雲起道:“如今咱們這個村裡的人,共有多少人?男人有多少?女人有多少?未成年的孩有多少?又有多少青壯年勞力?有多少體弱的老人和婦孺?這些村長都統計過嗎?”
如此一問,令祁東和林花都有些咋舌,倒是欒青林在暗暗地點着頭。
張全想了一下,道:“這些也是初始之時劉軍師統計,與我知道的。咱們東村有戶七百,共兩千八百三十人,其中十五歲以下未成年的人四百三十一人,六十歲以上的人有一百二十五人,剩下的兩千兩百七十四人都可以算勞力。”
許雲起點着頭,看來張老丈的記憶力還算是不錯,能夠將這些數字記在腦裡,也就難怪劉賀要選他作村長了。
張全接着道:“這些能夠勞動的人裡面,男的只有九百零四人,女的有一千三百七十人。”
難怪劉賀要求東村出五百名婦女,原來東村成年男女的比例如此失調,女人比男人多出了有四百六十六人。
大家都有些吃驚。
許雲起道:“如此來,咱們只有不到千人的青壯勞力?”
“是!大部分家戶只有一個男人,還有很多戶是孤寡,如我們張家和親家家裡這般有兩個男勞力的,算是不錯的了!”
許雲起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若是將土地真得分到各家各戶去,親家翁覺得他們又能夠種得出多少糧來呢?”
張全一時語塞。
許雲起道:“如今咱們這裡是地多人少,但是大家手裡又都沒有糧,要熬到明天麥收並不容易。所以唯今之計,只能是全村人合作生產,按勞分配。”
“按勞分配?”衆人都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對!”許雲起道:“所以,村長要把糧食集合起來,每天定額煮食,幹活多的人就可以多吃飯;幹活少的人便少吃飯。不能下地的人,也可以視自己的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看護兒童、洗衣做飯、編席織履等等,得到一份自己應得的口糧!”
大家的眼睛都瞪大了起來。
張全想了想,還是問道:“那麼將來的收成怎麼分呢?”
許雲起道:“收成,肯定要先拿出一部分交給太平寨,然後視所剩下的多少,可以按人頭,以不同的比例分配口糧,保證每家每戶手裡面都有足夠的糧食,這樣大家纔不會心慌。若有剩餘,便由集體存貯,以備不時之需!”
“那以後呢?”
許雲起道:“若是以後每家都有勞力這時,咱們再將土地分到各家,各家願意怎麼種就怎麼種了!大家互不相干,跟以前所過的日一樣。”
“是呀!”張玉龍道:“親家姐所言及是!如今大家困難之時,抱團取暖,也是應該的,不然大家可能都難過!”
“好!”張全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咱們東村,就按親家姐的辦法來做,大家抱團取曖,一起進退!”
“這樣最好!”許雲起道:“適才我所言不過是大概,若要真得進行時,還需要衆人集思廣益,多想想辦法,把所有的事情作細想好,方能夠讓大家心服口服。只有所有的人擰成一股繩,纔可能度過這難捱的半年。”
“是呀!”張全道:“其實咱們到太平寨來,也算不錯了,最少沒有苛捐雜稅,只要能夠種出足夠的糧食來,大家有得吃了,便什麼也不怕了!”
衆人一起點着頭。
祁東和林花面面相覷,他們作爲朝廷的人,忽然有一種慚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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