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聲音的確是他的,當年他已經有十五歲了,雖然只是個少年,卻已經成熟得如同大人般溫柔憐憫。
“你……你的睛睛?”
“是你嗎?”
“是,我的聲音已經變化了,你還認得出來我?”
莫雪走過去,眼裡酸澀無比。
聽着她走過來的腳步,禎顏輕輕一笑,“我感覺到就是你,你身上的氣息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變得更迷人了,這些年,你在外面可好。”
“我……不算好,但也不差,找到了家人,也找到過喜歡的人,還有過朋友,卻不知道那裡纔是我的歸屬,所以,就又來到了這裡,你的睛睛,爲什麼會變這樣?”
他微微一頓,轉過身對着她的方向,雖然束着的白布條遮擋了他漂亮的眼睛,卻一點不損耗那張臉的俊美。
“事情過去了,在問也沒有意義了,以你的個性,怎麼會去你不能把握的危險地帶,你是被他派人給抓回來的吧,這場婚禮,你真的願意?”
莫雪一下沉默了下來,被他猜對了。
過了一會,她才無奈道。
“你果然比梅雨翎更瞭解我,我是被他們抓來的,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抓我過來成婚,我記得你們以前,成爲教主,就必須要娶大貴族家的女子爲妻,生下下一個繼承人,我即不是貴族,還是外族之人,他爲何會抓我,而長老們還同意了這樣的婚事。”
禎顏彷彿用力的忍了忍,他的手指在椅子下緊緊抓了抓,想要說什麼也只是張了張嘴,才嘆道,“即然你也成婚了,就留下來多住些日子吧,以後,你不要在來我這裡了,我們也應該避嫌。”
莫雪又沉默了,點點頭轉身就要向回走。
她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在說。
身後的禎顏卻臉色白了白,黯然的低下了頭,接着擡頭還是想要叫住她,偏偏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鬆了鬆緊握的手,沒有勇氣說出要說的話來。
梅雨翎聽到屬下把他們的話一句不少的講出來,很是驚呀,“只說了這些,後來就沒有說的分開了?還說了不要見面的話?”
這跟以前他們的關係,並不相符合。
“她說,他更瞭解她?呵呵,可笑,我跟她一塊度過最陰冷的那二年,他算什麼東西,竟然說比我更瞭解她。”
梅雨翎的心忍不住的嫉妒了起來,就像以前知道他兩會在一起玩耍時,好像被搶了最心愛的玩具似的那樣嫉妒,那個男人完美的無可挑剔,他已經什麼都有了,爲何還來搶他的東西,他的女人,現在卻被她承認,他比他更瞭解她。
感受主子的怒氣,那個屬下嚇得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你下去吧,繼續監視禎顏。”
他把她教的知識一直靈活運用到權力爭鬥中,從而得到勝力,他會什麼,就靠着那雙她喜歡的眼睛來得到她的心嗎,哼。
現在你不過是個瞎子了,還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莫雪回到屋裡,就看到梅雨翎坐在桌邊拿着酒杯在小飲,雪心雪安兩女在旁斟酒上菜,兩個都是如癡如醉的看着他,他身上還穿着帶金線的紅色衣服,把本來就白肌的他襯托的異樣的風情,只是這衣服已經不是婚衣了。
你們逍遙快活,莫雪又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她默默過去坐在另一邊,也不看幾個人便無聊的翻翻這裡,又看看窗外,走到桌邊自己倒了水喝。
這尷尬的氣氛硬是讓她搞得無所顧忌。
最後梅雨翎忍不下去了,他以爲她回來就會質問他,那個男人的眼睛可是瞎了,難道她就不想知道爲什麼,她沒在禎顏那找到答案呢。
本來想聽聽禎顏如何解釋他的眼睛,他竟然什麼也不說,而莫雪竟然也不追着問,他很生氣,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啪,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雪心雪安兩女嚇了一跳,不知主子怎麼不高興了,兩人連忙跪在一邊。
“你們兩下去,讓我跟新夫人好好聊聊。”
兩女這才知道他在生那女人的氣,有些不快的退了下去,雪心更是氣得大翹嘴巴,好不容易能近距離的跟主子在一起度過愉快用餐時間,這個女人又來攪局。
直到兩女的身影一直看不見,梅雨翎盯着莫雪,“你回來就沒有事要問我,去見了那個人怎麼樣。”
“果然是你安排我去的。”莫雪冷笑一聲,同相直盯着他的雙眼,“我的確想問你,爲什麼,我走的時候你們都好好的,還是因爲教主之位的原因,只要他有能力跟你爭奪這個位子,所以你把他的睛睛給……讓他失去了資格。”
梅雨翎一臉你果然這樣認爲的表情,“原來你一直以爲我是這樣的人。”他緊崩的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爲他真的完美無缺,深受任何人的喜愛,沒有誰會對他下手嗎,當年我不過告訴過一個人,禎顏跟你關係最好,而你正好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個東西,那東西把他吸引到了他的陷阱圈,他的眼睛就瞎掉了,就是這麼簡單。”
莫雪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你沒有親自做,卻讓別人來做,所以你以爲跟你沒關係嗎,你這個壞蛋,他有什麼錯,你這樣對他,以他的性格,就算把教主之位讓給你,他也會這麼做,你爲何還要讓他瞎掉。”
“爲什麼,爲都是因爲你嗎,你最喜歡他的眼睛了,總是一次次的誇他,我聽了一次又一次,沒見到他的時候,你總是說我最好看,見到他後,你就跟他偷偷的來往,誇他比我更好看,我全都聽到了。”
莫雪呆了呆,有些不敢相信就因爲這個?
