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冷鎮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蕭禛從芳年袖口抽出她的絲帕,輕輕爲芳年擦乾水跡,稍加力道堅定自己的堅持,阻止芳年反應過來的閃躲,他單手打開藥盒,輕輕從裡面挑出一抹翠綠如玉的藥膏,輕輕在芳年右手燙傷耳釘食指中指處輕輕塗抹,細心而心疼。那白玉一般的纖指上,兩抹微微泛着細小水泡痕跡的紅腫,卻是對比的越發明顯。
細細的將藥膏塗抹均勻,透亮晶瑩的藥膏,不僅色澤猶若碧玉凝脂,氣味芳香淡雅,來至皇室的頂級秘藥,用來處理燙傷,分明是大柴小用。冰涼的透感直滲而下,縈繞在傷口周圍,倒是比冰鎮還要舒服,一時間,芳年還殘餘一部分的灼痛,卻好似霎那間,煙消雲散,立竿見影。
一切處理完,等待着藥效慢慢深入,發揮作用,這會兒還不好包紮,處理過後,蕭禛手中握着給芳年是幹水分的帕子,卻是沒有還給芳年的打算。看到芳年手指上的傷處完全處理,蕭禛才輕輕鬆開了些皺起的眉頭,輕聲心疼的詢問:“年兒,可還疼?”若不是芳年堅持,他定要請太醫過府看看才放心。
“好多了,多謝王爺關心!”芳年稍稍一用力,抽回了被蕭禛輕輕握着的手腕,到底是不習慣這樣的親密,往後退了一步,芳年就要福身致禮,裝作自己不懂蕭禛的心思,沒有徹底挑明的打算。
對於芳年來說,她所有的未來打算中,從來都沒有蕭禛的參與,但是,這一刻蕭禛突然流露出來的心意,讓她驚詫之餘,也很是有些不知所措。前世今生,對於她來說,再多的賬目都從來不是難題,但是,唯獨這她從來沒有碰觸過了的板塊,對她來說,是如此的陌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索性,她就當蕭禛只是一時興起,兩人因爲特殊經歷,有了那麼點兒默契的錯覺。
蕭禛卻是如何容許好不容易打破的藩籬再次重聚,一手向前輕握着芳年的手腕,阻止芳年的拜禮,一手扶住芳年的側臂,托住了芳年福身的動作。“年兒,我說過,無需如此客套,叫我阿禛就可以,以你的聰慧,合該明白我的心意!”柔和的無奈盈滿蕭禛原本清泠的黑眸之中,神仙中人走入凡塵的恍然,那一刻,無法拒絕的溫柔。
“王爺的關心,小女心領,倍加感謝,這裡先謝過王爺的關懷,這些年,沒少受王爺的關照,必將十二分的誠心回報王爺,爲王爺的大業添磚加瓦!”芳年輕輕垂眸,卻是有意將話題引到報恩這個話題上,有意避開那一刻隱晦的波動,將話題從她所猜想的那個方向昇華。
在遇到她所陌生的板塊,芳年出乎意料的,也在意料之中像是將頭縮進烏龜殼就自以爲安全,武裝應對的小烏龜,可愛迷茫無措的讓人心憐,也頓時疏解了蕭禛緊繃的心情。芳年陌生的應對,單純的微微慌亂的不知所措,條件反射的純粹,都一一表明,她初涉感情的生疏,以及初次面對感情的純澈。
這不由讓蕭禛心情大好。他雖然不介意年兒在他未知的前世有過感情經歷,但是,在感情方面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純粹潔淨的芳年,卻是無意讓蕭禛更加心悅,男人那點兒隱秘的大男子心理,那點兒霸道的心理,卻是他也無法避免,所謂的雲淡風輕,不過是他的掩飾色彩,真正的他,從來都是看準目標機會,絕不鬆手的狩獵者!
“呵呵····!”愉悅的笑聲從蕭禛的嗓間流瀉,蕭禛就着手上的動作,將芳年安坐在小几上,一手執起熱水壺柄,稍微耽擱了些時間,蕭禛先倒出來少許溫茶壺和杯盞,再度將水壺放在火上稍稍加熱。
一手從青花人物的素雅花紋茶筒裡倒出來少許的茶葉,一顆顆分明的茶葉,清雅的茶香味微微飄離,“極品碧螺春,到還算不錯,年兒稍作,也欣賞我的茶道功夫如何?”
做爲皇子,他們雖然天生身份高貴,但是卻不代表他們是天生就養尊處優什麼都不能做的白癡。特別是有一個喜歡父慈子孝的父皇之際,不能免俗,他也爲當今沏茶几次,於大昭寺參禪的時候,也順便學了那兩位大師傅的拿手絕活!
平日裡,有時間,靜靜一番練習,也是在茶香中整理思緒,蕭禛在這方面,也可謂是爐火純青。卸下那一絲隔離之後,蕭禛也向芳年無聲的傳達他的堅持的同時,向她展現了一個不同一般的自己。
一擡手,一頓首,修長的手指執起茶壺壺柄將三沸之後的熱水注入茶壺之中,細細浸潤,清雅卻不霸道,柔和而不漂浮,屬於極品碧螺春的香味瀰漫開來,晶瑩的茶水,在經過洗茶之後再次注入熱水的醞釀之下,在蕭禛執壺注入之下,在素胎青花瓷的杯盞中盪漾,蕭禛推了一杯放在芳年的手邊,輕輕道:“有些燙,年兒稍等一下嘗一下我的手藝如何,還能不能入眼?”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用強烈的言語,打破芳年條件反射拉起的保護牆,以茶香放鬆了兩人之間方纔的緊張氣氛之後,蕭禛才輕輕開口,帶着點兒無奈,帶着點兒期待的聲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淙淙動聽的響起:“年兒,我的心意,相信你能明白的,我也不想隱瞞,但是,你也不用有壓力,我只是把我的心意表達,讓你知道,也會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所以,年兒,在第一時間,你可以不需要反射性的拒絕,也可以考慮考慮你我之間的可能,好不好?”
“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我卻是覺得,我們再相配默契不過,我們有着相同的奇蹟經歷,有着共同的話語,這麼多年,你也足夠了解我的人品性情,大秦女子十六七必然要出嫁,與其尋一個陌生的人選,你不瞭解,何不考慮考慮最相熟的我?”這也是他的優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