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富麗軒煌,端正肅穆的端王府正殿,蕭禛歪在二進的書房榻上,手握一本書,半翻着書頁,靜靜的聽着下方暗七送回來的稟報。
“四姑娘將曲轅犁圖紙交給了沈思成父子,沈思成父子決定在大朝會上呈遞到御前,以備聖人親耕禮上出彩,不打算放到萬壽節,沈大人父子四人昨日匆匆去了通州田莊,親自看了曲轅犁的效用,現在正在籌謀····!四姑娘提議,讓沈大人幫着乳兄脫籍!”
“倒還是個聰明人!”蕭禛聽完,一句清淡如水的點評,也不知道是在說沈思成的謹慎,還是芳年的考慮。只是,後面一聲,卻是明顯在芳年那邊部署,“倒是心善,安排下去,提醒一下姚老,滿足沈四的願望,讓她乳孃一家安穩脫籍,讓紅姑做好準備,開春入沈家在沈四身邊做教養嬤嬤!”
這一端,沈思成在經過一天的籌謀運作,甚至尋了岳父岳家祖父外加堂伯父密談沵迤,又尋了對自己還算照應的,自己的頂頭上司,一一做足了準備後,壯志躊躇的踏着夕陽的暮色,回到了正院,正迎上石氏正在擺晚餐,看到他進來,連忙吩咐丫鬟去廚下再加幾個菜。
“夫人不用麻煩了,我隨意吃兩口,就想回房休息!”兩天一夜的熬着,就憑這那股精神勁頭,現在一切準備妥當,再火熱的心也耐不住精疲力盡,若不是忙了一天肚皮還在空空,他連吃飯的勁兒都不想,直接躺牀上美美的大睡一覺,纔是這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老爺,您這是裡裡外外的忙活什麼,連吃飯的空都沒有,看您累得,眼裡都是血絲,眼底都是青黑的,就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石氏一看素來注重禮儀規矩的相公,這會兒頗有些狼吞虎嚥的架勢,不由得心疼的囑咐道。作爲府中的實質掌管者,沈思成這裡裡外外的忙活,又怎麼會瞞得過她的眼睛。
“大事,喜事,做好了,以後老爺我也能夠在聖人心中掛上一些印記!”揮揮手,撤下服侍的丫鬟,沈思成輕聲壓抑着喜悅對着夫人分享道。
“夫人,最近可以開始留意,給年姐兒好好挑一個可靠地嬤嬤!”若是順利,年姐兒身邊的奶孃脫籍,那樣,年姐兒身板就少了一個忠心可靠的年長些可靠地教養嬤嬤在身邊壓陣,這一點兒,相信夫人會安排好的。
“成就在明日,這一次的機緣,可是年姐兒帶給我的,所以說,咱們年姐兒絕對不是那等無稽之談,而是真的像大招寺大師們說的那樣福緣深厚。
“哦,還有年姐兒?我記下了,老爺,水吩咐人準備好了,您洗洗趕緊休息,我一定會給年姐兒找個好嬤嬤的!”她本來就有這打算,想請一個教養嬤嬤,好好教導芳年一下禮儀規矩,丈夫的提議,與她並無衝突。
次日,經過一夜安穩休息,養足了精神的沈思成,精神飽滿的在寅時而起,揣着他昨日準備好,也讓長輩們過目,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的摺子,加圖紙,就熱血沸騰的上朝而去。
淨鞭聲響,帝臨御座,太和殿內,兩列大臣魚翅分邊,神情肅穆,三拜三參,一聲平身之後,頭戴十二毓帝王冠冕,身着明黃十二章龍紋江山社稷海水牙紋龍袍,身材依舊高大挺拔,還是年富力強,氣息威凌天下的帝王端坐在上方龍椅之上,看向下方參拜的羣臣。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首領大太監吳清桂微微有些尖細的嗓音高高在大殿之中傳開,緊接着,又是一通無聊之極,揪着雞毛蒜皮的事情,******,大皇子黨又是一通針對攻擊之後,也沒見什麼花樣,上方御座端坐的永和帝眉心微皺,神色微沉,朝堂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什麼時候,朝堂上也成了他們你整我我整你的菜市場,首輔和王閣老那老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好好地太子和長子,都讓他們給影響壞了!
一聲沉肅的喝聲自上而下:“夠了,你們看看,你們都還有一點兒大臣的樣子?簡明要點,今日早朝,僅談正事!”
頓時之間,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雙方人馬,如同被掐着脖子一樣銷聲匿氣,氣晏鼓熄,鵪鶉般沒了任何動靜,帝王一怒,浮屍千里,他們這些小卒子,更是能被隨時被聖人處理掉的危險,哪還敢隨意吭聲。
正待吳清桂想要宣佈退朝的時候,沈思成壓一下內心的緊張興奮,保持着端肅的神情,出列跪地捧高雙手中的摺子朗聲道:“啓稟聖人,臣有本要奏,臣乃工部侍郎沈思成,微臣得到一張耕犁改造圖紙,將如今百姓普遍使用,笨重不方便的直轅犁,改成了曲轅犁,大大增加了直轅犁沒有的輕便靈活性,還更加的省力,更加靈便的適應各種耕種,請聖人御覽!”
“哦?更靈活輕便的耕犁的改造圖紙?快快呈上來!”永和帝本以爲今日的早朝,又是老調重彈,沒有任何新意的在此退朝,卻不曾想,在這最後,卻是迎來了讓他耳目一新,感到心動的東西。
在當今,農業爲上的時代,耕具的改進,影響農種的物品,都爲重中之重,永和帝立即加重了注意力,頓住本要起身離開御座退朝的身子,等到吳清桂下去將那一份奏摺呈上前來御覽。
永和帝自幼好學,學貫古今,天文地理,海外術數無一不通,學識淵博精通琴棋書畫各種才華····奏摺碰到他面前,打眼看到上面的圖紙,永和帝一轉念,就能理解上面所奏的是何物,一一與沈思成所奏對上來的益處吻合而上,圖文並茂,詳細至極的表述了這樣經過改造之後的耕犁的好處,讓他不由本來沉怒的心,剎那間,由陰轉晴。
“好好好,愛卿所奏之物,可真是利國利民的好物,可有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