第一次遇到禎顏的時候,正是自己在打水,那個男孩子默默的幫她把水提到了廚房,後來好幾次在遇到他,卻總是被他幫助着,他的美麗跟穿着,她一第眼就知道他的身份高貴,因爲覺得他的善良,自然而然就成爲了朋友。
跟梅雨翎不一樣,他只是需要一個朋友,而不是需要她的幫助,梅雨翎出身低下,除了他的天賦跟繼承母親的美貌,幾乎沒有一樣東西能拿得出手,但他的父親爲了爭奪權力頂峰的教主之位,把從來就沒有好好教育過的梅雨翎推了出來。
那個孩子在怨恨中長大,心裡早就扭曲不同與正常人。
因爲過大的壓力,也爲了讓父親的願望落空,他許多次謀發了要自殺的心態,他那個父親的家族,已經拿不出更有能力勝出的人選,只要他死了,那個家族便會從貴族中被除名,成爲低下的普通民衆。
而禎顏就不同了,他太過完美,高貴無比又強大的家族後盾,過人的天賦,善良聰明的腦子,得休的做事方法,又有着極好的教育。
跟梅雨翎就是天地之分。
這樣的人,雖被許多人喜歡,當然也會有被嫉妒的。
所以,只要有人嫉妒他,被有心人挑撥幾句,自然有人會想要毀了他,那雙眼睛,不是他動手也是他指示的,原因只是因爲當年,她誇獎過他。
這是什麼邏輯,這就是小孩子的嫉妒之心產生的報復?
莫雪氣得胸口痛。
“你應該慶幸,我當時只想這麼做,而沒有人找人殺了他,等我想要殺他的時候,他那個家族卻保護得他很嚴密,讓我在沒有下手的機會,但是你,不同樣把我的弱點出賣給了他嗎,讓他可以來威脅我,要不是你教會我,成大事着不拘小節,我又如何從那件事中走出來,成就現在的地位。”
還是那件事,莫雪忍無可忍,她就是跟禎顏關係在好,當年也知道一點分寸,競爭的事怎麼會透露給對方,在說,禎顏也跟本沒有套她的話來對會梅雨翎。
“誰告訴你的,說我出賣了你。”
“呵呵,在你走的那一天,禎顏叫人帶我去了我母親的墓地,他們把她的屍體挖了出來,讓我離開教主候選,我不得不懷疑你,即然他能這麼做,爲何我不能報復他,所以,當天,我告訴了那個一直嫉妒他的人,他跟你的關係,還拿了你的信物去,就那樣他上當了,他在當天毀了我母親的屍體,而我,同樣也讓人毀了他,這都是因爲你。”
莫雪無全沒想到,當天她的離開會發生這樣的事,教主之爭已經到了白開水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上面,莫雪自然會計劃着趁所有人不在意她的時候逃掉,不但是他們有爭灰,就是她自己,同樣也跟下面的人有爭鬥。
就因爲當年她跟這兩個男人有所關係,也同樣引起了旁人的嫉妒。
如果她不走,可能過不多久她就會死掉。
她學了很久也無法控制得了蠱,同樣預防蠱的侵害也無長進,在這個地方,她這樣的人沒有上位者的庇護,被人嫉妒是活不了的。
就連他們這樣的上位者,不同樣是被嫉妒給毀了。
她的無奈,他們可是懂的?
“不管你怎麼說,我沒有出賣過你,但你一直指責我,強加這莫須的事來怨恨我,而他,以爲我誘惑他他,才讓他的眼睛變瞎,所以也在怨恨我,都是因爲我才讓你們變得如此,你是想這樣說?”
這話怎麼聽怎麼可笑,她是何其無辜,因爲權力的鬥爭才被犧牲的東西,卻全都怪在她的身上來,突然之間,她對這幾個當年一心相好的男人有了陌生感。
不管他們看起來多完美,在爭鬥之中都會變得醜惡無比。
禎顏是這樣,梅雨翎也是這樣。
“我累了,想要好好休息,請我不要在來打擾我。”
她轉身,拒絕在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