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過後，皇帝他老人家竟然輕嘆道：“季小柔，你如果是男兒身，朕必定會重用你啊！”
“誒？”季小柔緩緩擡頭，厚臉皮道：“可惜小柔乃上天派來的神女，玉帝定的我是女的就只能是女的。”說完，還乾笑兩聲。
皇帝聽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衆人直發毛。
“季小柔，你若是神女，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歪理邪說？你若是神女，必然會以道理擊退衆夫子，何以出言不遜，氣得夫子們怒退金鑾殿？”
“這個——”季小柔頓時又是出了一身冷汗。姜果然是老的辣，沒想到這個死皇帝這麼精明。他這麼一說不就是當衆揭穿她說的謊話嗎？莫非又要治她個罪不成？季小柔掩飾着心虛，又道：“皇、皇上，爲何女子不能當官？非得男人才能當官呢？”
還未等皇帝說話，旁邊的協理大臣就抽身站了出來，厲聲道：“‘內外有別’、‘男尊女卑’，女子當遵從‘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況且身爲女子，第一要緊是品德和治家之道，男人在外爲朝廷效力，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尊老愛幼，而非像你如此硬要上來參與國事！”
我靠！他個老小子，剛纔沒見他那麼神氣，現在怎麼又來精神了？季小柔她氣啊，見皇帝沒說話就立即反駁道：“誰定的規矩說女人就不能當官？如果那科舉考試也曾讓女子來參加的話，想必當日能爲皇帝滅突厥一事出謀獻計的也不止我季小柔一個人而已。況且，不止文人，女強人也是可以當兵，當將軍的！聽說過離春沒有？漢朝時期，齊國的田單把妻妾編入軍隊。趙國的平原君也把‘夫人以下編於士卒之間，分攻而作’於是‘得敢死之士三千人’。（商君書）的（兵守）篇說到守城時編定‘壯女之軍’。可見女兵在部隊中佔了極大的比例。到楚漢爭霸時，劉邦被項羽圍在滎陽。爲了突圍，劉邦就派兩千女軍趁黑夜出滎陽東門吸引楚軍的主力，自己則帶了幾十騎從西門逃跑。你們，怎麼都這麼沒有先見之明呢？”
協理大臣立即封嘴。剛纔衆夫子險些被這牙尖嘴利的丫頭氣暈過去，他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倒是皇帝，打剛開始季小柔辯論的時候就一直笑盈盈的，弄得季小柔不禁覺得他是在稱讚自己說的啊，還是笑裡藏刀，整個一個笑面虎？
季小柔沉不住氣，見皇帝遲遲未發話，就對皇帝說：“小柔斗膽請皇上恩准小柔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如若小柔僥倖能奪得狀元，還請皇上賞小柔個一官半職，小柔會用實力證明女子也能當好官！”
語出驚人，就連太子一聽也倒抽了一口氣。這丫頭簡直太囂張了！僥倖奪得狀元？就憑她那點歪理？僥倖保住腦袋都不一定！
皇帝聽後又是大笑，隨後道：“如若你不能奪得狀元呢？”
香都沒來得及點，小柔便不假思索地說：“如若小柔不能奪得狀元，甘願以人頭頂罪！”
呦喝！這丫頭還挺牛的！
皇帝一邊點頭一邊對衆人說：“諸位大臣王爺意下如何？”
大臣們倒是沒什麼異議，只是王爺和太子這邊擔心起來。誰想眼睜睜地看自己心上人送死去啊？不過看着此女面容堅定，再加上剛纔一人舌戰羣儒，想必做狀元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皇帝收回了笑容，正色道：“那朕就恩准了，季小柔，朕當着滿朝文武白官的面前，允許你可以參加本屆科舉考試。如果你能中上狀元，按照慣例，朕便由你直接擔任宰相一職；如果你未能中得狀元，朕就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季小柔聽後，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樂呵呵地接了聖旨，大搖大擺地跟衆人退了朝。季小柔並沒有把自己要參加科舉考試的事情告訴小梅和安靈則他們。如果要讓他們知道爲了能讓安靈則中狀元而每日辛苦輔導的小柔姐姐到頭來要跟他搶狀元，不知道以他們的心理素質能不能承受得了。
現在的她，由於跟太子之間過於尷尬，向太子殿下請了幾天假，美其名曰爲科舉做準備。太子殿下當然不想讓她被結果了，所以很痛快地同意了。眼看科舉迫在眉睫，還有不到幾天的時間了。雖然依舊每天忙裡忙外地幫死書呆K書，小柔心裡還是有另外一件放心不下的事情。
“那個叫天機子的老道實在舉止可疑。我覺得他雖然說的是爲大唐着想，但卻似乎處處在保護東突厥，讓他們免受攻打，這是不是有點不正常啊？”接着這個問題，季小柔已經糾纏了端王爺好一陣子，有事沒事都往端王府裡跑。管他呢，反正端王爺孜然一身，沒有什麼美女吃她的醋。
端王爺沉思了一會，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下，擡起頭來對癡呆中的季小柔說：“姑娘的意思是？”
