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打出大門!永遠也不要讓她進賈府!”賈寶玉發號施令,玉北冥、林流向立即一人拉一隻手,架着費婆子丟出了寧國府大門,費婆子尚且七手八腳慌張地叫罵,之後酒醒了又求饒,賈府的邪婆子們都是這樣,因爲政策寬柔,各自都有後臺,不相信會被掃地出門,一旦被攆出去了,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就是賈府待下之道的度不夠準確了,把握不好,以致於多生事端。
以現代的思維來看,賈寶玉也不會姑息的,合同制是這樣,賈府是老闆,費婆子是員工,員工好好工作,老闆給她工資,天經地義,但是費婆子非但不好好工作,還蹲在老闆頭上拉屎,你還叫我留着你?
賈寶玉是族長,即便費婆子找邢夫人求情也沒用,一定要拖出去,這不是害羣之馬,這已經是一窩蛆了!吃飽了撐的,蛆竟然爬到人脖子上了!真真沒天理了!
還考驗我不敢下手,這智商,你要作死誰有辦法,明騷易躲,暗賤難防,王熙鳳既然來陰的,那我就以此回敬她,殺雞給猴看,以儆效尤。賈寶玉眼神冷冷地掃過賈芹賈薔,兩人略微緊張,各自逃跑了,嘿,總有收拾你們的時候,賈薔真是個叛徒啊,好好的寧國府不待,去抱王熙鳳的大腿了,你能抱到什麼?
後來聽說費婆子果然去邢夫人那裡求情了,但是焦大倪二不放手,照樣把她轟出去了,據說邢夫人當時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這件事在賈府掀起了一個小波瀾。
“各位媽媽們辛苦了,我知道你們都有難處,但是那些細節我會盡快處理的,保證我們能利益共享,創造雙贏的局面,也就是你們有甜頭,我也有甜頭,大家都能安心,眼下你們快快回去吃飯吧,若信得過我,明天我就讓東府的錢庫漲起來。”賈寶玉嬉皮笑臉,團團作揖,這時當了族長,他不會不兼顧寧國府,而上面竟然不聞不問,他只能白手起家,和這些人團結一致了。
“二爺說笑了,那費婆子一個老貨,成天罵罵咧咧的,啥事也不幹,算個什麼。”
“就是,公道自在人心,你給我們出了錢的,她能給我們什麼,空口說白話。”
“走了走了!還要幹活呢!”
老祝媽、老葉媽、老田媽笑着帶人走了,賈寶玉摸了摸鼻子,唉,事情也有點難辦,眼下是他賠了錢,這些人才得以維持生活,他又捏了捏通靈寶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寧國府的產業利益儘快收穫,不過這收穫貌似得靠老天……他沒發現,項上的通靈寶玉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閃爍了幾下。
賈芸過來問候,與下人,在賈寶玉眼裡是員工的事情,都是由賈芸處理的,賈寶玉對他耳語了幾句,賈芸領命而去。
“你是不是太過冒失了?那費婆子是大太太的人,你得罪了大太太不說,璉奶奶也和你不好了。不要以爲你解決了這點小事,我會感激你,我看你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再這麼孩子氣的搞下去,難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客廳裡,擺出普通的幾道茶,尤二姐、尤三姐也出來了,尤氏口是心非道,賈寶玉幫她掙回了臉面,表面不說,她把感激放在了心裡,而且在她心裡,賈寶玉只是一個大孩子罷了,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印象,接踵而來的打擊使她心如死灰,她也不想管什麼了,芳心已定下了守着那點私房錢,等死了罷。
賈寶玉吹了吹茶湯,笑了笑,尤氏站在大人角度的責備讓他好笑,也覺得有趣,雙眼看過去,見她容顏清麗,胸前鼓鼓的,雖然久爲人婦,但是肌膚如凝脂一般,心道:難怪古人說秀色可餐,誠不我欺。再看尤二姐,款款動人,哇塞,那胸前比起尤氏還鼓,也許是被賈珍開墾過,難怪那麼肥沃。那尤二姐天生桃花眼,見賈寶玉看過來,她也羞澀地看過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嬌媚地嗤嗤直笑,尤二姐的心裡是這樣想的:誰能想到這大男孩也是個登徒子!
