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君一方面覺得有些好笑,一方面心裡又覺得分外溫暖。她伸出手挽住蘇青的胳膊,然後緊緊貼住了他的身側。
“相公,我們走吧。”
那個賣糖人的小販擡起頭,看着他們兩人甜蜜的背影嘖嘖讚歎道:“還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啊。”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是謝婉君有事沒事地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蘇青搭話,而蘇青在她不說話的時候也不說話,只有在謝婉君和他聊天的時候纔會簡潔地答上那麼一兩句。
換做平時謝婉君對於他這樣木頭似的反應估計也不會起什麼興致,還會漸漸低落下來,最後變成誰也不向誰搭話的狀況。不過現在謝婉君完全不會覺得蘇青不懂得情調,反而越看自家相公越覺得他這幅模樣可愛的緊,將他的胳膊摟的更緊了。
回到家裡,兩人還是待在一起。就算他們心裡知道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做,不過他們就是不願意彼此分開,就想着這樣繼續陪伴在對方身邊。
“你們兩個回來啦?怎麼都不進屋啊?”蘇老太太在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後有些好奇地從屋裡走了出來,然後就看到了這膩膩歪歪的兩個人。
蘇老太太見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模樣後,本來還帶着一絲盼望着他們回來的急切的表情瞬間變得喜笑顏開,整個人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來來來,婉君,過來跟我說說,這路上都發生了些什麼好事啊?你們小兩口這麼甜蜜兮兮的,讓我這個老人家見了都覺得甜得快掉牙了。”蘇老太太一邊笑一邊攙住謝婉君的手,拉着她的手就坐在了牀鋪上。
“哪有啊,您就知道開我們倆的玩笑。不過這一次相公真的是可愛極了,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說說……”
蘇青看着她們擺出了這幅明顯着要好好談談女人們之間情感話題的架勢,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後相當自覺地走出了房間。
等到兩人好好將這次出門發生的事談論了一番後蘇老太太臉上幾乎已經完全看不出身體抱恙的情況了。不過雖然看起來如此,要吃的藥還是不能耽擱的。於是蘇老太太就叫了整日無所事事的趙氏過來。
“讓我去熬藥?”趙氏在聽到蘇老太太的吩咐後襬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然後一臉不情願地反駁道:“爲什麼不讓謝婉君去?平時不都應該她來幹這個事嗎?”
“婉君今天出了趟門,現在很累需要好好休息。”蘇老太太的語氣裡有些不耐。平時只要她吩咐謝婉君對方就會立刻將事情辦好,而且不會有絲毫怨言。哪像面前的趙氏,想吩咐她幹一件事還得反駁幾句:“再說了,之前像這種事都是由婉君來的,你就替她幹這一次還能有什麼意見?”
趙氏支支吾吾地想要重新開口,但是蘇老太太的話卻相當有道理,於是她連反駁都說不出來,只能不情不願地憋着一口氣板着臉走了出去。
“我娘應該沒有問你什麼奇怪的事吧?”
當謝婉君拿着藥進屋想給蘇青上藥的時候,蘇青有些窘迫地開口問道。謝婉君擡起頭,見這個七尺男兒臉紅着支支吾吾的模樣禁不住覺得一陣好笑。
“婆婆能說什麼怪事啊?還不就是打聽咱倆相處的情況。”謝婉君的聲音裡帶着些許的笑意:“你就別在意這些事了。來,好好把藥擦擦吧。”
蘇青聽她這麼說後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後背的衣服緩緩撩了起來。
“誒?”謝婉君發出了一聲似是疑問的聲音後就不再說話了,然後有好大一會都沒動靜。
蘇青沒有感覺到謝婉君溫熱的手帶着冰涼的藥膏塗到自己的背上的觸感,便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不……”謝婉君欲言又止地擡起眼看了看蘇青,然後將手貼在自己通紅的臉上,將手放進了藥膏裡。
原來背上也有傷啊?這樣的話想要爲相公上藥不就不得要自己親手來了麼?雖然兩人的確是夫妻關係,不過東方女性特有的矜持還好好地保存在自己心裡呢。謝婉君一邊想着一邊將手指伸進藥膏裡攪拌着,然後將已經被藥膏沾滿的手指抽了出來。
“果,果然很害羞啊這種事……”
謝婉君顫抖着將冰涼的藥膏塗到了蘇青的背上。剛剛接觸到溫熱的皮膚謝婉君就感覺到蘇青的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謝婉君的臉在那一瞬間紅的簡直像是要滴出血來,不過她還是勉強穩住了發抖的手,努力放柔動作,將冰涼的藥膏均勻地抹在了蘇青的傷口上。
