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有王家的嫁妝,名下的莊子財產,完全不是賈寶玉的小小天香樓能夠比擬的,而兩位姨娘,就只有每個月幾兩的月錢,封建社會的殘酷剝削,可見一斑。
怕老婆怕到這個程度,真是可憐!可悲!賈寶玉暗罵了一聲賈政活該,被打的氣憤也隨之而散,小人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邢夫人怕老公賈赦,因爲邢夫人沒後臺,榮國府真是形形色色,什麼事情都有,賈寶玉感慨良多,踱步走進王夫人的院子,出他意料的是,並不見王夫人,反而看到一名容貌美麗的女子,這名女子正在炕上做女紅,她體格微豐,肌膚晶瑩,穿着簡樸,打扮可謂素顏,敢不化妝而素顏的女子,大門大戶裡,少之又少。
“窈窕淑女,不能這麼評價,應該叫淑女纔對。”賈寶玉得出如此結論,他多看了幾眼,是因爲她身上有襲人姐姐的影子,安靜恬淡,隨分從時,賈寶玉有了襲人姐姐,此時此刻的心已經頗爲滿足了,看了之後就移開了目光。
不用猜測,此女應該是薛蟠的妹妹,薛寶釵了,是個小美女,因爲年紀還不大,薛寶釵只比他大兩歲,薛寶釵進京,看望親戚還在其次,重點是來參加皇帝選秀女的,要去戶部登記備冊,這位表姐的姿色明顯不賴,薛家是皇商,擁有萬貫家財,薛寶釵是薛家的掌上明珠,名門閨秀,爲毛沒有選上?而居住在賈府?賈寶玉頗爲納悶,皇帝老兒的眼光就這麼高?
這其中,恐怕牽扯甚多,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對於千金小姐,賈寶玉是有點排斥的,前世吊絲出身的他,有些自卑啊,再也不想忍受那種鄙視了……
“寶兄弟,來了怎麼不說話?”薛寶釵擡起頭,微微笑了笑,把針頭往發上別了別,道:“昨兒個你被老爺罰了,我和你林妹妹還準備夜裡去看望你呢,沒成想,不知你們開個什麼宴會,閉門謝客了。我們以爲你傷得重了,也進不去,自討了個沒趣。”
昨天晚上賈寶玉確實這麼做了,他來了個家庭大會,確立了自己房裡襲人姐姐爲中心的正確方針,其中重要程度可比長征時期的遵義會議,當然不能讓外人蔘加了,你這小妞也是個聰明人,說句話,信息量那麼大,賈寶玉彬彬有禮,騷氣側漏:“哪裡!哪裡!寶姐姐說這話嚴重了,昨晚不讓你們進去,是蔽室簡陋,蝸居寒磣,生恐髒了姐姐妹妹高貴的玉足。我不驚擾姐姐,是因爲一進屋,就看到了一副動人的圖畫,不忍直視,怕驚了這靜態之美!”
虛僞!老子太他媽虛僞了!賈寶玉用扇子敲了敲額頭,怎麼一見美女就失態?這功夫,得練!
薛寶釵想笑,又忍住了,自覺一個黃花閨女,不應該如此越禮,心道這表弟果然無禮!三句話不離本行,又是姐姐,又是妹妹,恁地沒有世家子弟該有的規矩!至於昨天的大鬧榮國府,賈寶玉更是不該!爲了一個丫頭,不忠不孝,置禮法於何地?
這姑娘,深受封建禮教的薰陶,一言一行,皆合乎封建社會對淑女的要求,中毒,太深了!好像吸了幾噸******一樣,沒救了!
賈寶玉冷哼一聲,見薛寶釵忍住了笑意,把他當成了空氣,拽個什麼拽?美女了不起麼?你以爲老子願意看你?你以爲素顏出來,不搞ps,不化妝,不整容,老子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你不搭訕,老子會理你?哼!想得美!
這貨心理已經變態到這種程度了……
屋裡的氣氛很沉悶,薛寶釵刺繡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寶兄弟,我看你是無事忙,有那個空閒兒,不如多讀幾本詩書,推推那八股,男兒家求個仕途,委身於科舉官職纔是正經,莫學我那個不學無術的哥哥,三天兩頭又鬧出人命官司,叫人操碎了心……”
“寶姐姐也不要無事忙,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又不是你漢子,也不會犯賤到沒有底線,自毀神格,求得科舉之路,給皇帝老兒賣命!姐姐既然這麼忠孝,深明大義,還不如進宮算了,晚上給皇帝老兒吹吹簫,保管你前程似錦,衣食無憂,一則遂了你維護封建禮教的心,二則……嘿嘿,也能解姐姐這深閨的苦悶寂寞……”賈寶玉反脣相譏,叫他去學八股文,薛寶釵真想得出來!你自己封建就算了,幹嘛拉我也去封建,你就沒有襲人姐姐好,襲人姐姐只說讓我做做樣子,話說……你操碎了心,碎了心是誰啊?你怎麼操的?
賈寶玉齷蹉地想着,轉過頭不看她氣憤的表情,他來這裡是給太太通信的,不是專門來泡妞的,現在他心裡有了目標,要一心一意賺錢,有了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成熟多了!
薛寶釵氣急敗壞,剝蔥似的玉指捏着的針頭,隨着她心情的起伏而歪了,扎到了手指,她嫺靜優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心裡雖有憤懣之情,但俏臉上看不出一點點,這賈寶玉,原來是個無恥之徒!太……無恥了!薛寶釵從小到大,學得是詩書禮義,講的是三從四德,實在找不到什麼形容詞去形容他,自個兒低着頭,繼續針織,乾脆不理他!
