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很意外,奇道:“怎麼?有人失手把湯打在了四上?”
“可不是!”李氏頗有幾分慚意,“你出嫁的那天,家裡客多,平常幾個伶俐的都調到了花廳,給她送飯的是廚房裡的王婆子。誰知道王婆子竟然把湯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四姑娘那天不僅沒有發火,還賞了件裙子給王婆子,讓春意帶着下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汪媽媽在一旁笑着解釋道,“爲這樁事,王婆子逢人就講四姑娘的賢德……”
沈穆清突然駐足。
李氏奇道:“你這是怎麼了?”
沈穆清臉色微:有些發白:“太太,快派得力的人跟了過去!”
李氏臉色一變,厲聲道:“出麼事?”
“那耳墜,紅寶的……”沈穆清的語氣急促,“太太以前見她戴過沒有,或是從家裡帶過來的……我在萬寶齋裡見過成色這樣好的紅寶石……大掌櫃的說很稀少,當時我也買了一對,花了快二百多兩銀子……或是我多心了……”
李氏和汪媽媽交換了個震驚的眼神。
“去!”汪媽媽眉宇間帶着幾分凌厲,“一定會把人送回太倉的。”
氏神色凝重:“萬萬不可在我們手裡出了什麼事!”
汪媽肅然地點頭。叫了幾個五大三粗地粗使婆子疾步而去。
李氏母女沉默地站在抄手遊廊上。望着青翠地長青樹苦笑着。
沈穆清言不由衷地安慰母親:“也許是我看錯了……”
李氏無奈地搖頭:“不怕一萬怕萬一。而且自你出嫁後就變得十分地乖巧。我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
“不會有事地!”沈穆清笑着攙了李氏地胳膊。“有汪媽媽親自去。您還不放心啊!”
李氏順着沈穆清的腳步朝前走着:“我瞧着,她雖不喜歡二老爺,可這兩人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沒一刻讓人安生的……”
“是嗎?”沈穆清很感興趣的樣子着李氏說話,希望她暫時別想着沈月溶的事。
李氏果然開始和她絮叨起二老爺的不是來。
兩人回到屋裡,李氏的抱怨還不能斷,沈穆清和李氏上了臨窗的炕續聽母親嘮叨。
待到黃分時分,汪媽媽才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李氏遣了屋裡的丫鬟讓沈穆清給汪媽媽倒杯茶。
汪媽媽連稱“不敢”,恭敬地接過了沈穆清的茶,笑道:“我趕到碼頭,親自送四姑娘上了船,一直待到船開纔回來。”
李氏就笑望了沈穆清一眼,對汪媽媽道:“這麼說來我們多心了!”
汪媽媽又怎敢把事扯到沈穆清的身上去,她笑道:“姑奶奶和太太一樣個性情穩重的,興許是我及時趕了過去這事才能化險爲夷呢?”
李氏輕輕點了點頭。
沈穆清卻是有些發愣。
李氏還以爲沈穆清是在爲剛纔的事沮喪,就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慰她道:“汪媽媽說的對,興許是你提醒了我們,這事纔會……”
“汪媽媽,跟船的是哪個?”沈穆清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李氏的話般很突兀地開口。
汪媽媽看了李氏一眼,見李氏朝着她微揚下頜,這才笑道:“是石管事。”
沈穆清微微點頭。
她心底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派人去萬寶齋查查,看看這種嵌了紅寶石的飾品都賣給了哪些人?”沈穆清皺着眉頭吩囑汪媽媽。
汪媽媽一怔,眼睛向了李氏。
李氏望着滿臉嚴肅的女兒啞然失笑:“平日見花盆倒了都繞着道走,到底是成了親,長大了,不同往日了。”
沈穆清微怔。
是啊,自己以前看見花盆倒了都繞着道走,因爲知道肯定有人會立刻把它扶起來。現在在樑家住了不到一個月,就開始處處留心,事事防備了。看來真是環境造人啊!
“去吧!”李氏對女兒的這種改變還是欣然接受的,她吩咐着汪媽媽,“就照姑奶奶的話去做。要是我們家問不出來,就拿了老爺的名貼,讓順天府的人去問。務必要查清楚了。”
汪媽媽笑應着去了。
沈穆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要是真把順天府尹失都驚動了,會不會引得都察院的人彈駭……”
李氏哈哈笑:“前幾年時大人做首輔的時候,順天府尹還幫時家找過丟失的玳瑁貓,都察院也沒有敢說什麼。我們現在讓他們幫着找人,已是給面子了!”
沈穆清也聽說過這件事,但這個時候李氏用來做比喻,就頗有些調侃的味道了。她失笑道:“還真有這事啊!”
