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現在她還會叫莫雪,因爲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子,憂憐在大火燒來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現在她只能是莫雪。
莫雪悠悠從牀上醒來。
眼角的淚珠還沒幹透,夢裡的他們都消失而去。
這一晚,她夢到了前世,夢到愛她的她愛的那些人,夢到最後,洪叔還是接受不了她的真實身份,而將她出賣,就算沒有質問他,她也能知道他所做下來的事。
他還是氣她的。
那些年在一起生活過的日子,在他把她當成親女兒一樣疼愛的日子,都不過是虛假的,她不是真的莫雪,才叫他悲痛。
也許,他在爲那天救錯人而後悔,也許,他在氣恨我的欺騙。
但這一切,又能怎麼樣呢,她在前世已經死了,死了的人還能有什麼牽掛,她不明白昨晚上爲什麼突然就夢到了前世,還以爲早忘記前世的日子了,沒想到一點也沒有忘記,夢中的一切就算在前世活着時,都沒那麼清晰過。
皇上已經去上朝了,牀上早沒有他的溫度。
“娘娘……”綾羅感覺到她醒來,悄悄的走了過去叫了聲,莫雪低頭擦掉淚珠,恢復到平時的表情迴應着,“什麼事?”
今天應該是蕊芳當差,怎麼是綾羅進來了。
“啓稟娘娘,五皇子在外求見。”
綾羅恭敬的行了禮,掩蓋不住一臉的喜色,像是邀功一樣急切道,“五皇子聽說你回來了,連忙給先生請了假回來看娘娘,這些日子,娘娘不見了,皇子不知有多擔心,連課也不上的想回來找你,昨個一聽說你回來就想請假,要不是皇上給呵斥了,怕是昨天就跑回來了……”
她的表情跟語氣,生怕莫雪不明白,一邊說了好幾個皇子,這是……
“五皇子!”不說,還差點忘記了,在被顧若棲帶走之前,那孩子就說要回來看她的,連住的房間也收拾好了,沒想到自己就發生了意外,這個意外連之前她都沒有算計到,來找自己的第一個人,會是姓顧的。
這個男人……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不過,他恐怕沒有時間在來找我了。
想到那陽陽人,她的頭皮又一陣發麻,這些狗皮膏藥,不能在忽視不見了,得想個法子把這些人一次給解決掉,要不太厭煩了。
她沉入眼底的狠烈,一點也不壓於惡魔。
“給我梳洗吧。”
看娘娘只回了句‘五皇子’就沒有下文了,綾羅心裡有些不滿,娘娘的樣子是不是太冷漠了,五皇子眼了巴巴的,連學院的課程都不放棄而跑回來看她,她怎麼一點欣喜的表情也沒有,他那樣不算得寵的皇子想回來,不知有多困難。
雖然不滿,綾羅畢竟是零落,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忙上前給莫雪打扮起來,她偷看娘娘一眼,覺得回來後的她比以前還要淡定,變得更加神秘莫測。
“娘娘,皇子他……你們好久沒有見過了……”
看着鏡中綾羅審視的目光,莫雪微微一笑,“是好久沒有見了,所以快給我打扮一下,我好見見我那‘兒子’最近變得怎麼樣了。”
真的好久沒有見嗎?纔不過半個月而以,就像好幾年沒有見一樣。
“是。”
綾羅這纔開心的給莫雪梳頭,嘰嘰喳喳的回報着消息。
“皇子自從去了學院,就不能時常回來,這次想回來陛下不允許,說是怕耽誤皇子的課程,今天一大早,皇子就又親了三道旨要回來,皇上看皇子有孝心這才鬆了口,皇子其實昨晚上就回來了,只是不許入宮一直在外徘徊着呢。”
皇子的學院本來離皇宮不遠,來回兩個時辰也就夠了。
綾羅覺得自己也是許久沒有見他,心裡想得不行,皇子能回來自然是開心的,現在娘娘在宮裡,皇子回來就有正常的理由,爲什麼不回來呢,沒有母家也不要緊,娘娘現在得到的寵愛足夠給皇子長臉的。
只要以後娘娘的寵愛能繼續,皇子就能更好,直到皇上羽翼豐滿的時間。
“那他也真是孝順。”莫雪心裡有些好笑,感覺像是自己真有個兒子似的,但那個五皇子其實只比她小几歲而以,“回來了就讓他多住時間吧,不過,要是沒有事還是回去得好,他一個皇子應該經學業爲主,天天想着宮裡做什麼。”
綾羅被她無情的話說得一愣,本來壓下去的不滿又升了上來。
昨天娘娘一回來,她就用了信鴿抱了信,皇子才急不可待的跑了回來,只是因爲皇上不許他回來,才一直在宮外守着連續請旨,今天早朝時皇上才鬆了口讓他回來,這才立馬進的宮,娘娘怎麼能如此的說,她還以爲娘娘怎麼說也會心疼一下吧。
雖然是養子,可也是以後的兒子呀,還是她年老年的靠山!
