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風和日麗,遠離京城的一個縣城--無雙縣,這裡民風淳樸,百姓生活和諧,在齊國內是一個算比較富庶的地方,人們的生活美滿,治安也好,幾乎達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高水準。其中的很大一個原因便是無雙縣裡有雷家堡守護。
說起這個雷家堡,在無雙縣的方圓幾裡之內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雷家堡的當家人--雷猛真的是響噹噹的人物,雷家傳到他這一代,一直備受當地百姓的愛戴,因爲雷家一直以保護當地百姓安危爲己任,守護着這一帶的安寧與和諧,又憑着雄厚的家產經常開倉發派米糧,這裡的百姓無一不受過雷家堡的恩惠。在民衆的心中口碑一直很好。
雷家幾代單傳,到了雷猛這一代,只生了一個女兒,喚作雷青青,雷猛雖是身價不凡,卻只珍愛自己唯一的妻子黃氏,黃氏自幼多病,只生育一女後,便身體體質變得極其虛弱,最後竟還是撒手人寰。因此,雷猛更加疼惜自己唯一的女兒,即使雷家無法後繼香火也在所不惜。
雷猛對自己的女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寵愛,但雷家畢竟是習武世家,所以雷青青從小就被教導習武,跟着一堆男性師傅練武,整年的在男人堆裡打混,性子也比其他女子更加豪爽曠達,隨着年齡的增長,脾氣也越來越倔,加上家裡人的溺愛,更加的嬌縱蠻橫,甚至目中無人,絕對的自以爲中心,在縣裡惹的禍事一茬接着一茬。可是有什麼辦法,別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啊。
不過最近雷家堡看的她有點緊了,因爲雷青青轉眼也已經十七歲了,可還是依舊我行我素,還說什麼誓死不嫁。可嚇壞了雷家堡的上上下下。雷猛氣得勒令她嚴禁出門,除非有了夫婿的人選。
此時雷家堡內。
“劉婆,你再費費心吧,我保證,你的媒金會加倍。”生的虎背熊腰的雷猛此刻也不得不放下臉面,討好着劉婆,她可是縣裡最好的媒婆了,她說成的親事個個都是美滿家庭,夫妻恩愛和睦。他可指望着她給自己的寶貝女兒說一門好親事呢!
劉婆剛剛想跨出的步子硬生生的被雷猛扯回來,氣得嘴邊的豆大黑痣上長的一根黑毛一抖一抖的,有短又粗的眉毛下是一雙三角眼,厚厚的嘴脣上摸着鮮紅的脣脂,令人毛骨悚然,尖銳的嘴裡也不消停,數落着:
“雷老爺,不是我劉婆誇下海口,在我口下促成的喜事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可是大小姐實在是太難伺候了,對我選的俊俏公子哥兒嫌棄的不得了,不是太老了就是太小了,好不容易年齡合適了吧,又說人家是克妻相。雷老爺,你說,你還要我怎麼辦?”
趁機甩開雷猛的手,飛也似的逃離,“雷大小姐,我實在伺候不起了,雷老爺另請高明吧。”音調越來越輕,直至消散在空氣裡。
“這?哎!”雷猛望着早已不見蹤影的某人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口茶,眉頭緊鎖,想是還在爲寶貝女兒的事煩惱。
“救命啊,小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一個丫鬟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院裡四處逃竄。縱觀她的全身,頭髮散落,衣衫襤褸,破碎的沒有一絲完整,身上還有明顯的鞭痕,皮開肉綻,奪目的鮮血染紅了幾乎衣不蔽體的布料。只是口裡仍是一個勁的叫着“饒命”。
“好啊,叫你再跑!”緊接着,尖銳的暴怒劃破天際,她的身後是一個窮追不捨的雷家大小姐。
一條又粗又韌的長鞭在手,長鞭的尾處還沾染着淡淡的血跡,在空氣中隱隱的散發着血腥的恐怖。此刻的她儼然一副江湖兒女的裝扮,不似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更是有着硬朗的英姿,若不是那一身的驕橫,或許還真能讓人生出幾分好印象。她的形象讓人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仙劍中的林月如:潑辣剽悍。
院裡的其他家奴都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人敢出去阻攔,誰都不願成爲大小姐的出氣筒,招惹到她,那真的是命不久也。
“咻”的一聲,她手中的長鞭似是有感應般,如一條敏捷的長蛇剎那朝那個丫頭兇狠無比的直擊過去。馬上,丫頭的脖子被長鞭如水蛇一樣圈圈纏住,一拽。
可憐的丫頭因後心不穩,直撲在地,雙手拼命的拽着繞在脖子的鞭子,雪白的細頸哪裡受得了粗糙的磨cuo,早已被磨破皮肉,嘴脣開始泛青,面色慘白,還是斷斷續續的求饒:“小姐,饒、饒了我吧,奴婢、再也不、不敢了。”
