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趙氏思來想去,覺得實在是不能留下那兩隻羊,因爲光是想着白天自己被羊追着跑的狼狽樣子,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趙氏心想,現在全家人的心都向着謝婉君,謝婉君既然那麼喜歡那兩隻羊,我就偏不讓她如願,說幹就幹,趙氏輕輕起身,沒有驚動自家當家的,因爲她不相信蘇東會幫自己報復謝婉君。
“咩……”
還沒等趙氏走進攔羊的圍欄,羊叫聲就響了起來,聲音莫名地有些淒厲。
淒厲而又突兀的羊叫聲伴着寂靜的黑夜,在趙氏做賊心虛的心理下,就如同一個特別還怕鬼的人突然看到鬼一樣滲人。
這一聲,讓趙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躡手躡腳的動作也嚇得停了下來,停了許久,趙氏見沒有任何的異樣,這才又動了起來。
“我呸,這隻死羊崽子。”趙氏不由得小聲咒罵了一句,似是在爲自己壯膽。
說完之後,還在慢慢的靠近圍欄……
圍欄中的羊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踢着羊蹄在表達着它們的不安。
這邊,謝婉君睡眠淺,聽到羊叫聲,從睡夢中驚醒了,謝婉君有些不安,起身想去一探究竟,不料卻驚醒了身邊的蘇青。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蘇青半眯着眸子,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
“沒事,我就去看看咱們的羊,總覺得有些不安。”謝婉君有些驚訝於蘇青會突然出聲,但還是耐着性子解答。
“那我與你一起。”蘇青邊說邊起了身。
“行。”謝婉君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其實,謝婉君之所以會尤其喜歡這兩隻羊,是因爲這兩隻羊見證着自家漢子對她的心,還記得當時要不是自家漢子,說不定自己早就命喪崖底了,那還有命過這種幸福的日子。
黑暗中,兩撥人,在朝着同樣的目標前進。
咩……又一聲淒厲的羊叫聲劃破夜空,驚着了兩撥人的魂。
夫妻兩人,快步朝着圈羊的地方趕去。
“誰?!”謝婉君好像聽到圍欄旁有什麼怪異的聲音,似是在壓抑着什麼,可是當他們兩個走到聲源發出的地方,卻是什麼也沒有。
“是不是聽錯了?”蘇青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可能是吧,應該沒事了。”謝婉君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佈置的陷阱已經變了模樣,心中冷笑,可面上未顯,只是轉頭對着自家漢子搖了搖頭。
這邊,趙氏拖着受傷的腿回到了自己屋,心裡有些憤憤,這次不但沒有偷着羊,反而弄傷了自己,這可不好交代,得需要想個理由纔是。
“你去了哪裡了?”睡得再死的人在趙氏拖着受傷的腳踝蹦躂時也都醒了,蘇東也不例外。
突兀的聲音更是讓驚魂未定的趙氏捏了一把冷汗,良久才緩了神。
“沒事,你睡吧,大半夜的不折騰了。”趙氏雖然心中難平,但是她卻知道,這事兒不能聲張,也只能對着蘇東搖了搖頭。
第二天,蘇老太太看見趙氏走路不大對勁,怎麼一瘸一拐的。於是便開口詢問道:“老二家的,你腳是怎麼了,傷了?”
趙氏偷偷的看了一眼謝婉君,對着蘇老太太擺了擺手,道了句:“娘,我沒事,不過是夜裡起夜時不小心讓院裡放的老鼠夾傷着了,不礙事。”
謝婉君想,這哪有那麼巧的事,今天一大早,自己又到陷阱那兒,看了看明明就是被人破壞了,旁邊還有幾滴血,想來就是趙氏又想打羊的主意,被陷阱傷着了。
謝婉君不由得有些慶幸,虧了是自己多了個心眼,想着有備無患嘛,就在圍欄前佈置了些東西,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看着趙氏心虛的模樣,謝婉君不禁想出口氣,於是開口諷刺道:“也不知弟妹是在往哪裡走,我竟不知弟妹屋子到茅房這期間還有捕鼠夾。”
“是啊,我也沒想到,所以才被夾到。”趙氏抹了抹額頭笑着說。
“以後弟妹起夜的時候,可要更加小心纔是,免得又再次被夾。”
趙氏絲毫不理謝婉君的陰陽怪氣,只是尷尬笑答:“嫂子說的是。”
謝婉君似是覺得沒意思了,也不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只是滿含深意的望了趙氏一眼。
趙氏也接收到了謝婉君的目光,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虛的低下了頭。
心照不宣。
這幾日,蘇老太太老毛病犯了,整日裡不舒服。
謝婉君想着,在現代的時候,聽說按摩對身體挺好的,自己也學了兩手,雖說是不是精通,但還是算會點皮毛,想着怎麼跟老太太說這個事。
“娘……我……”謝婉君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婉君,你有事啊?”正閉眼躺着小憩的蘇老太太琢磨着自己大兒媳應該是有事要問,“往日裡也不見你說話這麼吞吐,有什麼話,直接跟娘說。”
“娘,我以前的時候看見一老大夫教自己的小童一些按壓穴道的手法,”謝婉君突然靈機一動,有了。
謝婉君,頓了頓,又接着一本正經的說:“那大夫說,這手法有助於身體健康,他要教會小童,讓小童幫他按,當時,我也偷學了幾招,要不,我給您試試?”
