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兒媳婦本來也要來,大姐兒還小,昨個兒有點着涼,我就讓她在家照看大姐兒,這是璉兒媳婦孝敬母親的。”刑氏又讓身邊的嬤嬤遞上禮品,笑着說道。
“應當的,姐兒身子重要,自家親戚不必在乎這個,迎兒,來,讓外祖母瞧瞧。”
刑老夫人也是給迎春做臉,迎春雖是一等將軍之女,但是畢竟是庶女,嫡母的母親越過衆多子孫先對她釋放善意,也是想讓女兒在婆家過得好。
“外祖母,這是迎兒的壽禮,外祖母看看可喜歡。”
迎春上前,盈盈拜倒,恭聲說道。司棋低頭雙手捧着壽禮向前一步,刑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風紅接了過來,呈給刑老夫人。
“迎兒,這是……手捂?不錯不錯。”刑老夫人看了看,揮揮手讓風紅把壽禮收了,她還以爲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不過是新奇些的羊毛手捂罷了,她們這些官家女眷出入都有人侍候,屋裡都有火龍,其實對這種東西並不稀罕。
不過畢竟是女兒的繼女,她總是要給面子的,不過臉上較之之前要淡上許多,又問了幾句讀書休息就讓迎春回去了。
黛玉的壽禮是跟刑氏一起的,這會兒並不需要單獨拜見,看見迎春一臉挫敗,覺得十分好笑,又看不得迎春難過,只得小聲安慰道:
“二姐姐,刑老夫人可能沒有明白你的用意,不過這刑府之中,總有慧眼識珠之人,姐姐不用着急。”
黛玉說這話也是有原因的,迎春爲了這壽禮忙了好多時日,光是羊毛就用了七八天,這會兒刑老夫人不過看了看,連摸都沒摸一下,又讓迎春怎麼能不灰心。
“迎兒,玉兒,過來見過你大舅舅。”
刑氏招呼黛玉和迎春過去,指着一箇中年男子介紹道,男子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五官跟刑氏並不相像,不過也說得上眉清目秀四個字,他看起來比一般人要胖,可能是這個原因,看起來很是和善,這會兒滿臉笑容的看向二人。
“迎兒,黛玉見過舅舅。”
二人上前行禮,迎春面上十分恭敬,心裡卻在有幾分看不上,這就是刑大舅?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長得人五人六,竟然吃妹妹的軟飯。時不時就去賈府,刑氏幫襯了還落不下好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賢侄女請起,來的時候你岫煙妹妹水土不服,這會兒正在難受,你舅媽在房裡,待會兒你們就見到了,初次見面,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這些拿去玩吧。”
中年男子面帶笑容,一臉慈愛的看着迎春和黛玉,讓身邊丫鬟遞上見面禮。
母親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妹妹幼時被姨娘所害,終身不能有子嗣,也是因此父親纔將嫡妹嫁給賈赦爲繼室。
頭幾年嫡妹夫妻不睦,父親好生自責,好在近一年來,嫡妹與繼女相處和睦,夫妻之間也有緩和,父親才覺得安慰了一些。
岫煙?刑岫煙?那這是刑忠?對啊,現在這刑忠還沒死。這刑忠倒是和刑大舅不一樣,只看他的獨女刑岫煙就看得出來,迎春收起心裡的輕視,笑容也真誠了幾分。
等刑岫煙和母親刑李氏出來,幾人又互相見了禮,刑李氏看起來很是溫婉,刑岫煙比黛玉小一歲,樣子十足十像了刑忠,雖稱不上絕世美人,但也算是清秀佳人了。
讓人注意的是她的氣度,如果說黛玉的美是凌霄花,清冷但是卻脆弱,那刑岫煙的美確實像橡樹,美得很……從容。
等用過了宴席,刑老夫人歲數大了,在衆丫鬟侍候下休息了,刑老太爺的幾個庶子庶女也都各自回房了。刑李氏招呼刑氏迎春進小花廳飲茶。
“舅媽,你們同母親一樣叫我迎兒就好。”迎春道。
“迎兒,那舅媽就這麼叫了,你舅舅說剛纔你給你外祖母的壽禮……很是稀奇。”
刑李氏斟酌了一下,委婉的道。
“舅舅也發現了,它是不是很新奇,很方便,我送外祖母的手捂用的是羊絨毛紡的線,非常柔軟保暖。”
迎春很興奮,果然如黛玉所說,總有慧眼識珠之人。
“迎兒用心了,這手捂……”刑李氏也不知道這形容對不對,說話間有些猶豫。
“舅媽,我給它起了名字叫手套。”迎春快速撲捉到刑李氏的猶豫,趕緊道,毛毛躁躁的樣子讓刑氏都有點無語。
“手套?這名字倒是貼切,不過這羊絨應該不好找吧?”
這是看上了?要不然也不會考慮這個問題是吧?迎春星星眼,彷彿大把金銀朝她飄過來,她是真心不想做手套,這個梗在後世穿越文裡都用爛了,但是她現在只能說:真香!
畢竟是古代,物資匱乏,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什麼東西都沒有也是枉然,思來想去這手套真的是最方便最新奇了。現在已經是八月初,現在開始加工,正好可以趕上冬季旺季。
其實真實的古代是有手套的,古代還有絲絹菱羅縫製的手套,長沙馬王堆漢墓就有出土。墓中隨葬的一件九子漆奩裡,就裝着三幅手套。但是據葉煥英觀察,大陳是沒有手套的,至少非常少見,羊毛手套就更沒有了。
“是啊,還是我的大丫鬟託了親友找了好久才湊齊了。”
“那這成本可就……”刑忠在房內聽到這話有些失望,東西是不錯,但是成本太高也不行啊。他剛纔晃了一眼就覺得這手套很不錯,自己是男丁,所以才讓妻子幫忙打聽打聽。
“舅舅是想做這生意?那不一定非得用羊毛啊,棉布,麻布,細葛都是可以的,羊皮豬皮鞣製了都可以。”迎春趕忙提出解決辦法。
“那這個檔次就下去了,不過迎兒說的也不錯,各種材質都可以試試,哪種可以用就用哪種。”刑李氏對生意並不瞭解,順口說道。
“舅媽,其實可以很多種一起做,成本高的可以賣給達官貴人,結實耐用的可以賣給平民百姓,迎兒覺得這並不衝突,可惜的是……”
“是什麼?迎兒但說無妨。”刑李氏看迎春侃侃而談,也起了興致。
“可惜的是這手套沒啥技術含量,任誰一看便知,所以也只能賺個快錢罷了,實際上給外祖母的壽禮是那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