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覺得自己祖上可能是有某種冒險家的血統。其實他對於了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同胞宣言”沒有半點共鳴,但是憑藉其對於非日常事件的敏銳嗅覺,江一還是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被了了帶來的消息活化起來了。
何適自己還生死未卜呢。說不定能利用這個機會發現一點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麼或者說到底想做什麼。
江一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想法,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關切地問了了:“能把事情的經過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了了點了點頭:“原本聽說切裂魔事件的時候,出於對同胞安全的考量,我們也調查了一下,畢竟輝城算是我們總部的所在地。你參與了事件的話應該也知道,第二個受害人是‘那個酒吧’的店長,而‘那個酒吧’對我們不友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除此之外的受害人大多是和酒吧有某種程度關聯的極端主義者。只這一點我們就大致判斷這件事情可能是針對這類人的一次復仇行動,也就是說不會威脅到我們的安全,我們也就沒再理會了。”
“但是在事件結束之後,原本對我們一直採取放任態度的管理局突然態度大變。WGD的幾處地下設施都遭到了破壞,有一些同胞也被囚禁起來。我們在管理局內部的眼線告訴我們,這是因爲那個‘切裂魔’被判定爲WGD成員。政府終於開始覺得我們穿越者的存在本身就是社會不安定要素,打算把我們直接一網打盡。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應該是我們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團體發展到現在規模的速度太快,讓他們不安,這才引來了這場禍事。”
江一連連點頭。其實他也是這麼考慮的。
“不好意思,我到這邊還不久,不是很瞭解。”江一誠懇地說,“WGD以前是一個很小的組織嗎?”
了了“嗯”了一聲:“從我加入纔開始壯大的。如果借用他們常說的一句話,應該是我讓這個組織發展起來的吧。”
江一驚悚了:“您……今年多大、哦不,貴庚?”
了了回答的非常老實:“十九歲。”
江一更加驚悚了,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了了沒有注意江一的一張蠢臉,非常憂慮地繼續說:“而最近的一次事件中,我們組織的一位前輩——也是我相當敬重的一位前輩——裡德·維拉爾也死在管理局的人手中,我覺得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纔想着來尋找您的幫助。”
雖然少年的情報有誤,但是借江一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在現在這個關口說其實想殺那位老先生的是在逃囚犯,實際下手殺了那個老先生的是剛剛還用毒蛇威脅你的海謝爾·希斯,只得含含糊糊地應着。
少年似乎是基本陳述完畢,開始用熱切的目光追逐着江一的視線,期待着他的反應。江一躊躇了片刻,決定選擇性地忘掉是海謝爾失手殺了裡德的這件事。
“是在輝城對吧?”江一問。
這就差不多算是答應了。少年的目光被瞬間點亮了,用力地點了點頭,剛纔那副老成的樣子被沖淡了不少,這會露出一些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和爽朗來。
江一看着少年注視着自己的小狗一樣的目光,突然覺得心情大好,語氣也不由得輕快了許多:“這樣的話,我們就過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最近也要跑一次輝城。”
少年馬上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您說的是何適先生的下落吧。”
江一徹底震驚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們不知道的?”
少年有點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正好我們在管理局裡有一些眼線。有關何適先生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一些。聽說前幾天有人在輝城曾經看到過他。”
江一不知道少年是爲了吸引自己過去而故意說得語焉不詳,亦或是處於別的什麼原因,他也不那麼在意。畢竟何適的事情只是一個藉口,真正在召喚他的是血液中對於非日常的渴望。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這件事就包在我們身上,你放心管理好你的組織就行了。畢竟……咳……那個什麼,同胞的情誼是吧。”
這話說得江一自己都覺得心虛,偏偏似乎是很對了了的口味。少年很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在江一溫和的逐客令中起身,告辭離開。
江一木着一張臉在了了離開之後關上了房間的門,一回頭就看見了正端着雙臂靠在房門上的庫蕾雅正看着自己。
“你都聽見了吧。”江一也懶得解釋什麼,一擡手,大咧咧地說。
“七七八八。”庫蕾雅的表現十分冷淡,“這次的事情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你也覺得有趣嗎?”江一有點驚訝,他沒想到一直看起來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的這個同伴居然和自己難得有相同的見解。
“我是從你的角度分析覺得挺有意思。”庫蕾雅冷着聲音道。
江一聳了聳肩:“你還真瞭解我。”
庫蕾雅站正了身體:“剛纔少年說的事情,你怎麼想?”
“我現在怎麼想都只是聽那孩子的一面之詞。”江一的語氣很是老氣橫秋,“大概有些事情要現場看看纔會懂。暫時還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現在看來似乎是穿越者這一方受了委屈,實際看過之後,也許我反而會站到他們的對立面也未可知。”
庫蕾雅面無表情地吐槽:“同胞愛?”
江一一挑眉毛:“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我有那種東西?”
庫蕾雅居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確實沒有。上一次的事件也確實很蹊蹺。有關裡德的死。”
“聽那孩子的意思是想殺他的人是管理局的,但是就我們看到的情況是對他下殺手的人是管理局的敵人。那個叫‘黑火’的女人之後也再沒有了消息,如果有管理局的人想要對裡德不利的話,我只能想到這個人身上。而且實際殺了他的人又是管理局檢察官的同胞姐妹……倒是很明確,但是因爲實在是太明確了,反而讓人覺得可疑。”
江一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開口,語氣接近於玩笑,表情卻無比認真:“也許那個月中雲就是爲這件事被故意放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