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
簡直就像是懲罰遊戲一樣。
謝婉君咬着嘴脣,戰戰兢兢地動作着自己的手。雖然看起來真的只是很單純的一件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會讓人覺得羞恥。尤其是自己一動就能感受到蘇青皮膚那輕微的顫抖,而且藥膏不時還會發出一些細細的,微小的粘稠聲,聽在耳朵裡簡直讓人羞恥到了想埋進被窩裡的程度。
“……婉君。”
蘇青沙啞着嗓音開口,謝婉君不由得一怔,然後迷茫地擡起頭來看向蘇青。
蘇青轉過身,用胳膊牢牢鎖住謝婉君的肩膀迫使妻子嬌小的身體挨近自己,然後在謝婉君露出詫異神色的瞬間低下頭,準確無誤地吻上了那兩片柔軟的脣瓣。
謝婉君在這一瞬間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下一秒心臟就會停止跳動的錯覺。倒不如說在被蘇青吻到的時候她的心臟的確停了一秒。
——完了,我該不會英年早逝吧。
謝婉君那已經亂成漿糊的腦袋裡意外地開始形成了能夠理解的想法,只不過看起來她只是在胡思亂想罷了。
一女子因在給丈夫擦藥時被丈夫奪走初吻從而羞澀致死?這什麼奇葩發展?要真成這樣了自己連在九泉之下都會被其他小鬼給嘲笑的啊!
“……你也不知道呼吸。”蘇青緩緩分開兩人雙脣的時候有些悶悶地說了一句。然後他又露出了一個有些憨憨的笑容:“不過你也太可愛了點,一時沒能忍住,就……”
謝婉君被他這個根本就沒有深入的吻徹底吻懵了,好半天才察覺到自己丈夫在說什麼。
“你……”謝婉君捂住嘴用手指着他,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愣了愣,將手指放了回去。結果她半天也沒能說出來個所以然。
你什麼?人家可是你丈夫,總不能被丈夫吻一下(還是那麼清純的吻)就叫自己丈夫流氓吧?
謝婉君拍了拍自己的臉精分一樣在心裡好好將羞得要命的那個自己訓了一頓,然後纔有些不情願地重新開始面對現實。
最後謝婉君也只能強行將一臉無辜的丈夫再度轉回去,然後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匆匆把藥擦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出去。
蘇老太太這時候正好在院子裡面,一轉眼老人家就看到了臉通紅通紅跑出來的謝婉君,看上去還有些狼狽。
老人家畢竟也在這個世界活了那麼多些年日,怎麼會看不出來謝婉君的反應代表什麼。她當即就笑彎了嘴角,然後故作正經地走上前叫住了自己的兒媳婦。
“婉君,這麼着急是要去哪兒啊?”蘇老太太明知故問地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而謝婉君則連婆婆的眼都不敢看了,就只是點着手指頭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那,那個……”謝婉君細細小小的聲音如同蜜蜂一樣在老人家耳邊想起:“也,也沒打算去那裡,只是剛剛給相公擦完藥……”
“哦……”蘇老太太還沒聽完她說就擺出了一副自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擺了擺手,示意兒媳婦將耳朵湊過來。謝婉君有些好奇地將耳朵遞過去後,就聽到了蘇老太太那根本就抑制不住笑意的聲音所發出的詢問——比起來詢問更像是在逗她罷了。
“看上去你們兩個小夫妻感情還挺甜蜜的嘛,什麼時候考慮考慮讓我這個老人家也試試抱上孫子的滋味啊?”
“——!”
謝婉君當即就將腦袋抽了回去。她腦袋冒着熱煙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着自己的婆婆,嘴巴哆嗦着好像想反駁老人家幾句,結果一句完整的句子也沒能說出來,只是發出了幾個意味不明的音節。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我該怎麼和你解釋啊!”謝婉君腦袋轟鳴一片,說的話雜亂無章。
蘇老太太自然解讀不了她所說的音節,事實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纔到底說了什麼。不過老人家可是好好將她害羞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
“哎呀,害什麼羞啊。我也是女人,再說,你將來肯定要經歷這些事的。現在就羞成這幅樣子還得了啊?”蘇老太太掩住嘴忍俊不禁地說道。謝婉君悲傷地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反駁老人家,於是只能把臉埋在自己手裡艱難地擠出一句央求一般弱弱的話:“您就別調戲我了……”
蘇老太太見兒媳婦這幅反應,笑的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