“可不是。找貓還是能拿到檯面上講的事,還有些事,說出來真是讓人貽笑大方。比如說去年冬天……”李氏又開始給沈穆清講京都官場上的一場奇聞趣事。
沈穆清聽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到了掌燈時分。
吃了飯,李氏留沈穆清和自己同寢。
“明天就要送你回樑家了,你以後回來的
越來越少了!”李氏語氣稀噓,“你也越長越大,了!”
沈穆清聽着心酸,強忍着淚水抱着李氏:“是您嫌棄我鬧您吧!”
她害怕這種過一日少一日的日子。
第二天,樑家的人吃過了中午飯纔來接人。
李氏裝了半車的東西讓沈穆清帶回去,還告訴她:“你的心思我知道,戴家我會派人去試探,萬寶齋也會派人去查。一有消息派人告訴你。只是這件事你千萬別和樑家的人提起,就是季敏,也要瞞得嚴嚴實實。”
沈穆清淚眼婆地點頭,依依不捨地和李氏告別。
回到樑家,馮氏竟然親自二門等樑季敏和沈穆清。
沒等沈穆清:馮氏請安,馮氏就上前接住了沈穆清的手,滿臉激動地道:“好孩子多虧了你。救了我們全家。”
要是真讓馮氏對自己了這種感恩待德的心,以後日子長了,婆婆的威嚴不好擺了,只怕心底就會漸漸有了不平好事變壞事。
穆清趁機握住了馮氏的手:“娘,媳婦有什麼功勞是照您的吩咐去做的。你這樣說,媳婦可羞愧得沒有容身之地了。”
氏頗有些意外,但也有幾分激動。她捏了捏沈穆清的手,好像強調什麼似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心裡都明白。”
樑見狀笑着提醒馮氏:“娘,這還在二門呢?”
馮氏一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我,都糊塗了!”說着舊拉了沈穆清的手,“走們一起去見太夫人去。”
沈穆清不露痕跡地抽回了被馮氏握住的手,整了整鬢角和衣襟,笑道:“娘,我要不要回屋先換件衣裳?”
馮氏先是一怔,然後露出讚賞的目光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考慮的周詳。”
沈穆清卻在心裡暗歎。
自己要是真的跟着馮氏手拉着手在內院裡走上半圈,還不知道兩位嫂嫂心裡會怎麼想呢?自己可不做這出頭的鳥……
回到疊翠院,樑幼惠嘟着嘴不理沈穆清。
沈穆清拿了麻婆子家的玫瑰餡酥餅哄她:“我不是不帶你回去,是沒想到你三哥走得那麼急。”
樑幼惠瞪了大大的眼睛等着沈穆清解釋。
沈穆清腦子飛快地轉着,道:“不是馬上要會試了嗎?你三哥有些課業要問我們家老爺……”
樑幼惠依舊不高興:“那你爲什麼不和我說一聲!難道我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
“都是我不對!”沈穆清放低身段哄她,“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一定事先和你說明白。”
樑幼惠這才臉色微霽,接過沈穆清手裡的玫瑰酥餅狠狠地咬了一口,道:“算了。我就是可惜。正月十五那天我們去了外公家,宛清姐的病也好利索了,我們還有一起逛了燈會。要是你在該多好啊!”
沈穆清愕然。
自己和這位馮宛清還真是沒有緣份啊!
樑幼惠看見沈穆清沒有吱聲,以爲她也在爲沒有趕上燈會的熱鬧而失望,反而笑着安慰她:“你別難過了。宛清姐約了我們二月二一起出去踏青。到時候,我們在好好的玩一場。”
二月二!?
沒想到,兩人竟然想到一塊去了。
只是不知道樑淵的事到時候會有怎樣的發展?如果一切順利還好,如果不順利,到時候誰還有心思去玩。至少自己不會沒臉沒色地在馮氏面前提個“玩”字。
簡單的梳洗後,沈穆清和樑季敏去給太夫人請了安。
劉姨娘正在院子裡領着樑伯恭的三個孩子逗鳥玩,旁邊高高低低地站着一溜子丫鬟媳婦婆子。
三個孩子看見樑季敏,都丟了鳥跑了過來,“三叔,三嬸”的亂喊,樑季敏看見孩子們也很高興,一個一個的抱,一個一個的親,逗得他們咯咯笑。
望着孩子們天真的笑臉,沈穆清也不由露出個甜美的笑容。
樑季敏以後也會是個好父親吧!
“三少奶奶!”劉姨娘露出溫婉的笑容走了過來。
沈穆清有些詫異。
自她嫁過來,劉姨娘還沒有主動開口向她打過招呼。
她忙笑着喊了一聲“劉姨娘”,和劉姨娘寒喧着:“你在領着孩子們玩啊!”
劉姨娘微笑着點頭:“太夫人和大少奶奶有事,我就領着孩子們出來透透氣。”
沈穆清很是意外。
她每次和馮氏去給太夫人請安,劉姨娘從來都是在一旁服侍的。不知道王溫蒽有什麼事要和太夫人說,竟然把劉姨娘都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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