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坐在旁邊,看着賣畫人準備。期間兩個人也有些互動,你一言我一語的。
蘇青看着婉君跟着賣畫人似乎很投緣,聊的很歡,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心裡有些酸澀。
婉君的注意力此刻全都被賣畫人吸引住了,全然沒有察覺,此刻蘇青泛起的醋意。
“咳咳。”
蘇青在一旁,一次又一次清着嗓子,嘗試着改變婉君的注意力,卻發現不過是徒勞,婉君壓根就沒注意到。
“唉,算了。”
蘇青心裡安安不爽,索性拂袖而去。
婉君看着蘇青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心裡有很多疑問,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多跟那個賣畫人說了幾句,他就醋意大發離開了。
賣畫人心細如髮,善於觀察,蘇青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了,當然知道蘇青爲什麼突然離開。賣畫人覺得很有意思,很想笑,只是出於職業道德,只是笑而不語。
婉君倒是沒有多想什麼,依舊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讓賣畫人替自己作畫。
賣畫人畫畫的技術很好,畫像更是出神入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真人在那裡微笑。
“姑娘,滿意嗎?”賣畫人發現婉君看着這幅畫,嘴角輕輕上揚,知道她很喜歡,卻還是職業的詢問。
婉君看着剛剛完成的作品,畫中的女子眉目含情,眼波流轉,覺得很滿意,痛快的付了錢。
婉君拿着畫,又在集市上轉了很久。
“藍田日暖玉生煙,各位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啦,我這裡有正宗的和田玉。”
婉君看着不遠處有個攤子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也走上前去看看熱鬧。
玉是好玉,晶瑩剔透的,純淨沒有雜質。
婉君用手把玩攤子上的玉器,看到一個墨綠色的玉扳指。大概試了一下,覺得蘇青應該能戴,所以索性就買下來送給他好了。
“蘇青他應該會喜歡吧!”婉君自言自語,心情倒是不錯,買完了東西直接回了客棧。
婉君回到房間,開門看到蘇青正對着臨街的窗子發呆。
婉君直接從背後悄悄繞過去,一把抱住蘇青,胳膊環在蘇青的脖子上。
“蘇青,我給你買了個小禮物,看看喜不喜歡?”婉君從袖子裡拿出扳指,獻寶一樣雙手捧給蘇青。
蘇青看着婉君的樣子,突然之間消了氣。
“蘇青,你能告訴我今天爲什麼突然離開,把我自己扔在那嗎?”婉君心裡還是很疑惑。
“婉君,你看,明明我自己就可以作畫,你爲什麼還要讓別人幫你畫啊?”蘇青看婉君是真的傻,索性不拐彎抹角了。
婉君從蘇青的話裡捕捉到濃濃的醋意,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個蘇青,都這麼大的人了,卻還是小孩子脾氣。
“那好吧,以後我不用別人給我畫像了,以後都讓你給我畫。”婉君看蘇青爲了自己吃醋,他這般在乎自己,覺得很開心。
“那娘子,不如今晚就讓爲夫替你畫幾張?”蘇青瞬間來了興致。
兩個人吃完飯,蘇青就開動了,畫了幾幅才滿意的如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蘇青早早的起身,揹着畫箱出了門。
婉君看蘇青興致勃勃的樣子,猜測他大概是出去給別人作畫掙錢。蘇青沒有多少業餘愛好,唯獨對作畫情有獨鍾,反正這幾天也閒來無事,就由着他去吧。
天氣不錯,蘇青在街上找了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支好了攤子,做好了準備,只等着有人過來光顧。
蘇青的位置選的很好,不一會兒就有人圍了上來。
“店家,你這水墨畫怎麼賣?”一個一襲紅色長裙,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問。
“小姑娘,要不你出個價吧,我不知道你能支付多少銀子。”蘇青說的倒是實話。面前的豆蔻少女,披散着頭髮,看樣子還沒有成家。
“店裡,還是你出個價吧,我真的很喜歡這幅畫。”小姑娘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呀眨的。
蘇青看小姑娘是真的喜歡自己的畫,千金易得,知心難尋,蘇青決定慷慨酬謝知音。
小姑娘輕輕撫摸畫軸,畫上是一家茶樓,舞臺上衣着前衛的舞姬翩翩起舞,姿勢生動優雅,就好像能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嗯……”
茶樓裡客人很多,每個人的姿態和神色都不同,店裡的小斯肩膀上搭着一條白色的毛巾,一隻手上拿着茶壺,現在桌邊替客人添茶倒水,甚至連水流都畫的生動形象。
大廳的正中央掛着一副對聯,左邊面寫着,“迎八方來客,聚四海之財。”右面寫着,“佔天時地利,慶小鎮百年人和。”橫批,“蘇家茶館。”
小姑娘被畫中的場景所吸引,她或許並不知道,這畫中的蘇家茶樓竟然是真實的存在。
“若是姑娘真的喜歡這幅畫,那我就免費把它送給你,就當是結一個善緣。”蘇青倒也慷慨。
蘇青替小姑娘卷好畫軸,遞到小姑娘手裡。
小姑娘好歹也有着良好的家教,自然不會白白拿走他的東西,離開的時候留下來二兩銀子。
“嘿嘿,謝謝啦!”
