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行!”瓶兒一下子跪倒在地,“您這樣做,不是等於告訴尹德妃她們這事和您有關嗎?就算您把皇上治好了,但是皇上是怎麼昏迷的,怎麼臥牀不起的?她們又怎麼會不追究到您頭上來?姐姐!”瓶兒拽着我的素裙,一個勁地勸着,她的聲音不大,卻開始啜泣,我聽着一陣心暖。
我仰了仰脖子,努力讓溼溼的眼不被淚水給模糊。
“瓶兒你放心,我自己有主意。”我知道自己這次有些鹵莽,但我不想再在這冷宮中呆下去,自從我想到可以讓錢佐邁入這冷宮的法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宮,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星。哪怕這很可能是飲鴆止渴,很可能一敗就把我徹底地搭進去了。
“姐姐……我不去!”一向沒什麼主意的瓶兒今天卻忽然之間這麼堅決地否決了我。我有些詫異,更多的是感動。
“傻瓶兒。”我摸了摸瓶兒的髮髻,待我情如真姐妹的瓶兒,我寬慰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拿我的命開玩笑的。瓶兒,你也不想我一輩子住在這裡對不對?現在這是個機會,我必須要爭取。瓶兒!”我用力地喚了一聲瓶兒的名字,我看着瓶兒的眼睛,我知道我此時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挑戰的激情。我在用我的性命玩這場遊戲。
這是個機會,如果贏了,我就能見到星,雖然輸了就可能是命。但若是不能見到星,我留着一條命又有什麼意思呢?
瓶兒最終被我的堅定屈服了。她擦掉眼角的清淚:“姐姐,瓶兒幫你!這裡不是姐姐呆的地方,瓶兒一定要幫姐姐走出這裡!索性就是一死,能爲姐姐去死,又算什麼!”她的那雙清亮的眸子此刻格外地眩目。
“瓶兒,姐姐怎麼捨得讓你去死!你放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把瓶兒摟在懷裡,我們姐妹倆一定要獲得自由。就算我死,也不能讓瓶兒搭進來。我暗暗下着決心。
當瓶兒再次回來的時候,我這清冷的小屋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我第一次見到了兩個盛寵的女人:尹德妃和季淑妃。尹德妃,名叫清淺。長天淨,絳河清淺。人如其名,看起來就像是波瀾不驚的一彎清泉,青山綠水間的美人兒。嚴格說來,她的臉算不得精緻,但婉約溫和,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美。舉手投足間都恰到好處,多一分便顯得張揚,少一分便又沒了氣魄。
叫做季宛盈的季淑妃則不像她的名字那麼委婉。季淑妃的確算是個沉魚落雁的大美人。柳眉大眼,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輕輕一笑,兩個誘人的酒窩深深凹陷,足以讓男人們怦然心動。
但是季淑妃此時眼裡儼然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是了,她和皇后是不和的。我不甘示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和她對視。
尹德妃到底是現在的六宮之主,季淑妃想要發難,卻還是要等尹德妃先開口。
“本宮聽說娘娘能治皇上的病,不知是不是真的?”尹德妃開門見山地問道。她對我倒還算客氣。
我不慌不忙地答着:“是。”此時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尹德妃順理成章地問道:“娘娘既沒有見過皇上,又沒有替皇上把脈問診,又怎知皇上得了什麼病?”她看似不經意地詢問,其實只怕尹德妃早已經明瞭於胸了吧。
果然,旁邊的季淑妃不堪忍受尹德妃這樣慢條斯理的詢問,直接就插話道:“德妃姐姐,這還用說麼?定然是她對皇上下了什麼毒啊咒啊的,否則她一個人關在這冷宮中能知道皇上生的什麼病?”季淑妃在一旁顯然想把我置於死地,“就算是華陀在世,沒見着病人,也不敢說該怎麼治吧?”
尹德妃容季淑妃發完牢騷,仍舊是不溫不火地問我:“不知娘娘怎麼解釋此事?”這一句“娘娘”生分但又不失禮數,處理事情並不偏聽偏信,也難怪錢佐讓她統領後宮了。
我早已準備好說辭:“前些日子,皇上來這裡,我就瞧着他的氣色不對。我雖不是大夫,年幼的時候卻也得過這樣的病,偏巧被吐蕃的一位高僧遇着,才活過來,也知道該怎麼個治法。”
“哼,若是知道,早先見着皇上的時候怎麼沒告訴皇上?”季淑妃說話倒也是一針見血,“本宮聽說皇上和你打了個賭,假若你能讓皇上進這冷宮,便放你出宮對不對?所以你故意給皇上下毒,然後你來解毒,既做了個好人,又可以讓自己離開冷宮。只怕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盤也打得太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