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最後還是沒放他們出去,而是把他們抓到他的小屋去了。
月然看着眼前這個一頭銀髮,下巴留着很長的白鬍須的老頭子,雖然感慨是很有高人的境界,不過就算是高人也是個有怪癖的高人。她這人就怕麻煩,跟這樣有怪癖的人相處最頭疼了。
“老頭,你說的讓我們回去不要打擾你,你不見世人,不管世事,那你把我抓來幹嘛啊?”月然大刺拉拉地坐在椅子上,很不客氣地問道。
高人皺着眉頭打量着眼前這個不知禮儀爲何物的女人,“我有叫你坐嗎?”
“我有叫你把我請來‘做客’嗎?”月然牙尖嘴利的回道。
“沒禮貌的丫頭。”
“你這個糟老頭就有禮貌了,無緣無故把我們困住,還把我們抓來這裡,你就有高尚的很了。”月然不爽地白了高人一眼。
“你們擅自闖入我的地方,我有權利怎麼處置你。”
“我們都說了,無意冒犯你。你也叫我們離開了,我們也乖乖離開了,你還想怎樣啊。再說了,我們又走進你的地方,你憑什麼處置我們啊。”月然已經完全忘記老師教育的尊老愛老了。
“你們進了那個陣,就已經是闖入我的地盤了。”
“你的地盤?”月然冷笑道,“這可是南煌朝的地盤,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你拿出憑證來證明啊?”
高人怒目相視,“我的房子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哦,照你這樣說,我要是在這裡蓋個房子,我也可以說這裡是我的地盤咯。”
“你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太沒教養了。”
“你這個沒禮貌的老頭,你就有教養了。自己出爾反爾,還來反咬人一口。我今天心情不錯,就不跟咬人的動物一般見識。”月然涼涼地端起桌上的茶,想都沒想就倒進嘴裡。
高人驚叫,“啊,我的碧螺春!你……沒經過我允許就喝了我的茶。”
“這是你的茶?”
“難不成是你的?”
“嘿,那真怪了,它放在這裡,上面又沒寫名字,我怎麼知道是誰的。說不定你根本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你是霸佔了別人的屋子來充當主人的。我還沒告你強佔別人房屋呢,你還好意思說我喝了茶。好啊,你說他是你的茶,你叫它啊,如果它回答了你,我賠你的十倍的上好碧螺春。”跟這種彆扭的老頭,是不能用常理來說的。
“你……粗俗又沒教養。”
“你還真是把你的內在說的精闢又到位,看來你的自我認識很深啊。”月然調侃道,又喝了一杯。
皇甫俊站在一邊,看着兩個人鬥嘴,本來他想打斷月然的,不過看到高人的樣子,似乎跟月然鬥嘴鬥得很開心,他也就沒開口說話了。
“喂,臭老頭,你出爾反爾我不跟你計較,你快點放我們回去。我們可不像你這樣成天無所事事,我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月然也懶得跟高人繼續廢話,直接挑明。
“你們還沒得到教訓,我不可能放你們走的。”高人撂下狠話。
沒想到月然完全不在意的聳聳肩,還揮手讓皇甫俊坐到她身邊,“相公啊,如果秦安州的百姓死傷慘重,我覺得完全可以怪罪到這個惡俗醜陋又沒品的老頭身上。嘖嘖嘖,那麼多人啊,真是罪孽深重啊。”
高人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皇甫俊這時開口了,“前輩,秦安州遭受了嚴重的雪災,我是奉皇上之命來賑災的。因爲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帶內人出來看看有沒有我們不知情的情況發生。後來看到這個山洞,好奇就走了進來,沒想到闖入了這個山谷,打擾了前輩的生活。我在此向你道歉,請原諒內人的魯莽和衝動。我們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希望前輩看在秦安州百姓的份上,讓我們儘快回去。”
月然慵懶地靠在皇甫俊身上,“相公,不用跟這個冥頑不靈的老頭講理了,人家都說了不問世事的,誰還管你那些什麼人命關天的事情。反正他隱居在這個山谷,死了那麼百姓對他而言又沒多大關係,他怎麼會因爲會死人而放我們回去。別浪費口水了,既然老頭要我命住下,我們就住下咯。到時候等祈風他們來找我們就行了,順便告知一下,這場雪災統計傷亡了多少百姓。”
高人聽着月然一口一個“死”字,心下還是不忍。他沒想到這個男人是朝廷命官,如果真是那麼說的話,他豈不成了罪人。可是……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爲了出去而騙我。”
皇甫俊在懷裡找了一會兒,把隨身帶的印章拿出來給高人看,“這是我的印章,我是皇上欽點賑災大臣,漣親王皇甫俊。”
看着眼前這個製作精細,色澤飽和的玉印章,高人那過來一看,上面果然寫着幾個不大的字,“漣親王皇甫俊”。
既然這樣的話,爲了秦安州的百姓,他就暫時放過他們。高人咳嗽一聲,“哼,要不是看在秦安州百姓的份上,我一定要你們得到懲罰。”
月然不屑地瞟了高人一眼,“你可以不看在他們的份上,盡情把我們關在這裡啊。”
高人剛想發難,皇甫俊伸手抱拳,打斷了他的話,“多謝前輩的仁慈之心,我會盡心盡力爲秦安州百姓完成災後的恢復。”
聽了皇甫俊的話,高人也沒再說什麼,帶着皇甫俊和月然走出了自己布的陣。
“多謝前輩。我會做到我答應的事,不會告訴別人這裡的事情。”
“要走就快走。”高人不耐煩地揮揮手,趕他們離開。
月然嗤鼻說道,“你以爲我想留在這裡啊,看到你這個糟老頭,心情都不好了。”拉着皇甫俊,“相公,快點離這裡,我問道一陣臭味發出來,太噁心了。”
“你……你這個沒教養的臭丫頭。”高人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
月然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你這個沒教養的臭老頭。”
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的身影,高人突然覺得,生活了幾十年的山谷,怎麼安靜的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