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他雖然只是鄉下的一個鐵匠,但是這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他當然知道以往強大的戰國七雄,如今已經大部分都被秦國所滅,如今就連燕國也逃脫不了最終覆滅的命運,先前的所有疑慮也在這時候全部被得到解答,原來這些人不是所謂的草原馬賊而是秦人,這些人都是秦國的騎兵部隊。
楚南當然不瞭解顧鵬的想法,就是他知道了自己等人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問題,等到身後的大隊騎兵趕到之時他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的了。
等到半夜的時候,楚南等人被一羣馬蹄聲吵醒,順着半月湖的坡道,無數手執火把的隊伍來到了湖邊,不光是他們許多馬賊也被這吵鬧的聲音驚醒,於是這半月湖重新變得喧鬧起來。
這羣約莫有三百來人的騎兵隊伍徑直來到半月湖,取水擺竈,憑藉着自己的強大實力將靠近他們的一羣實力較小的馬賊趕走,看着他們人多,那名馬賊頭目只得忍氣吞聲重新找了一個靠近風口的位置。
楚南接藉着殘餘的火光,仔仔細細的打量這些人,這些人的身上穿着獸皮,腰間配着一米來長的的彎刀,他自然認得這些鋒利的馬刀,那是割掉敵人頭顱的最佳利器,不光是這樣在這些人的馬背上裝着無數細長的箭矢,每個馬背上都配備着弓弩,看他們的穿着以及髮飾更是不像七國之中任何一國。
“這些事什麼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楚南的疑惑,顧鵬輕聲道:“看樣子應該是北方的戎狄!”
戎狄!楚南眼瞳一縮。
“是。”顧鵬恭敬說道。
戎狄乃是位於燕國北方的遊牧民族,在燕國較弱的時期,戎狄縷縷襲擾燕國的邊境,最爲危險的時候甚至威脅到燕國的存亡,等到燕昭王時期,勵精圖治最後使燕國強大成爲名副其實的戰國七雄,燕國部隊這纔將戎狄趕往了北方的苦寒之地,但是戎狄對於燕國的騷擾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偶爾這些北方的戎狄之人也會與燕國交易戰馬與絲綢布匹。
“只是這片地方離戎狄的的部落甚遠,他們怎麼回到這裡來,而且現在天寒地凍早已過了交易的季候!”
楚南雖然心中警惕但是本着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原則,未有多加理會,他們現在只是追蹤燕丹等人,若是外加一個戎狄即便是他們也吃不消,而且他們只是一個百人的隊伍,雖然對這些戎狄不懼,但是也會生出很多麻煩。
在這片草原的更深處。
無數的馬車首位相接組成了一個臨時營地。
偶爾有騎着馬的燕國騎兵被派出去警戒周圍,越往前走天氣愈發寒冷,這些被派出去的騎兵能夠回來的也更加的少了。
在營地前站崗的兵士,扶着手中的長戟,身子搖搖晃晃,因爲嚴寒,也因爲飢餓。
“不能,你們不能!”一位有些瘦弱的燕國士兵,牽着自己手中的馬匹,看着漸漸向他靠攏過來的昔日同僚,口中透露着哀求之色。
“我們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弟兄們實在是太餓了,再則者說來這畜牲的命難道比得上兄弟的命!”其中一人說道。
他不明白爲什麼往日的同僚現在會變成飢餓的魔鬼,他背後的瘦馬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只是在他身後低聲的叫喚,親暱地舔着他的臉頰。
年輕的士兵下定了決心,掏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自己愛馬的後臀。
那匹馬痛叫嘶一聲向着遠處跑去。
“快攔住它,別讓他跑了!”有人高聲叫喊到。
“跑,快跑,永遠也不要回來!”那名年輕的士兵大叫着,抱住了一個從他身邊的同僚,與他一同摔倒在地。
嗡嗡嗡!
數道箭矢向着那馬逃的方向而去,扎滿了它的全身,那匹瘦馬哀鳴一聲無力地倒在地上。
無數的燕國士兵瘋狂的叫着向着那匹馬而去,搶割着馬肉。
沒人管那個眼中沁滿淚水的小兵。
“你們幹什麼?”一陣中氣十足的吼聲自遠處傳來,正是身材高大的大鐵錘。
那羣士兵轟的一下散開。
只是那匹瘦馬倒下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以及地上還冒着熱氣的鮮血。
看着眼前的一切大鐵錘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他也毫無辦法,軍中缺糧已經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地步,屠殺戰馬誰都知道是犯軍法的事情,但是現在誰還管得了這些,除了禁衛軍的戰馬,其餘各營基本上都會殺掉那些患病或是不能多行的老馬,他們這些軍官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鐵錘無奈只是來到那名年輕的士兵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那名年輕的士兵擡起頭來看着他認真道:“鐵統領你說我們還能贏嗎?”
“能!一定能的!”大鐵錘重重道。
他帶着怒氣一把掀開燕丹的營帳,伴隨着風雪,急衝衝的進來,大鐵錘單膝跪地,大聲道:“殿下就讓我帶着弟兄們與那些秦兵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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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看着大鐵錘緩緩搖頭,“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到底什麼時候纔到,再這樣下去我們沒有被秦兵殺死反而餓死在這草原上了!”大鐵錘罕見的抱怨了一句。
營帳外面忽然傳來了士兵的叫喊聲,以及車馬倒地的沉悶聲音。
燕丹與大鐵錘衝出營帳看着外面火光一片。
大鐵錘拉住身邊一名士兵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士兵愣了一下看清楚是大鐵錘這纔開口道:“鐵頭領不好了,代王嘉率領着他的部隊越營走了!”
大鐵錘一聽頓時急了,手中拿着雷神錘正要率軍衝出營去,卻被燕丹一手攔住。
“算了!”
“可是!”
燕丹看着遠處的火光淡淡說道:“大家不再一條心上,既然他自己逃出去了,也少了對付的一個對手,不然我們還要防備着背後的人!”
什麼!
太子殿下要對付代王嘉,大鐵錘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不是同爲抗秦隊伍嗎?
他擡起頭看着太子,卻發現他已經重新回道營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