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明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柳耀溪完全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用着他自己能用的最快速度，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重物。等他看清了柳耀溪手裡的東西時，眼裡滿是驚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然而，這驚恐的眼神並沒有持續很久，柳耀溪幾乎沒有猶豫，對準了他的頭——“砰！”
即使是第一次開槍，不過這麼近的距離，還是沒有射偏。別說他，柳耀溪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開槍的一瞬間，手槍幾乎要從柳耀溪的手裡飛出去。
柳耀溪沒敢多看，也無法描述。他的右手顫抖着，一把將手槍扔在了地上，閉上了眼，一下子癱在了沙發上。柳耀溪開始回憶，思考：這幾天發生了什麼？這個世界會就這麼恢復嗎？還是這整個事件的真相就會這麼永久冰封？而且，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等等，四個人？
柳耀溪猛地想起了什麼——那第五個人！他一下子從沙發上蹭了起來，眼前竟然只剩下了一張單人沙發。被他們帶走了嗎？柳耀溪猜測道。
這樣的話，柳耀溪也總算可以將精力放在了那神秘的第五人身上。他環視着眼前周圍幾棟大樓的樓頂，並沒有什麼人影。不過，柳耀溪還是可以感受到那有些微弱卻依舊寒冷的眼神，他能確定，那個第五人，還在這裡！
“喂！出來啊！”柳耀溪忽然喊道。他心裡其實也根本不害怕他們會讓他一個人留在這世上，他肯定會收到答覆，不管是從那個Y那兒，還是那個第五人那兒。
“啪啪啪啪啪啪……”一陣掌聲猛地刺入了柳耀溪的耳中！柳耀溪瞬間反應了過來——右後方！會是誰？又是他們的人？還是那……最神秘的第五人？
柳耀溪拖着沉重的軀殼，慢慢地轉過頭去。他只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受到驚嚇了，他的心臟都快爆炸了。先是與未來的自己對了話，還一槍崩了自己，天知道他轉過頭去會看到什麼。不知怎的，柳耀溪的心裡竟然油然而生一絲害怕。
“幹得不錯。”柳耀溪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這熟悉的聲音！不對，不可能，應該，只是，聲音很像，吧——不，不是應該，肯定是！一定只是，相似，而且。
柳耀溪整個人像個木頭一樣，緩緩轉過身來，低着頭，垂着眼，看不見那個人的臉。他忽然瞟到了不遠處還躺在地上的手槍，腦子裡也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撿嗎？不過這個想法也只存在了一瞬間——算了吧，多半也沒用。
之前那一槍，純屬是爲了將自己情緒發泄出來，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柳耀溪開始慢慢地擡頭——熟悉的鞋子，熟悉的腳步。目光繼續往上：熟悉的衣着，熟悉的——臉。
柳耀溪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起風了，這次的風吹動了樹葉，發出了“沙沙”的響聲，也吹動了——柳耀溪面前這個人的——長髮……
“怎麼了，不敢相信是麼？”那個人眯着眼笑着說，“我早就猜到了你會是這個表情。哎呀，爲了這個所謂給你們的測試，我可是……”那人又頓了頓。“犧牲了很多呢。”藉着微弱而又潔白的月光，夏夢幽的笑容顯得，有些恐怖……
柳耀溪只是看着她，顫抖着看着她，嚥了咽口水。他的嘴脣還在顫抖着，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哎呀，騙你的，看把你嚇得。”她開口笑了笑。這個笑容，柳耀溪十分清楚，那是不會出現在夏夢幽臉上的嘲笑，真實的嘲笑。
柳耀溪心裡清楚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同時努力平息着自己，接着開口問道：“我，完成了第五個了嗎？”
“哦？這麼直接就問了？”那人饒有趣味地看了看柳耀溪，“不問問我是誰？”
“不用問。”柳耀溪盯着那張臉，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那不是夏夢幽。
“哦？”她一下子湊了過來，離柳耀溪很近，很近，只是像一個小女生一樣看着他，“真的嗎？”
“當，當然。”雖然柳耀溪深知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夏夢幽，不過頂着她的皮囊，柳耀溪顯然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扛不住。
“好吧。”她把身子直了起來，露出了思考的神態，“不過，你都把你自己‘殺’死了，你覺得你完成了嗎？”
“唔。”柳耀溪愣了愣。
“只是，這個‘殺’，要打引號哦。”夏夢幽又俏皮地笑了笑。
“要打，引號？”柳耀溪又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果然是假的啊。”柳耀溪無奈地笑了笑，問道：“那，第五個，到底是什麼呢？”
“第五個就是你是否能在對話中做出或說出能讓他，也就是未來的你所驚訝的事或話。”她耐心地回答道。
“那我……”柳耀溪不禁問道。
“抱歉，他早就想到你可能會開槍，把那把槍留給你就是引誘你開槍。”還是輸了麼？柳耀溪難免有些失落，不過竟出乎意料地沒有那麼難受。
“那我是不是該消失了。我還是想不通，你們爲過去的自己設計一個測試是什麼意思？還要讓全世界的人消失。你們既然是未來的我們，到底是多久之後，那時候的科技……或者說是實力已經這麼強了麼？”柳耀溪一下子拋出了幾個問題，不過大家都很清楚，他的問題，絕對不止這些。
