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的事情我會盡力幫忙!”謝婉君斟酌片刻便應下了,接着說道:“只是眼下人命關天,還請張大人儘快出手救治老太太,拜託了!”
雖然兩人接觸不多,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張懸是個正人君子,若不是尋妻之事實在無從下手,也不會以人命相脅。
張懸點頭答應,隨謝婉君回了丞相府。
蘇青正好從月亮門裡走進來,見謝婉君身邊跟着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不由多看了兩眼,然後開口問道:“婉君,這位是?”
謝婉君柔和一笑,輕聲回道:“這位是張大人,我專門請來爲老太太治病的。”
蘇青衝着張懸微微抱拳,恭聲說道:“有勞了張大人!”
張懸也是微微頷首。
“我先帶張大人去給老太太診症了!”謝婉君辭了蘇青轉身往內院走去。
“我同你一起去。”蘇青趕忙追上。
三人同往內院,因爲老太太病重,外面寒氣又重,下人們也不敢開窗透氣,屋子裡的光線十分黯淡,雖然點着薰香,但空氣依舊渾濁不堪。
張懸不由皺了皺眉。
“張大人,有什麼不妥嗎?”謝婉君善於察言觀色,立刻開口追問道。
“病人的房間裡多有病氣,需要時常開窗換氣,像這樣門窗緊閉並不有利於病人身體的恢復。”
“來人,將窗戶打開!”謝婉君對身邊丫鬟吩咐道。
空氣逐漸流動起來,夾雜着一股青草和樹葉的香氣,讓人覺得神清氣爽,就連蘇青這等習武之人也立刻覺得精神大不一樣,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卻足以看出張懸在醫道方面多有心得。
謝婉君擡手引路,“張大人這邊請!”
三人來到老太太榻前,只見她面色枯黃,膚無光澤,兩個眼窩深深的凹了進去,一副病容憔悴的模樣,讓人十分心疼。
“老夫人,婉君請了大夫來給您診症!”
老太太無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腕伸了出來。
“老夫人如此有多久了?”張懸查過脈象,濁氣上涌,肝火燥熱,這口不能言的症狀分明是被氣出來的。但如果只是一次受刺激過度,恐怕並不會引起這樣眼中的狀況,只能說在此之前她思慮過多積勞成疾,已經在身體裡埋下了發病的種子,只等一個契機,所有的病狀立刻顯現出來。
謝婉珍想了片刻,回道:“大約快三天了!”
“那還好。”張懸點了點頭,接着說道:“老夫人此症皆是因爲受了刺激,好好調養還是有恢復的可能,不過這恐怕非一兩日之功。”
聽說老太太的病還有救,謝婉君也跟着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一會兒我便將這事情通報給妙妙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蘇青亦是高興的點了點頭。
“我這就給老夫人開一副方子!”張懸離開榻前,對謝婉君接着說道:“謝姑娘還請隨我來,這方子吃起來有許多的講究,姑娘須得一一記下。”
謝婉君見他似乎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連忙起身隨。
兩人走到門外,張懸這纔開口說道:“姑娘先不要高興的太早,老夫人身體本就孱弱又素來操勞,已經積下了隱患。我的藥方也只能控制住她的症狀一時,若她還是勞心勞力不斷,日後的病狀只怕會更加嚴重。”
謝婉君神情一緊,如今這趙氏頻生事端,怎麼可能不傳到老太太耳朵中去……
張懸並未察覺她神情異樣,快速寫下了藥方,然後便自請離去了!離開前再是再三叮囑,讓謝婉君幫他尋找離散的妻子。
“放心吧張大人,我一定盡力幫您尋找!”
蘇青親自相送,直到傍晚時分方纔返回。
“婉君,這晚風最涼,你爲何還不回屋去。”見謝婉君獨自一人站在迴廊下,雙臂環抱,趕忙脫下身上的外衫與她披上。
“沒什麼,只是想透口氣而已。”
他並不曾聽到兩人在門外的對話,此刻見她緊緊咬着脣瓣,似乎是心中仍有憂慮,便以爲是謝婉君爲了請她來給老夫人診症,應允了張懸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婉君,你是如何勸服這位張大人的?”
一連問了好幾聲,謝婉君始終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婉君……”
她回過神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蘇青對自己說了什麼,只好尷尬的問:“你剛纔說什麼?”
蘇青心中越來越擔心,滿面愁容的又說了一遍,謝婉君據實言明情況,這才讓他略微心寬。
“若你是爲了這件事發愁,大可不必。明日我便調動府中侍衛幫助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下落。”蘇青暗暗握緊了她的手,張大人和愛妻因爲隻言片語的爭執便蹉跎了這些歲月,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犯同樣的錯誤。
此生必定好好守着她,珍惜她。
白妙妙遠遠從迴廊走來,見二人互相依偎,立即高聲說到:“我道爲何一走到這裡便聞到一股蜜香味兒,原來是有一對恩愛人在這裡瘋狂撒糖!”