發現氣氛不對,他還來不及看看尤三姐,尤氏貝齒咬着牙,真想潑賈寶玉一臉,這兩個沒羞沒恥的!誰知道尤三姐親自驗證了她的想法,拿起一杯茶,對着他的臉摔了過去,尤三姐月眉彎彎,冷笑道:“拿我們當粉頭玩是吧?來啊!你來啊!”
尤三姐固然因爲賈寶玉不幫她找柳湘蓮而生氣,這只是其一,其二她對豪門大有偏見,也是世家豪門多半是腐朽的,她認爲賈寶玉是那種一晌貪歡的人,和賈珍賈蓉沒什麼兩樣,撒潑完了,尤三姐告辭而去。
抹了抹臉上的茶水,賈寶玉臉皮微微抽搐……神經病!誰拿你當粉頭玩了?我就是看看,看看不可以麼?倒是尤二姐又嗤嗤直笑,眼睛裡藏着一汪春水:“姐姐,這家我和三妹已經不用幫你看了,那廚房的賬目,還要我管麼?”
尤氏瞪了一眼賈寶玉,心想這二妹果然水性楊花,難怪她以前和賈珍偷偷摸摸的,有一腿,但不能說她一時水性楊花,就一輩子水性楊花了,尤二姐年紀大了,現在想的應該是找個可靠的男人過一輩子,讓日子有個盼頭,尤二姐也聰明着,說不定藉着打理寧國府,在慢慢尋覓那個男人。
這樣一想,尤氏出神了一瞬,她這日子是沒有盼頭了,國法並沒有明確規定寡婦不許嫁人,尤老孃帶着尤二姐、尤三姐,就是寡婦過繼給尤氏父親的,至於鄉下小城,寡婦嫁人更不是事情,屢見不鮮。只不過,再嫁的人,未免名聲不美,尤其大豪門的寡婦,會被千夫所指,不守婦道,儒家、封建禮教也不贊同寡婦嫁人,他們贊同禮教之防,貞女、烈女,像李紈那樣,禮教會給她立牌坊。
如果賈寶玉聽到尤氏的心聲,定會哈哈大笑,如果支持男女之防,那孔夫子是哪裡來的?他還不是人家男女無媒苟合搞出來的?野生的?聖人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二妹和母親若不嫌棄,就在這裡住下吧,便是我們現在得到的俸祿很少,我還有些私房錢,也夠我們過一陣子了。”尤氏眼簾低垂,她不想讓她們走,偌大的一個府邸管不過來是一個方面,賈寶玉也不可能一個人管榮國府,另一方面,她們也不是大戶人家,在這裡的生活,總比別處要好一點,尤氏也想趁早圓了兩個妹妹的心願,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
尤二姐笑着說了一會,秋波款款,媚眼婉轉,實在搞得人想把心掏出來抓一抓,撓一撓,但是談話的內容,不過廚房的瑣事,而且點到爲止,也不扯別人的是非,她天生這副樣子,最後也不再看賈寶玉,便離開了。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賈寶玉正在納悶,尤氏的繡花鞋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道:“你膽兒肥了?欺我們尤家沒人,連我妹妹也教你調戲了!”
“哎喲!”賈寶玉趁勢一撲,撲到了尤氏懷裡,倒不是他想欺負人,而是通靈寶玉突然傳達了一股強烈的意念,震動得他心神失守,乍一下撲進人家胸懷,只覺得香氣繚繞,賈寶玉“撒嬌”似的拱了一拱。
“你作死啊?”尤氏臉色通紅,趕忙四處望了一下,還好無人看見,使勁推他,他還踩鼻子上臉了,竟然在那裡動,尤氏少婦身體本就敏感,只覺得嬌軀一陣潮熱,過了一刻才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賈寶玉竟然沒反應了!
他閉着眼睛,還打着呼嚕,不似作僞,可能是太過勞累了,心力交瘁,尤氏也不好得罵他了,趕忙叫丫頭銀蝶兒過來,扶他到了西廂房去睡……賈寶玉醒過來的時候,尤氏和銀蝶兒在旁邊照看着,見他有點像發燒的樣子,尤氏已經叫人去請了大夫,她想着如果還不醒,就只能通知王夫人賈母了。
賈寶玉一起牀,好像沒事一樣,笑哈哈道:“珍嫂子,事情大好了,我保證東府馬上時來運轉,大獲豐收!”
尤氏還在摸不着頭腦,賈寶玉徑直往北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