蘇青送走小姑娘,又馬上投入工作,開始招呼其他客人。
蘇青的畫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雖然看的人多,買的人少,但是一天下來也掙了不少銀子。
時間過得飛快,蘇青一整天都在替人作畫,完成最後一筆,擡頭看了一眼,才發覺暮色已經悄悄四合。
蘇青對這個讓他掙了不少銀子的攤位有些留戀,但是實在不忍心讓婉君一個人在客棧等自己。就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了。
“算了,還是去找婉君吧。”
蘇青先收拾好筆墨紙硯,又一一仔細的收好每個畫軸。蘇青馬上收拾完所有東西,突然看到畫箱裡有一袋銀子,覺得有點意外。但是想到白天忙了一整天,掙的錢直接放到畫箱裡,或許是什麼時候裝到袋子裡忘了吧。
回到客棧,蘇青快步上樓,白天忙的時候內心察覺,現在忽然覺得很思念婉君。
“婉君。婉君。”蘇青還沒有看到婉君的人,就開始喊她的名字。
蘇青輕輕關上門,一把抱住婉君。“娘子,你看。我今天掙了好多錢。”
蘇青從懷裡拿出那個沉甸甸的錢袋,想在婉君面前炫耀一下。
“蘇青,你從哪裡得來這麼多錢?”婉君知道蘇青出去賣了一天畫,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帶這麼多錢回來。
“當然是賣畫掙的錢啊,娘子啊,可惜你今天不在,沒看到,我今天的畫賣的很順利,掙了好多錢。”蘇青的心裡滿滿的驕傲。
“這樣啊,蘇青,你真棒。”聽到丈夫這樣說,婉君也放下心來。幫助蘇青整理一下畫包。
蘇青累了一天,心安理得的坐在旁邊,喝着茶,吃一些小點心。
“唉,不對呀!蘇青,你昨天給我畫的像麼?”婉君發現有一幅畫丟了,趕緊詢問蘇青。
“不可能吧,我記得那副畫我一直都是放在畫包裡,根本沒拿出來啊。”蘇青聽到婉君的話,覺得有些困惑。
“或許賣畫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把那副畫拿出來了也不一定,可能是落在那了。”
蘇青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出去好好找找。婉君也趕緊追出去,想陪着蘇青一起找。
這個時間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麼人了,也快到了宵禁的時辰。
天色越來越暗,婉君擡頭,看着深黑色的天幕上掛着一顆顆璀璨的星星,月亮很高,很圓,皎潔的月光撒向大地,地面上一片銀白。
藉着月光,兩個人開始尋找,可是找遍了每一個可能的角落,都沒有發現那副畫的蹤跡。
“算了,蘇青,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也快到宵禁的時辰了,咱們趕緊回去吧。”婉君聽到遠處有更夫敲鑼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悠長的聲音成爲寂靜夜晚的點綴。
“可是,那畫上的人是你啊。”如果蘇青弄丟的其他別的什麼畫,倒也就無所謂了。
“沒關係的,丟了就丟了吧。”婉君安慰到。
蘇青被妻子說服了,跟妻子一起回了住處。雖然說今天弄丟了一幅畫,但是也掙了不少銀子,有得有失,心裡也就覺得不那麼難受了。
兩個人回到住處準備休息,吩咐店小二送上來一些熱水,燙燙腳解解乏。
收拾完,蘇青幫妻子卸妝,替她摘下頭髮上的髮飾,又體貼的替她輸頭髮。
“一梳梳齊眉,二梳梳白頭,三梳子孫滿堂。”蘇青一年梳着婉君黑色瀑布一般的長髮,一邊唸唸有詞,逗婉君開心。
“請問有人在嗎?”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蘇青和婉君都覺得有些奇怪,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誰深夜登門拜訪,更是猜不出究竟所謂何事。
“不好意思,深夜到訪,打擾二位休息了,只是小人前來,確實是有事情找蘇公子。”
蘇青一聽,來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找自己也是這麼有事情。
蘇青過去給那個人開門,卻見一個身高八尺左右的男人,手裡拿着一個畫軸。
蘇青和婉君一時半會兒沒搞清楚什麼情況,相互對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