謝婉君面色羞紅,趕忙掙開他的手,嬌舔的瞪了白妙妙一眼,佯裝怒道:“你這丫頭現在學壞了,居然還敢調侃我了?”
白妙妙連連擺手說道:“我可不敢,若是惹惱了婉君姐姐,蘇青可要找我拼命來!”
蘇青知道兩女有話要說,自己也不便在此,回身與她仔仔細細的將外衫蓋好,柔聲說到:“我去做事了,你在外面呆一會兒就趕緊進屋,切莫着了涼。”
謝婉君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二人的恩愛樣子只將白妙妙看的羨慕不已,不由開口說到:“婉君姐姐真是好福氣,找到一位知冷知熱的好郎君。”
謝婉君嗔了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白妙妙思索了片刻,猛的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我聽下人們說,婉君姐姐找到了那位醫術高明的使臣大人來給奶奶看病,便過來問問情況如何。”
“張大人說可以醫治,只是……”在白妙妙的一再追問下,她接着說到:“只是萬萬不能讓老夫人再憂心優思了……”
白妙妙一聽,便知道她爲何會如此發愁了!
那個多事的趙氏,怎麼肯讓奶奶的耳根子清淨一日,看來必須想個辦法警告那趙氏一下才行!
“還有一事要你幫忙!”蘇婉君想了片刻,尋找張大人夫人一事還是要她幫忙,白羨諾在城中結交甚廣,若是能讓她去求助白羨諾,肯定事半功倍!
白妙妙聽完,立刻點頭答應:“我這就去找哥哥幫忙!”
張懸留下的藥一連吃了四天,老太太夜夜渾身發熱出汗,身上排除許多污濁之物來,白天裡到見神爽朗了不少,便知這藥是有用的。
只是謝婉君沒日沒夜的照顧病人,幾天裡倒見清瘦了不少,蘇青看得心疼不已,也跟着食不下咽寢不知味。
將軍府的下人雖然多,但關鍵時刻沒一個盯得住事兒的,他是個男子總歸多有不便,也只能讓謝婉君操勞了。
這日老太太將將睡下,她也得了空休息一會,剛睡下卻聽門外卻傳來一陣吵鬧聲。
謝婉君心煩的睜開眼睛,開口問道,“是誰在外面喧譁,吵的人心煩!”
門口的丫鬟回道,“是二夫人來了,吵着非要見您不可!”
又是這個趙氏,謝婉君皺了皺眉頭,起身整理好衣服,這纔開口說道,“讓她進來吧!”
趙氏一見她便哭喪着個臉,低聲哀求道:“婉君姑娘,照顧老太太的事情就讓我來吧!我這次肯定長些記性,不再惹老太太生氣了,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趙氏說這一番話自然不是心甘情願,只是自從老太太生了病,蘇東便整日也沒有好臉色,前幾日白妙妙也不知去說了什麼,這幾日竟連她的房也不進了!
她實在是心裡怕的很,便想着能做些什麼彌補一下,也好在蘇東面前討討喜!
見她的樣也知道是真的怕了,但謝婉君還是有些擔心,張懸曾說過老太太的身體已經經不起再氣再操勞了,可是自己有孕在身,實在是無法事事親力親爲!
能壓的住人的,唯一能考慮的也只有這個趙氏了!不過她還需說些厲害話,打磨打磨這個趙氏,讓她知道輕重纔好!
“我並不是不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只是老太太這次病的格外嚴重,若真的出了個好歹,不是你我能擔待的!”
趙氏連忙點頭,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我知道,我會小心翼翼照顧老太太的,管好自己的嘴!”
謝婉君思索了片刻,吩咐到:“那以後每日白天裡我照顧的,晚上你幫忙看一會兒,儘量不要跟老太太說話。貼身的事情便讓這些丫鬟來做,您只需有個大事小情做主即可。”說完,又與她說了些老太太服藥進食的禁忌。
趙氏一一記下,這才千萬謝的離去。
她前腳剛走,蘇青後腳便跟了上去,他知道謝婉君此舉也實屬無可奈何,但有些話她不能說的不留情面,自己卻是無所顧忌的!
二人一前一後,行至後花園無人處,蘇青輕微的咳了咳。
趙氏回頭見是他,一張俏臉嚇的粉白:“蘇青,怎麼是你?你要幹什麼?”
蘇青沒有說話,定定的朝她走去,將她逼得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