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遲來的美人

午夜時分,季小柔獨自坐在房間裡對着鏡子大眼等小眼。手中的藥膏和麪紗一起掉落在地上。

“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驚醒了睡夢中的小梅。小梅戰戰兢兢地披上衣服拿着棍子走到院子裡,看見安靈則同樣披着長衫拿了把掃帚。兩人對視了一下,有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我的臉啊!”

又是一聲慘叫,隨後聽見有人撓牆的聲音。

院中兩人楞了楞,放下手裡的武器,各自回房塞上棉花繼續睡覺。翌日,季小柔作國寶狀鬱郁地吃了早餐,又鬱郁地上了馬車進宮講課。

“小柔姐姐,你今天是怎麼了?沒精打采的。”大眼睛昌平公主問。

季小柔苦笑這搖搖頭,也許是這些天想什麼想瘋了,昨天晚上竟一陣眼花,看到一張完美無暇的臉龐。甩了甩腦袋,小柔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一定是這幾天想變美想瘋了。

“那小柔姐姐今天給我們講什麼呢?本皇子今天想聽更有趣的事情。”十皇子晃動着小腦袋拽着小柔的衣服問。

小柔沒回答,擡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學生們。今天,太子沒來,皇后娘娘沒來,只有一羣小朋友在場,那自己就可以隨便些了吧。

“各位皇子公主,今天小柔就不講課了,給大家講故事怎麼樣?”

“什麼故事啊?”小皇子小公主們一聽立即來勁了,全都撲過來,圍坐在小柔的旁邊。

“那我就給大家講李白的故事吧!”小柔不緊不慢地說了出來,讓衆人一頭霧水。

“李白是誰?講他做什麼啊?”

“非也非也,李白在民間是個很有名的人,以後你們就知道了。今天,我就給你們講講李白小時侯的故事吧!”

“好吧!不過一定要有趣哦!”

“恩,話說李客沒有當過官,是個很有文化修養的大商人,對家裡的子弟要求很嚴。李白是李客第12個兒子,從小聰慧過人,學習又十分刻苦,李客非常疼愛他,而且精心培養他……”

“皇上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完了,小柔跟衆人猛地一個起身,一起跪在了地上。心裡還想着這死皇帝和太子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要自己講的正HIGH的時候來。

隨後,在皇帝一個“平身吧”中,衆人紛紛起身。這羣小孩子一見皇帝和太子哥哥來了,剛纔那股機靈勁兒全都沒了,小柔不禁忿忿地擡頭怒視太子,卻看見太子正一臉陰笑地咬他皇帝老爹的耳朵。

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遍佈季小柔全身,只好乖乖地收回目光看自己腳上那雙破鞋。

良久,皇帝發話了。“今天季姑娘的課程就講到這吧,皇子和公主們都回自己寢宮學習吧。”

衆人對視了一陣,八皇子衝到皇帝面前撒嬌一般地說:“父皇,人家還沒有聽夠小柔姐姐的故事呢!”

皇帝聽後輕輕地抱起八皇子,溫柔地說:“肅兒,你不聽父皇的話了嗎?季小柔如今有重病在身,朕正要請太醫爲她治療,今天就不能給你們講故事了。”

蝦米?重病在身?請太醫?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病了啊!擡頭看了看壞笑的太子,啊!是太子那個賤人想要看自己的臉才把皇帝搬出來的吧!完了完了,如果太醫查出自己沒有病,那豈不是欺君之罪?如果告訴他們自己毀容了,皇帝和太子肯定會追問,那不就又要扯進什麼案子裡,又暴露自己是李無雙?那皇帝肯定不會怕什麼肖天龍,沒準他們也會把自己當成肖天龍的同夥打入天牢!

小柔暴走了。抓頭髮。

皇帝好不容易打發掉那羣小祖宗,終於可以處理眼前這位蒙面美女了。

“季小柔,朕聽喧兒說你得了花粉症,而且一到春天這症狀就多了起來,朕見你博學多才,經常逗得皇宮裡的太子公主們開心,而且喧兒如此關心你,也難得他有這份心意,朕今天就特地找來胡太醫爲你診治。”

扯皮!藉口!小柔開始磨牙了。現在是怎麼說都不對,看來今天她的小腦袋要保不住了。

“皇、皇上,民女斗膽問您一件事。”

“說。”

“民女的意思是……如果民女說民女不是染上了花粉症,而是怕民女這張臉會嚇到皇上和皇宮裡的人,皇上您……會接受嗎?”