“你這個賤婢,本小姐有叫你跑嗎!”說着又是啪的一巴掌落下,還不解氣的還想要再踹幾腳。
可憐那丫頭被揍得軟在地上奄奄一息,早已失去了掙扎的能力。
對於自家女兒的乖張脾性,雷猛現在是毫無辦法,誰叫自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呢,可是她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對家丁婢女非打即罵,不問緣由,弄的他們個個人人自危,只怕她在他們心中早就是洪水猛獸了吧。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喝道:“好了,青青。”
“哼,今天先放過你。”輕哼一聲,甩開扯着婢女頭髮的手,自顧走到大廳。
“青青,你也該收斂收斂你的性子了。再這般如何找得到婆家呢?”雷猛擔憂的勸解,眉宇間盡是疲憊,彷彿人一下子就老了好多歲。
可事實上他也的確是老了,青青都已經是十七歲的大人了,想當初她個個成年時原本也是有幾家公子來提親的,可惜都被她給打跑了,嚇得後來根本沒人敢來提親了。每念此,雷猛不由悔恨交加,早知道當初就把她打暈了送進花轎了,何故拖延至此,造成今日的局面。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看着父親的一臉憂色,雷青青就知道他又是在煩惱自己的婚事了,心裡不由又氣又惱,爲什麼每個人都要逼着自己嫁人?難道女子非要依附男人生存,然後爲他生兒育女嗎?女人的一生如果就是這樣平淡,那何其悲哀!
面露不耐,“爹,我不會嫁人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說完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在椅上。
聽到女兒仍是一如往常的拒絕,更是氣上心頭,粗厚的手掌猛拍桌面,嗔目怒瞪,“胡說!自古兒女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沒有你反對的份,我主意已定,半年內你必須嫁出去,就是綁也要把你綁過去。”
雷青青也怒了,長這麼大,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這麼大聲的罵自己,看來他真的是鐵了心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亦收不住自己的不滿,大聲反駁道:“爹!女兒不嫁!你憑什麼要決定我的終身大事,雖然你是我的父親,但是你能保證女兒嫁過去就幸福嗎?女兒告訴你,我永永遠遠不會幸福的,我不想嫁人!爲什麼您可以對死去多年的孃親忠貞如一,從不娶侍妾,就不允許我堅守着自己的一份執着呢?”
“嘭-----”一張上好的梨花木製成的桌子瞬間被雷猛拍的粉身碎骨,“混賬!”雷猛怒斥起身,手指着跟前一臉不馴的親生女兒呵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是一個女兒對一個父親該有的尊敬嗎?往日教你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你的孃親是你能評頭論足的嗎?不孝女!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那我就告訴你,就因爲你是我的女兒,是雷家堡金貴的繼承人,你有你的使命,你有你的職責,更重要的,你是一個能讓一個父親能繼續支撐下去的支柱與希望!你娘在天之靈,若是看到我把你教成了這幅模樣,不知道該有多痛心!”
“使命?責任?呵呵---,哈哈哈···在你的眼裡,永遠只有雷家堡的利益,永遠把雷家堡放在首位,那我呢?我算什麼?爹爹,你告訴我,我到底算個什麼啊?”雷青青指着自己,眼睛卻是看着父親,“你說娘在天上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會痛心,那你可知道我現在的心也很痛呢?你張嘴閉嘴都是娘,可是,我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你這樣倒底是不是愛娘。如果是,那爲什麼娘在病重之時想看你最後一面時,那時的你在哪裡?你說啊,你在哪裡呢?”
看着終於說不出口的父親,雷青青悽慘一笑,“你就在外廳,商討’要事‘呢!真是個盡責的掌權人啊!”
“啪---”一聲脆響。靜謐無聲····
淚水溢滿了眼眶,只是強忍着不讓它落下,銀牙緊咬,似乎要將嘴脣咬破,一臉的委屈,可眼裡又是絕對的堅定,雙拳緊握,“我討厭你。”說着捂臉飛奔而出,帶着哭腔。
雷猛看着遠去的身影,終是支撐不住的頹廢坐下,難掩苦澀與淒涼:孩子,爲父也是爲了你好啊。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