皇子的出色絕不會只做個平安王爺那樣的。
想到五皇子因爲她的事,總是鬧得心緒不安,還差點把好不容易收錄的勢力給搞散了,她心裡的不滿從眼中一下閃了出來。
綾羅心裡發怒,手上的動作由輕一下變重了,竟然扯斷了莫雪幾根秀髮,莫雪眼睛微眯,看到鏡中她瞬間閃過的表情,還有頭皮上的痛楚。
“你輕點,扯痛本宮了。”
莫雪的話立馬變成了主子的語氣,她擰着眉頭揉了下後腦,纔多久沒見,她就已經完全變成五皇子的人了,早先就背叛了主人投靠她的奴才,怎麼還能相認她對我忠心呢?真是可笑。
綾羅也是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做了蠢事,連忙跪下請罪,她終於也意識自己現在還是娘娘的人,怎麼能因爲別的人而生氣,在後宮做宮女的,只要有多餘的情緒只會讓主子厭煩,是活不久的。
以前還能跟娘娘親密的說話,現在娘娘已經不信任她了,想到這個,綾羅一腦門的冷汗就流了下來,後悔自己太把娘娘的好性子不當威脅了。
莫雪也不管她在想什麼,給自己畫上最後一道眉尾起身,“起來吧,皇子不是等着的,快點去見他吧,免得我那‘孝順’兒子等久了難堪。”
綾羅尷尬的也起了身,跟在她身後。
這時,蕊芳拿着吃食走了進來。
她臉上的表情帶着哀傷,雖然極力想要隱藏,但還是讓莫雪感受到她難過的氣息,莫雪嘆了口氣,她遇到的事就算是個大男人,怕也會發瘋,母親慘死,公主被可怕的方法折磨至死,誰見到都會精神失常。
莫雪捏了捏拳頭,害死公主的人她會一下清討回來的,就算公主是是她的傀儡,也不允許別人動她一下,公主可是她選擇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吧,這些人把皇家公主當什麼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蕊芳,把東西拿到外面小廳裡去,在叫小廚房多做幾個菜送過來,五皇子應該也餓了,我們‘母子’邊吃邊可以談談心。”
本想叫她在去休息,但知道要是讓她空閒下來一定會更痛苦,便沒在說話了。
蕊芳有些呆呆的,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綾羅一聽說要送去五皇子吃,一下就來勁了,也不管剛纔是不是尷尬,伸手就去奪蕊芳拿着的托盤,忍不住的笑着求起莫雪。
“娘娘,讓奴婢去吧,五皇子喜歡吃什麼我都知道。”
“那好吧,你去吧。”
莫雪一開口,本來還穩穩拿着托盤的蕊芳手一鬆,綾羅瞟了她一眼穩穩拿住了托盤,聘聘婷婷如柳絮一樣走了出去,那步子,說不出的好看。
“娘娘……”
“你看出她的心思了,是不是已經顯而意見了。”
“娘娘,這樣不要緊嗎,她心思已經不在娘娘身上了,這樣不忠的人留下中會惹出事端來,娘娘要不要找個機會打發了去。”
莫雪想了想搖頭,綾羅的確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了,可她手上的東西還有身邊能用的人可都在這個宮裡,如果打發了她走,這些人的心思就更不會在她身上了,不過,她們平常人的力量對她沒用,她不想要卻也會白白送出去,竟然‘便宜兒子’想要,給他就行了。
“沒事,她爲的人是五皇子,五皇子現在對我還是很留戀的,對我也不會有威脅,她跟他比跟着我的前途更好,對了,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科兒往後就剩下你可以依靠,你可不能倒下,公主的事我記在心裡,絕不會讓她枉死的。”
蕊芳點點頭,氣死沉沉的眼中努力現出個笑意。
“娘娘你在外面……”蕊芳腦子裡一直有個疑惑,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麼,現在也是話到嘴邊,卻腦子一迷糊,竟硬想不起來還要問的話,她只得話語一轉,“娘娘,五皇子在外面 等着,出去吧。”
莫雪知道她想說什麼,捏捏她的手指。
“那走吧,有空我也想見見科兒,你找個時間安排一下。”
五皇子贏和悅站在門邊轉來轉去,直到快到門口踩塌了,纔看到許不見的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狂喜的模樣,就像見到親生父母似的,衝上去想要抱住來人,卻又礙於身份只得先跪下,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見到她本人時,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兒臣參見娘娘,娘娘萬福。”
贏和悅的聲音壓不住得激動。
“起來吧,在家裡就不用行禮了,你們還不會快扶起皇子。”
莫雪也要表現得慈愛一下些,伸手搭了下他,贏和悅卻臉身一震,像被觸電一樣打了個抖彷彿要暈倒了,白嫩細膩的臉上已經是結暈一片。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一見到這個‘母親’他就失去了神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