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襖很厚,卻不知何時被她胡亂扯掉大衣,只有一身裙子,琉百葉卻也忘了覺得寒冷。
她反手將吳氏捏着脖頸間的拿開,很輕鬆。也因而放鬆了警惕。
“娘娘!”一轉眼,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侍女忽而尖聲驚叫。
琉百葉這纔看着吳氏那隻被自己拉開的手,可她現在在自己身側,等她略有知覺,微微蹙起眉,肋骨間的疼痛鑽心而來。
三個人都驚呆了,只有吳氏忽然狠狠推了她一把,她一屁股倒在一邊,磕到傷口上痛的冷汗直冒。
吳氏手裡時只剩一隻血淋淋的簪子,剛從琉百葉身上抽出來。
是鑲鑽的吧?表面凹凸不一,傷口才會疼的如此?她想。
閉了閉眼,好似這樣能緩解一點疼痛,卻沒有怪吳氏,她能如此憤怒以致失去理智,說明她這一生多麼的悲哀,多麼的苦楚,也可能是自己勸的方式不對。
琉百葉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麼窩囊,那麼痛苦,即便身居世界富豪,卻有一個極其失敗的婚姻,她也痛過,哭過。
腦子就這麼胡亂的想着,擡眼看着天上稀稀疏疏的星星,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暈過去了?
耳邊聽到了些許熙熙攘攘的聲音,模糊的,她看到了葉寒的腳,還有飛雨急的刷白的小臉,碧荷憋着眼淚讓幾個人將吳氏按在地上。
“小姐?小姐您醒醒,飛雨錯了,不該讓您一個人出來的!唔!”飛雨幾乎是哭哭啼啼。
此刻琉百葉已經被葉寒抱在懷裡,他的步伐很穩,好似踩着雲彩一般,有力的臂膀箍着她,手掌正好捂在傷口上,溫暖而安定。
“小傷而已,別那麼緊張,也別怪吳氏,她已經夠悽慘了。”氣虛遊離一般,她的聲音很弱,也說的很輕。
葉寒只緊緊咬牙不語,脣抿得發白,幽暗的眼裡瑩瑩閃着什麼,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受傷,每一次總這麼驚心,卻又這麼傻,若不是身份,他恨不得點着她的臉罵她。
可他們身份有別,明
知心底那麼心疼,卻什麼都不能開口說。
從冷宮到麗蕤殿並不是很遠,只是比乾清宮遠了二百來米,可好似一轉眼,葉寒就已經將她抱進了麗蕤殿。
“他在哪兒?”葉寒懷裡的琉百葉忽而問道。
葉寒腳下頓了頓,皺起的眉加深,兩側的腮幫緊了緊,沒有說話,只繼續往大殿裡走。他知道她問的是墨燁漓。
飛雨在前面着急的引着,直到將她放在了牀榻上。
沒有得到回答,琉百葉也便知道了,墨燁漓在秋婉身邊吧?
在她費力爲議和事宜背後出力的時候,他在別的女人身邊吧,如此悲哀?吳氏的苦,也便如此吧?她怎麼能不發瘋?
琉百葉沒有再問,身側的疼痛讓她吸着氣不敢大力往外吐,可見吳氏刺得多麼用力,可見她心底多麼恨、多麼痛苦?
若是她這一刀能夠解恨,不再發瘋宣戰,那她被刺也算值得了。
不知是心痛,還是傷口痛,疲累的一閉眼,她精緻的臉上已經兩行溼潤,安靜的流淌,安靜的沒入枕間。
“別驚動宮裡其他人,讓飛雪過來吧,我能挺得住,放心。”她最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模糊之間,好似記得,這裡是上一次被墨燁漓用玉佩刺傷的地方,他們可真會選地方呢,這是提醒她依舊那麼沒記性麼?
那時候的墨燁漓,心裡只有秋婉吧?時時刻刻逼着她,好達到他的目的。現在好了,不逼着她了。可她反倒好像不習慣了呢!
她有想起,那把碧霄劍上,珍貴的兩顆鑽石,一顆在墨燁漓手裡,一顆在秋婉手裡……成雙。
她心底自嘲的一笑,卻不知臉上什麼表情,最終還是陷入黑暗。
靜默的皇宮,星星點點的燭火。
乾清宮也安靜着,大殿內的燭光明亮,桌邊的兩個人專注的低眉,眼前是一盤棋局。
“果真吧,婉兒棋藝退步了,皇上還這麼精湛!”秋婉溫和的笑着道。
她的臉色已經回暖,只是氣
力看起來依舊虛弱,那些傷好的差不多,也是受的驚嚇還未褪去。
而墨燁漓始終說不出讓她回到芳樓的話。一向冷漠的男人,或許也就唯獨這個時候是心軟的。
大殿的門忽然被打開,福公公急匆匆的往裡走,殿門外是焦急的來回踱步的青鷹。
墨燁漓轉頭看到這些,眉宇已經微微蹙起,感到出了事,心底猛然揪了起來,等福公公一走進,他便起身詢問:
“出什麼事了?”
福公公看了看一旁的秋婉,若是平日,他肯定會等着將皇上引到一旁說話,但是今天卻沒等,低低的在他耳邊說話:
“麗妃娘娘受了傷,剛回了麗蕤殿。”
“唉……皇上!”福公公的話剛說了一半,眼前的人影子已經忽而飄了出去,他連追都追不上。
但是墨燁漓走到麗蕤殿時,大殿裡一片安靜,好似一點事都沒有,殿外有宮女不緊不慢的做着自己的事,局面絲毫不顯亂。
可他心裡依舊發毛,大步上了殿門前的臺階,迫不及待的往裡闖。
因爲他忽然的闖入,大殿裡的人忽然都屏住了呼吸似的都轉頭看着他。
但,葉寒的眼裡是陰沉的,只一眼便轉了視線,蹙眉看着牀上的人。
墨燁漓在看到飛雨與葉寒滿身豎起防禦的模樣,深邃的眉宇也微微蹙起,心底想着葉寒這個人爲何在宮中,腳步卻已經往牀邊走。
“爲什麼不叫御醫?”他低低的不悅。
但腳步到了一半,卻被葉寒忽然堅定的擋了去路。
“即便是天子,不能照顧她,便沒有任何資格,百葉宮宮主,由不得任何人擺佈。”葉寒好似首次如此冷硬的說話,面對的還是墨清天子。
墨燁漓沒有說話,目光卻忽然變冷,冷的好似能將人刺穿,他緊緊抿着脣,看着眼前這個一樣冷沉的男人。
最終他忍住了,因爲擔心她,更因爲他能看出葉寒眼底對她的關心,即便那份關心好似已經超越了主子與下屬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