“哎喲喲!”林黛玉從門外進來,嬌笑道:“我來得不巧了!你們怎麼不吃生薑呢?”
“這是怎麼說?好顰兒,你也來嘲笑我了。”薛寶釵檀口輕啓,咬斷了一截針線,恬靜道,這時代沒有縫紉機,做女紅如此麻煩。
“這話不對,怎麼說我嘲笑你呢,我是說,你們怎麼不用生薑消消火,這火藥味兒,我聞着特別濃呢!”林黛玉掩着帕子笑,苗條的身影彷彿要晃倒,說得薛寶釵俏臉緋紅。
“真真是……顰兒這張嘴,早晚看我撕了你!”薛寶釵沒好氣道。
賈寶玉稱歎了一回,薛寶釵一個人,他覺得沒什麼,但林黛玉和她在一起,這參差對比,就比出來了,環肥燕瘦!這個詞語可以完美地詮釋兩人!一個高貴如牡丹,一個清潔如冰蓮,環肥燕瘦是形容楊玉環和趙飛燕,這兩個隔了幾百年的美人,本來不會相遇,而今天這一幕,卻說得上趙飛燕遇上了楊玉環,當真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和林黛玉分離好久,賈寶玉見她秋水汪汪,柔媚迷離,風采動人,但他慢慢融合了殘魂以後,自己佔據了主導位置,又和襲人姐姐處於熱戀中,對林黛玉這種遙不可及的仙子般的人,反而沒感覺了……關鍵是,他初見林黛玉時的那種熟悉,隨着殘魂的消融而消失了。
畢竟,他前世又沒見過林黛玉,三生石畔爲她澆水的,也不是他……
林黛玉瞄了他一眼,也就不再看了,她今天見賈寶玉,也沒有了靈魂深處的熟悉感覺,她說不上來,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向上動了動,似乎在琢磨着什麼,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顧盼生姿,無人能猜透,她那較之比干還多一竅的心,究竟泛起了何種波瀾。
再看那薛寶釵,豐滿型的美女,安靜淡然,體格似楊妃,能讓唐玄宗險些亡掉大唐的楊貴妃,你敢說不美?胖點怎麼了?重點是……豐滿一點的,摸着一定軟,而且……會生孩子,賈寶玉處於歪歪當中……當然,兩個女孩子沒有正眼看他,這個無恥之徒!
“寶姐姐不是有個金鎖麼?快拿來予我瞧瞧,聽說是和尚送的?”林黛玉挨着薛寶釵,說着就去褪薛寶釵手腕上的金鎖,薛寶釵無奈,這林妹妹淘氣得很,慪不過她,只得褪了,薛寶釵一摞袖子,便露出了豐澤潤滑的藕臂,極具肉感。
摸着……一定很軟,很爽!賈寶玉默默爲她點了一個贊,林黛玉拿起金鎖翻來覆去一看,笑道:“這可奇了!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寶玉,你那玉佩上的,又是莫失莫忘,仙壽恆昌,我看,這金鎖和通靈寶玉,倒是一對兒!”
此時此刻的林黛玉已經不再亂吃飛醋了,因爲他和寶玉的感情談不上多深,再多也只是兄妹之情罷了,現在的賈寶玉,還是不能入她法眼的,因此她也不怎麼嫉恨薛寶釵。
“是啊!那和尚說了,我家閨女,有金鎖,日後要挑個有玉的嫁了才能平安一生,這叫金玉良緣。我閨女也和顰兒你一樣,生來是多病多災的,還虧了幾顆冷香丸才能壓制住,唉,把我這當孃的給愁煞了。”門外進來一名婦人,和王夫人有幾分相像之處,此人是王夫人的胞妹薛姨媽,看上去也比王夫人年輕多了,她一進門,到了薛寶釵身邊,話才說完,之後滿眼打量着賈寶玉,唉,還別說,賈寶玉看上去一表人才,臉色狂傲,桀驁不馴,放蕩不羈,與一般人不同,越看越有味道,重點是他有玉,是我女婿了!錯不了!
水做的林黛玉一聽這話,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弟弟夭折,母親早亡,父親千里相隔,自己寄人籬下,事事要看別人的臉色,又肺癆纏身,薛姨媽說寶釵也有頑疾,更讓她感同身受,一想起來,那淚珠兒就滴落了下來。
“媽媽,你也來取笑女兒了,好好的說那些做什麼,你看顰兒也被你弄哭了。”薛寶釵戴上金鎖,連聲安慰林黛玉,薛姨媽也過來安慰,薛寶釵完全無視了賈寶玉。
唯獨賈寶玉站在一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被薛姨媽瞧得有些發毛,我日!你不會看上我了吧?他前世經常聽說,某些富婆喜歡包養小鮮肉,薛姨媽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婆,有這種癖好是很正常的,可是老子對你沒性趣啊!你那麼看我做什麼?這八字還沒一撇,我媽還是你姐呢!
賈寶玉眼中精光閃了閃,和尚?怎麼又是和尚?林黛玉向他說過,她小時候有和尚來度她出家,送寶釵金鎖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和尚有這麼好的心?他記得前世的很多和尚都是靠詐騙吃飯來着……
抓破頭皮,他也聯想不到太多,便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