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你來就是想商議此事,朕能夠相信的人爲數不多。”
墨燁漓說到這裡,相信他能夠聽得出自己話裡的意思。
可是這頭的人也頻頻皺眉,五王爺在邊關抵着、柳隱受了傷、糧草不足,如今宮中能夠調用的人手極其有限。
宮裡必須有柳惲,而作爲皇上,墨燁漓本身也走不開,否則羣臣定會察覺,弄得人心惶惶。
能夠派遣的也便只有墨岄了,他本人不僅武藝精湛,辦事也謹慎,獨有一派風格,墨燁漓相信他。
“岄王爺知曉此事?”好一會兒,柳惲才問了一句。
墨燁漓搖了搖頭,但也開口道:“朕也有此打算”。
福公公退出了書房,守在門口,聽不到裡頭的動靜,卻也知曉,皇上最終會找到辦法。
許久之後,兩人商議決定推選的墨岄卻自己到了乾坤殿門口。
“見過岄王爺!”福公公見了他就笑了,一下子領會了皇上的辦法。自個兒也覺得,這個關頭,也就岄王爺能夠出馬了!
這卻讓墨岄有些摸不着頭腦,清俊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對着福公公道:
“公公難道是有喜事?”否則見了他,何以如此高興?
福公公對於他的打趣倒也不介懷,只是笑着躬身道:
“皇上在裡頭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墨岄挑眉,略顯驚訝,卻也不問,徑自走了進去。
一進屋看到的是桌邊愁眉緊鎖的兩人,那二人見到他還一副湊巧的模樣。
“皇上找我?”他先開了口,並沒打算先說自己的大事兒。
那頭的墨燁漓這才點頭,也是像適才那般將那封戰事加急信件給他遞了過去。
與劉惲如出一轍的,是墨岄清秀的兩條眉頭鎖了一下,而後看着桌邊的兩人,瞭然的問道:
“二位是否已經商榷過了,由本王前去押送軍糧?”
墨岄是聰明人,一看福公公的態度以及他說的話,再看這個信件,也猜了個大概。
果真,劉惲對着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但是墨岄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順勢搖頭看着他倆。
墨岄這一皺眉,在座的兩人便頓感不妙。
果真,他接下來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原戶部尚書以及吏部侍郎今日一早出了京城,而吏部獲查幾個重要賬簿也隨之消失。”這也就說,數量不小的銀兩會隨着賬簿無處可查。
“戶部尚書不是抱病在府邸修養麼?”墨燁漓已經沉重的黑了臉,低低的問了一句,這消息過於突如其來。
墨岄摸了摸鼻子,知曉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疏忽,責任不可推卸,只好請罪:
“臣有罪!”
但是但憑處罰的話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爲如今處理事情要緊,要追究也得看情況,墨岄與墨燁漓多年兄弟,自然有這個默契。
“這或許……並非只是一次簡單的突襲,否則爲何,偏偏是邊關失利的關頭?”劉惲在一旁微微眯着眼,沉思許久後得出的猜測。
此話一出,屋裡的三個人都沉默良久。
果真不能小看了墨燁卿!但,如此大事,一連串的發生,且又讓人猝不及防,絕不是一個人能夠統籌完成的!
三人似乎都想到了一塊兒,卻又不便明說,只是面面相覷,繼而沉默不語。
彼此都很清楚,這個事情和此時身在後宮的秋婉不無關係!
她被綁架,受傷那麼巧,墨燁漓帶她回了皇宮,身後就發生了糧草被劫被盜,回到宮中屁股還未坐熱,卻又有尚書卷走賬簿與銀兩?
“追回銀兩需要人手,更需要探查,但邊關戰事更是迫在眉睫。”每一次,柳惲的話都是點睛之筆。
倘若墨岄去了邊關,誰來查戶部尚書的去向?兵力基本都到了邊關,皇城的兵力如若撤離,恐怕宮中就會大亂,敵人或許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墨燁漓未曾做聲,白皙修長的手指卻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幾不可聞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卻格外沉悶。
“皇上?”正當三人都不作聲,也未曾想好如何調配時,門外的福公公輕聲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乾坤殿的門已經從外頭被推開,進來的卻不是福公公,而是一身素白裘絨、手中託着白貂的女子。
她一進去,屋裡的三個男人是不同的表情。
柳惲微微蹙着眉,他許久未見這個越來越美麗,卻也越來越神秘的妹妹了,如今卻是見她自如的進出皇上的乾坤殿,對此,他也轉頭看了一樣側首的天子,看不出他的意味。
墨岄忽而勾了脣,好似看到了救星,更似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知己好友,最後笑的幾乎彎起了眉角。
而一旁的墨燁漓卻只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眸深處滿是思量。
但是不可否認,所有人都有一個點:如今唯有她,能夠救墨清。
琉百葉沒有看任何人,只是走過去站在墨燁漓眼前,居高臨下,絕美的小臉兒面無表情:
“我二哥受傷了?”她略帶倨傲,好似拍板問罪的縣太爺。
墨岄與柳惲一聽便默契的看了他一眼,不予作答,心底卻嘆着她的消息永遠如此靈敏!
“朕晚些找你二位。”墨燁漓沒有回答她,而是對着墨岄與柳惲道了一句。
兩人默默的退下,出了上書房。但在出門之前,琉百葉還是跟了上去,看着柳惲篤定的表情:
“大哥放心,也讓大娘不必太擔心,家裡沒了爹,還有蔓兒。”她少有的認真。
柳惲欣慰的笑,撫了撫她的頭,笑容裡卻含着心疼與愧疚。
柳家的男子漢竟要女子來守護了!
不過,她這話聽在任何人耳朵裡都不覺得可笑,卻是滿腹感慨,只因爲,她說了便一定能夠做到!因爲她是琉百葉。
“墨清能有此女子,真是一大幸事!”墨岄出了乾坤殿,與柳惲並排而行,好一會兒才悠悠的嘆了一句。
柳惲笑着,看了他,繼而又轉頭道:
“皇上能娶到她,更是一大幸事。”
想起當初的柳家與皇室,他曾經對自己妹妹這段姻親並未反對過,即便那時看到的是皇上對蔓兒的無限厭惡,他作爲大哥,應該有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