皇帝聽後挑了挑眉毛,“天底下還有朕怕的女人?”

“不是的不是的,民女的意思是,民女這張臉是見不得人的……”

“哦?怎麼個見不得人法?”

死皇帝!小柔心裡暗罵,非得逼她說實話嗎?一定是太子在旁邊吹風,才讓皇帝今天咬着她不放。算了,小柔心一橫,橫豎都要廢了,就說實話吧!

“民女不敢欺騙聖上,民女的臉……其實……被……毀容了……”

“什麼?毀容?”皇帝和太子一起瞪大了眼睛,擺出小柔當初知道自己要被毀容時候的表情。太熟悉了。

“民女所言非虛,民女是怕嚇着皇上和太子,纔出此下策。”

果然,皇帝和太子殿下一同進入沉思狀態,卻又一同用不相信的口吻對小柔說:“不掀開臉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毀容?”

小柔無語問太陽。面容可是女孩子家最重要的部分啊!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不相信?小柔一咬牙,“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皇上和太子若不相信,那民女只好摘下面紗以示清白!”

皇帝和太子沒說話。

“我摘了哦!”

“恩。”

汗……“我真的摘了哦!”

“恩!”

“我、我這回可真的要摘了!”

“恩!”

“嚇到你們不要殺我頭!”

“恩!”

“看到以後不要太吃驚哦!”

終於,太子的小宇宙爆發了。大步走到季小柔面前,狠聲說:“季小柔!你要不摘,本宮替你摘!”說罷,大手一揮,一條粉色面紗就這樣飛呀飛呀,越飛越遠,漸漸沒了蹤影。

小柔平靜地等待着皇帝和太子被嚇得口吐白沫的場面。還是……自己有點自知之明,找個水坑先洗把脖子乾淨了,再求皇帝要找個下手穩、狠、準的劊子手,落刀不要見血的那種。二十一世紀最不缺什麼?就不缺怕死的人!大女子生死何懼?不就是手腳一伸,辮子一翹嗎?

而此刻,小柔在太子的眼睛裡發現一絲欣喜,皇帝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兩人就楞在那裡,動也不動,眼睛也不眨一下。

“太子殿下,你怎麼了?”小柔下意識地在太子面前揮了揮爪子,卻被太子一把狠狠地抓住。

“季小柔!你好大的膽子!”不過說話的是皇帝他老人家。

“民、民女知罪,民女都說過嚇到皇上和太子殿下,你們都不要殺民女的頭……”季小柔被皇帝這麼一喝,嚇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想什麼生死何懼了,她懼,她不是一般的懼。

“不就長得美一點嗎?你可知道這可是欺君之罪!”

“美?”小柔這麼一聽開始犯迷糊了,“皇上,您老人家嚇傻了吧!毀容的臉也美?”

“放肆!”皇帝怒了,真的怒了。他從來都沒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拆穿了謊話還裝傻。“季小柔!朕怎麼看你的臉都是一張正常的臉,何來毀容一說?”

“誒?”這回換季小柔楞了。難道這皇帝見過的女人太多了,而現在審美疲勞,認爲毀容的臉才正常嗎?說時遲那時快,季小柔迅速掙脫開傻楞在一旁的太子的爪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假山旁邊的池塘裡照臉。

嚇——

“這這這!”季小柔看見了水裡影射出來的自己的臉,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這樣的臉,再揉,把眼睛揉成桃子了還是這張臉。由驚訝到恐懼到遲疑到屏氣到欣喜到發狂,季小柔將喜怒哀樂全都演示個遍,隨即又以百米衝刺返回到亭子,興奮地對皇帝大叫:“我的臉好了!我的臉好了!謝謝你皇上!之前我還以爲是我自己做夢呢!”然後又狠狠地抱住太子。“太子殿下我真愛死你了!要不是你掀開我的面紗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臉好了呢!太棒了!我瘋啦!——”

一陣狂風掃過,太子已經楞在那裡。只不過心臟劇烈地跳動,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而皇帝望着遠處發狂式暴走的身影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女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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