“這個測試的目的還是要等到你完成了第五個纔會告訴你。至於我們的實力，告訴你吧，我現在才……”她擡起頭思考着，然後慢慢正臉看向我，“23歲。”
柳耀溪猛地瞪大了瞳孔，滿是驚訝：怎麼可能？！才大學畢業！這麼算下來也才六七年，不可能做到這樣吧。柳耀溪的臉上滿是驚訝。
“的確很短，但……做到這些，也是綽綽有餘了。”她說着張開了雙臂，彷彿這整個世界都是她的傑作。
“好吧。”我又話鋒一轉，“第五個還沒結束？”
“對，我們現在仍然還算是在對話。”
柳耀溪思考着，甩着腦袋，又瞄到了不遠處的那把手槍：讓你們驚訝的嗎？這一次，柳耀溪沒有躲避，眼神直直地落在了那把手槍上，甚至直接走了過去，撿起了它。
“你，還在期待我開槍嗎？”柳耀溪開口問道。
“你猜咯。”她笑了笑。
“還是算了吧。”柳耀溪笑了笑，卻忽然猛地又瞪了她一眼。
“怎麼？”她先是被嚇到了一下，不過又很快恢復了。
“沒什麼。”柳耀溪微微晃了晃頭。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將手裡的手槍朝她的臉上扔了過去。顯然對方沒有料到這一出，一把重重的手槍，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臉上。
“你幹什麼？！”她不由得捂着臉彎下了腰去，大叫道，毫無形象可言。
“發泄啊，看不出來嗎？”柳耀溪面無表情，眼神裡竟散發出了一絲殺氣。說完，柳耀溪突然朝她衝了過去……
“好了，停。”話音一落，柳耀溪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只有那一瞬間，他感覺全身沒了力氣，可馬上身體又頓時恢復了。等柳耀溪反應過來後，自己只是楞在原地，一臉懵逼。
當那個聲音傳進柳耀溪耳裡的一瞬間，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柳耀溪緩緩轉過身去，他正休閒地躺在沙發上，饒有趣味地看着這一幕。
“好了，坐下來好好聊聊吧，還是別動手了。”他笑了笑，對柳耀溪親切地說道。
“反正你們的真身也不會在這裡吧。”柳耀溪一邊說着，一邊朝沙發這邊走了回來。
“當然，誰知道你，嗯……”他忽然頓了頓，“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啊？”
“那可真是個正確的選擇。”柳耀溪說着，嘴角忽然又上揚了一下。霎時間，柳耀溪又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俯視着他。
“怎麼？還想動手？”他看着柳耀溪，問道，“你覺得我還會毫不準備地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那有本事你來滅了我啊。”柳耀溪又笑了笑。話音剛落，一個拳頭猛地朝他的臉呼去。然而，一個手，一下子就將柳耀溪的拳頭握住了，停在了他的眼前。
柳耀溪也在一瞬間裡反應了過來——這不是他的手，而是……
柳耀溪緩緩擡起了頭，那個“夏夢幽”站在沙發邊，伸着手，緊緊握着柳耀溪的拳頭。
“都說了，還是別動手了，坐下來再繼續聊聊吧。”他繼續淡定地說道。
“不必了吧。”柳耀溪說着，又忽然伸出左手朝她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這一次，她明顯沒有想到柳耀溪還會出手，沒反應過來，硬生生用臉接下了這一拳。
“靠！”她捂着臉，退了幾步，罵了一句，隨後又擡起了臉，惡狠狠地看着柳耀溪。
“你還靠？”柳耀溪也不甘示弱，“別特麼用夏夢幽的臉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柳耀溪一邊說着一邊慢慢朝她走了過去。
“雖然知道你們都是些什麼假的玩意兒。”柳耀溪繼續說道，“不過只有不是真的那三個人，我就不會留情。”
“留情？你也太自信了吧。”他依舊坐在沙發上，緩緩說道。
……
“咳咳。”柳耀溪躺在地上，全身疼痛，仰望着黑暗的天空，大口喘着粗氣。
“留情了？”他悠閒地走了過來，俯視着柳耀溪問道。
那個她已經消失了，在場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雖然柳耀溪已經被打得幾乎動彈不得，不過他的眼神依舊死死地盯着他的臉，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柳耀溪沒有回答他，只是雙手撐着地，努力想要再一次站起來。
“好了，你還是好好躺着吧。”他忽然開口說道，“第五個，你通過了。”
“嗯？”柳耀溪有點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又躺了下去。
“果然我還是我啊。”他低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又對柳耀溪說道，“就這樣吧，結束了。”
“結束個屁啊。”柳耀溪躺在地上說道。
“還有承諾嘛。”他又說道。
“哦？你準備讓世界恢復了？”柳耀溪又說道。
“對啊。”忽然，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了一把手槍！柳耀溪看着黑漆漆的槍口，竟沒有多少的恐懼。
“這就是你口中的恢復嗎？”柳耀溪雙肘撐着地面，擡着上半身，死死盯着他，問道。
“對啊。沒事，很快的。”他又說道，“這一切，也該結束了。”
“誒？！”
“砰！”
柳耀溪頓時感覺胸口一熱，劇烈的疼痛隨之席捲全身，不過這疼痛的感覺也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就是，死亡？這就是，夏夢幽最後的感覺？柳耀溪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凝固了，卻又能真切地感受到有血液從胸口往外流。
也，沒那麼，疼，嘛。
柳耀溪眼前一黑，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