蘇老太太睜開眼,看着謝婉君,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蘇老太太看來那其中寫滿了誠意,於是很爽快的點了頭。
幾千年來沉澱的醫學成果果真有用,看着蘇老太太微蹙的額頭慢慢舒展,謝婉君心裡溢滿這愉悅,自家漢子眉頭應該不會皺的那麼深了。
雖說謝婉君的按摩讓蘇老太太發病時不那麼難受,可終歸是治標不治本,老太太的毛病依舊沒有要康復的跡象。
這天趙氏看着發病的蘇老太太,還有在牀邊侍奉的蘇友君,腦子一轉,一個想法在腦中生根發芽。
趙氏當着蘇老太太的面,對蘇友君說:“爹,娘這病也不是治不好,主要還是因爲沒有錢買好藥,不如……”
“不如什麼?”蘇友君眉頭微蹙。
“不如就把那兩隻羊賣了,還能爲娘換點醫藥費!”
謝婉君正端着蘇老太太的藥湯進來,正好聽到趙說起要賣羊的事兒,這女人就不能有些新鮮的東西說嗎?
要麼自己也能種點什麼出來,老是惦記別人的東西算什麼回事?
謝婉君有些生氣的進來,狠狠瞪了趙氏一眼,心想着她不就是要偷偷要去牽羊賣纔會踩到陷阱裡傷到了腳踝嘛,這麼說來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呀。
本來她就是這麼一直惦記着要賣羊,這次又中了自己設置的圈圈陷阱,可不就會心生怨恨時時圍繞着這件事打轉,就算蘇老太太都病得臥牀不起了,還沒忘記。
所以兩隻羊簡直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只要不賣出去,估計她天天都會這麼鬧騰着。
趙氏哪裡會怕她呢?眼睛氣鼓鼓的又瞪回去。
謝婉君拿這個女人沒辦法,走近了牀邊跟蘇老太太說話:“娘,這些事兒您就別操心了,先把病養好以後再說吧。”
“嗯。”
謝婉君把藥湯放在一邊,扶着蘇老太太坐了起來。
枯黃乾巴巴的手端着碗,謝婉君在一邊扶着纔沒有撒出來,伺候着蘇老太太慢慢的把藥喝完纔算放心下來。
謝婉君疊了一個薄的被子,放在蘇老太太的背後,靠着讓蘇老太太舒服的坐着。
蘇老太太對謝婉君很是滿意,又看着杵在眼前的趙氏不走,也是鬧心。
她也知道趙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要不把話說明白了,她能天天鬧騰這件事兒。
“這羊啊也是一個長肉的活物。光吃草就行了,可比養豬來得便宜。我看着這兩隻性格也挺好的,沒有瞎叫喚和挑食,要是回頭還能配上種多生兩隻的話,就更好了,也不錯。就先留着吧。”
謝婉君和趙氏都有些驚訝蘇老太太會想到配種這件事,是了,她們還是太年輕了,沒有想到這麼長遠的事情。
謝婉君開始對配種有一些接受無能,不過想想只要不把羊賣掉,實在沒有什麼可不可以的。
雖然知道蘇老太太的話只是爲了安撫趙氏,而且還想着去配種這些辦法,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謝婉君想了一想,還是把話透給蘇老太太,看着這幾天蘇老太太生病越發削瘦的臉,也是心疼。
這不是自己的親孃,對自己好卻是眼見爲實的,也要好好孝順纔是。
謝婉君這裡整理一下,那邊拍了拍鬆軟,弄好了蘇老太太的被子。
然後謝婉君說了一句,“就算是要賣羊,也得把羊養得肥一些纔好賣。”
蘇老太太看謝婉君最近十分的乖巧,話說的也很有道理。
沒想到謝婉君這一句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趙氏從坐着猛的站了起來。
衝到謝婉君的面前,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一個傻子,懂什麼呀,沒看到娘病的這幾天都起不來牀了嗎?你要真心疼娘,應該把羊賣掉好乾淨,賣兩副好藥來,讓蘇老太太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