季小柔猛地回過神來，咳了咳嗓子，說：“端王爺爲何不派人去查一查有關於天機子這個人？那天在早朝上我已經把最佳方案供出來了。如果天機子真跟突厥有什麼關係的話，肯定會飛鴿傳書告訴敵人我們的戰術。皇帝決定在科舉之後就出兵攻打突厥，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去查清那老不死的底細，如果是奸細，趕緊向皇帝稟報，王爺你就立大功咯！”
“姑娘放心，本王自然會去查明。”小端笑了笑，喝了口茶，就再也沒看小柔，手裡一直襬弄着茶碗。
“切。”小柔暗地裡罵端王爺冷血，這麼個大美女兼大才女在他面前，竟然也不動容。難道……他有傳說中的龍陽之好？
想到這兒，季小柔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隨即又笑呵呵地問端王爺：“王爺啊，小柔這幾次參加早朝都沒有看見你，爲什麼你去不參加早朝呢？”
端王爺不語。只是默默的笑，繼續擺弄他的爛茶碗。
不過小柔已經習慣了，接着試探性地問道：“是因爲安靈公主的事情嗎？”
手裡的動作停了停，小端同志緩緩嘆了口氣，道：“大概吧。”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安靈公主據說是貌美無雙，王爺你爲啥不要呢？難道王爺心中另有其人？還是……咳咳……王爺覺得，咳咳，女人不怎麼樣……咳咳……”
小端同志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笑眯眯地對小柔說：“姑娘以爲本王不喜歡女人嗎？”
“不是這個意思，不是的，我只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好奇而已呵呵……”季小柔趕緊慌忙掩飾，說話都磕巴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小端又笑了笑，似乎是想了很久，才慢慢對季小柔說：“本王……我……不想讓女人耽誤了自己的事業。”
“嘎？”季小柔被噎住了。有沒有搞錯？女人會耽誤事業？那皇帝還能當上皇帝了嗎？早就被女人毀得一敗塗地了。“可是王爺你已經貴爲王爺了還要什麼事業啊？很多人想求還求不來呢！”
小端搖了搖頭，苦笑。“你不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難處。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家？小柔傻笑。自己一個人一個王府，這也算家嗎？小端同學還真是個寂寞的孩子啊，性情冷漠，連個在一旁談心的人都沒有，平日裡一定很少有開心的事情吧……不過，哼哼，被她季小柔看上的人，是絕對不允許不開心的！
良久沉默後，季小柔很優雅一個起身，“端王爺，時候不早了，小柔就此告辭了。”
端王爺隨後也起身，一拱手道：“本王送姑娘去門口。”
“不用不用。”季小柔擺擺手，“端王爺，你知道嗎？我們家鄉有一種風俗，就是在朋友告別的時候會互相握手錶示友好和還會再見的意思，端王爺願意跟小柔握手嗎？”
“握手？”端王爺皺了皺眉，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一時沒了主意。
此時，季小柔已經把手伸了出來，調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小柔當端王爺是好朋友，端王爺是嫌棄小柔還是以後不想再見到小柔了？”
小端同學無奈，只好邊笑邊搖頭地把手伸了過去，握住了小柔的手。
這感覺，就像左手覆蓋右手的感覺——
小柔楞住了，小端的手，那麼寬大，那麼讓人有安全感。彷彿秋季那時的陽光，很燦爛。又彷彿春天那時的月華初上，很纏綿。
而端王爺也被手裡握着的小手裡傳來的熱量搞暈了。這是什麼感覺？他從來沒與任何女人這樣接觸過，感覺……好舒服……好安心……好想保護着不放手……
小柔一個小激動，抱了一下小端，隨後又塞了個東西在小端手裡，退後數步，笑嘻嘻地說：“小端再見！”就跑開了。
“呼——”直到季小柔的身影早已經離開好久了，端王爺的心跳突然加快起來看着手裡的東西，是一個不明物體——金屬星星盒子——打開來一看，裡面裝着一隻用紙做的鳥一樣的東西——紙鶴而已——附加一個小字條：小端同學，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我希望你開心。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願望，而你肯定也有，這個小紙鶴可以讓願望成真哦！加油實現你的願望，做個快樂的小端王！
端王爺就這麼拿着字條看了好久好久，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聽見他小聲嘆了一句：“季小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