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外鬆內緊,繃緊有如一根弦,中亞籍兩萬多名戰士被看守在營地角落,散發出滔天的怨氣,兩天的糧食,被沒收了馬匹,這還怎麼穿越沙漠啊,可是他們的武器被暫時沒收了,直到天黑纔會下發,這使得想暴動都做不到。
不知不覺中,時間來到了中午。
營地裡,炊煙渺渺,俄軍士兵三五成羣,正在生火做飯,享受着難得的熱食,漸漸地,氣氛開始活躍,維亞澤斯基也抓着根煮的熟透了的牛子,啃的昏天黑地。
或許是美食的誘惑,對民盟軍營地的監視也放鬆了下來。
“將軍閣下,中國人正在調動軍隊!”就在這時,一騎飛快馳入營中,驚恐的大叫道。
“什麼?”維亞澤斯基嘴裡還嚼着牛肉,刷的站了起來,秘書趕忙遞上望遠鏡。
果然,中隊確實是在調動,而且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是分成四部分,除一部分留在原地,另外三部,都是各自配上火炮,在向自己的營地徐徐逼近。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沒有食慾了,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噢,我的上帝!”哈德諾夫絕望的大叫道:“中國人肯定是來斷我們的退路,這幫該死的黃猴子,怎會如此狠毒?要早知道,昨天夜裡就該轉移的!”
“維亞澤斯基閣下,和他們拼了吧,否則一旦讓中國人在我們的營地附近紮下營寨,我們只能被活活困死!”羅格里夫上校也跟着道。
維亞澤斯基的心裡也充滿着濃冽的悔意,昨天夜裡的確是循走的最好時機,可是全軍鏖戰一天,又累又餓,頭腦跟漿糊一樣,誰能想到這些呢,可以說,時機一瞬即逝。
中隊距自己的營地還有大概二十公里,現在就走。中隊未必能追得上,可是輜重沒法帶走,在冰天雪地裡,一支軍隊失去輜重的後果是很恐怖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在夜裡被活活凍死,哪怕俄國人耐寒能力強都沒用。
所謂的俄國人耐寒,無非是對寒冷的痛苦,承受力更強一些,身上的脂肪多。也可以多撐一些時間,卻絕不意味着俄國人可以在雪夜裡不借助禦寒設施生存。
“全軍出擊,一定要撕碎中國人的包圍!”維亞澤斯基揮着手臂大叫,這個時候,他只能孤注一擲。
午餐的美好氛圍被徹底破壞,不僅僅是俄軍,甚至連中亞人都動員起來,畢竟俄國人再怎麼苛刻,好歹承諾發放兩天的糧食,逃入沙漠之後。大家各憑運氣,互相撕殺,總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而中國人是見人就殺,落中國人手上是十死無生。
俄軍的劣勢在於武器上的劣勢,死守營寨的結果,只能是被對方的炮火炸成粉身碎骨,一隊隊士兵不得不向中隊發起主動進攻,戰火再度被點燃
。
戰場上,炮聲隆隆。槍聲不斷,俄軍組織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其實如果只是突圍的話,早就跑掉了。但他們的目地不是突圍,而是擊敗約有五個師的中隊。
俄軍只有十幾門火炮,武器有米尼槍、燧發槍、火繩槍和弓箭,反觀中隊,清一色五四式步槍,擁有讓人絕望的火炮數量。這顯然是個地獄級的任務。
俄軍瘋狂了,老毛子頑強的意志盡顯無疑,哪怕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懼的向前猛衝,民盟軍則是開火,開火,再開火,鏖戰一直持續到傍晚,俄軍又丟下了三萬多具屍體,在天色即將全黑時,才停止了無謂的進攻,終於死心了。
三支中隊搶佔了俄軍北部曠野地區,隔着十公里下寨,不斷有車隊從後方運送營帳與物資,這等同於斷去了俄軍向北逃竄的道路,正如維亞澤斯基自己所說,東面是伊犁,回去毫無意義,而且還不能直接到達科爾帕堡,必須通過一條狹長的穀道,如果俄軍往東走,中國可以分兵先攻佔科爾帕堡,在霍爾果斯等着他們。
西面則有中隊留下的一個師阻截,南面是伊犁雪山,總之,這三個方向都是死路,現在北方也過不去,只能是等死。
如果不是冬季,俄軍還可以放棄輜重逃走,可偏偏是在俄軍最擅長的冬季戰敗,直至被包圍,守着禦寒物資寸步難移,這無疑是個極大的諷刺,也由於氣候原因,民盟軍的目標很簡單,不怕你跑,但是不許把輜重帶走!
營地裡瀰漫着絕望的氣氛,誰都知道跑不掉了,除非由冬季一步邁入春節,這可能嗎?現在才十二月份。
軍紀徹底廢弛,酗酒、鬥毆,甚至撥槍殺人都比比皆是,各級指揮官全部狀若失聰,放任軍營裡的亂象愈演愈烈。
懲罰與槍斃又有什麼用呢?無非是多活幾天少活幾天的問題,軍紀好就能逃出去嗎?還不如在中隊發起總攻之前,讓戰士們在放縱中忘記等死的煎熬,更何況也沒有人想理會,一個將死之人,還去操心別人,恐怕聖母都沒有如此偉大。
日子一天天的混過去,有些人,通過鬥毆屠殺排解壓力,也有些人受不住煎熬,精神失常,或無端屠殺起自己的同伴,或者大叫着奔入了茫茫雪原深處。
六日之後,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維亞澤斯基正一個人在帳篷裡喝着酒,桌子上擺着個伏特加空瓶子,手裡還攢着小半瓶伏特加,渾身酒氣繚繞,鼻子通紅,身體搖搖晃晃。
“將軍閣下,將軍閣下!”一名秘書掀開簾子走進來,似乎要彙報什麼,可是看着維亞澤斯基的醉熏熏樣子,不由嘆了口氣。
“是你啊,來,你也喝兩口,喝酒好啊,我忘掉了煩惱,我現在很快樂,就象沐浴在上帝的聖輝中一樣的快樂!”維亞澤斯基現出了一絲遲鈍的笑容,把那半瓶子酒,繞啊繞,繞到了秘書面前
。
秘書的臉面現出了一抹同情之色,他可以看出,維亞澤斯基的精神崩潰了,滄落爲了一個頹廢的酒鬼,不過他並沒有輕視的意思,甚至還很羨慕,最起碼喝醉了迷迷糊糊,不用去理會那些煩心事,中國人有句話叫做什麼來着?對了,一醉解千愁!
苦澀的笑了笑,秘書記起了自己的來意,撥開酒瓶子說道:“將軍閣下,又出現了一中隊,人數約有五萬,正在對我們的營地進行包抄,看樣子,就要發動全面進攻了。”
“嗯?”維亞澤斯基倒是清醒了些,喃喃道:“來了....來了嗎?那敢情好,我可以去見上帝了,我得出去看看。”說着,撥開簾子,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