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什麼?”江一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沙羅說的是什麼事情,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

沙羅似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嘖”,明顯露出不耐煩的樣子,皺着眉說:“無知。麻煩。過來就行了。”

江一不敢怠慢這位小小的女王,連忙按照她說的走向庫蕾雅的房間。庫蕾雅此刻正一絲不掛地俯臥在牀上,依然沒有恢復意識。金色的長髮順着脖頸柔順地落在一邊,光滑白皙的背部成一個優美的曲線。然而在她的背部有一個佔據了整個後背的圓形法陣,淺金色的法陣中有一些淡淡的光華流動。

江一漲紅了臉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儘管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衝擊性過於強烈,可他還是被那個正在緩緩轉動着的法陣深深地吸引住了目光。從那流動着的法陣中,江一可以感覺到有一些熟悉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面對自己的一部分一樣。

這個圈是他“親手”刻下的。幾乎是一瞬間,江一便得到了這個答案。

“現在想起來了嗎?”

一直靜靜地等在一旁沒出聲的沙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江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是我做的。但是我還是想不起來這個東西是幹嘛用的。”

“用不着想起來。”沙羅說,腳步輕快地從江一身邊走過,開始整理還擺在一旁的各種造型詭異的用具,“你只要稍微解封一點就行了。”

江一不是很理解沙羅的話,擰着眉頭看着她,等着她接着說下去。沙羅手裡拿着一把造型酷似手術刀的不知名器具,漫不經心用那尖端指了指趴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庫蕾雅,說道:“該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但是因爲這個封印似乎在緊急時刻自動開啓了保護措施——你可以理解爲功率過大導致保險絲斷開了,這才導致庫蕾雅現在還沒有恢復意識。因爲這個封印是你設下的,所以也只有你才能解開。”

庫蕾雅身上有一個“江一”設下的封印。江一從沙羅的話中只得到了這一點重要的信息。他還想再知道多一點的事情,但是背對着他正在專心收拾東西的沙羅顯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熱情,江一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問題好問,只好呆立在一邊。

見半天沒有動靜,沙羅詫異地轉過頭:“等什麼呢?”

“哦……哦。”江一胡亂應着,有些茫然地上前一步。

說的倒是輕鬆。到底是要怎麼做啊。把手按上去大喊“封印解除”嗎,還是畫張符大喊一聲“開”之類的,江一完全毫無頭緒。沙羅也注意到了江一踟躕不前的樣子,索性放下了手裡正在做的事情,一本正經地轉過來面對着他:“不知道怎麼做?”

江一有點不太想承認這件事,但是沙羅的語氣中並不帶有類似輕蔑的成分,僅僅是在單純地詢問,完全沒有惡意。

“嗯。”江一老實應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祝你好運吧。”沙羅竟然只撂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從她坦然的樣子看來可能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儘管如此,江一還是在喉頭哽了一口老血。

總之先把手放上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吧。江一回想着自己進行召喚時的感覺,又上前一步,將右手輕輕地按在那個法陣上。右手傳來某種類似陶瓷一般細膩而順滑的質感。庫蕾雅的體溫比一般人要涼一些,摸上去冰冰冷冷的,給他的感覺更像是質地考究的無機物,而非有血有肉會跑會跳的人類。

雖然庫蕾雅依然正體不明,但是江一似乎有點懂了她一直被稱作“人偶”的原因。

這個世界有關魂質的運行機理其實特別簡單,一個字概括就是“想”,兩個字說叫“想象”。根據作爲迴路法陣的不同,這種想象可以達成不同的效果,而如何設計法陣全靠施術者的個人創造力。庫蕾雅背上的法陣異常複雜,想來這個效果應該也不會太簡單,搞不好原裝的江一是個在這個領域的天才。

江一清走腦海中亂七八糟的雜念,開始全神貫注地在大腦中勾畫想象“解開”這件事。原本無形分散在空間中的魂質粒子慢慢顯形,慢慢按照某種法則開始流通。江一整個人沐浴在愈來愈濃郁的魂質粒子的氣氛中,思路也逐漸明朗起來。

手掌下面似乎傳來了一絲輕微的顫動。江一看到庫蕾雅慢慢睜開了雙眼,連忙收了手上的動作,退後一步,侷促不安地看着慢慢爬起身來的庫蕾雅。庫蕾雅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動作遲緩地爬起身來,眉頭緊緊擰成一團。

她還沒穿衣服,江一頓時更加手足無措起來。

“疼。”庫蕾雅小聲說了一句,又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臂,“這個殼這次好像傷的不輕。”

江一第一次聽到有人用“殼”來描述自己的身體,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他看到庫蕾雅對於目前自己的狀態並不在意的樣子,料想她應該不是那麼在意“殼”被人看到,自己也開始坦然起來。

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庫蕾雅纔看向江一的方向,平靜地問道:“雖然我自己沒有意識……但是從這個結果上來看,我應該是又暴走了吧?”

江一回想了一下當時庫蕾雅眼瞳變成金色,攻擊力暴增且喪失理智六親不認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庫蕾雅又上下打量了江一一番,見江一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這纔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說道:“還好沒傷到你。這個封印你也看到了。第一次暴走的時候差點傷到自己人,是你強行把我拉回來,留下了這個封印。幸好它還有作用。事件已經得到解決了嗎?”

江一想着原來那個自己居然能拉住那個脫繮的瘋狗一樣敵我不分的庫蕾雅,好像挺厲害。

“幸好海謝爾和沙羅到的及時。”江一回答說。

“哦。”庫蕾雅說,站起身子就要出門。江一連忙一手撐住了門口。

“至少先穿點什麼東西吧?”他說。

庫蕾雅靜靜站了一會,最後真的決定去找點東西穿。看着放棄裸奔的庫蕾雅,江一鬆了一口氣,一個人先撤出了房間。

他對於庫蕾雅究竟是什麼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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