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已是夜幕降臨,冰凝楓雪都是識相的選擇閉嘴,默默的跟在自家主子的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十足的好寶寶像。
“冰凝,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迅速退下。
剛要上樓,手腕卻已被某人擒住,力道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能讓席心緲掙脫不得,“心兒,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沒有轉身,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強制忽略掉心底的異樣,讓語氣變得無關緊要。
手腕處的力道加大,似乎對她的反應不甚滿意,略一凝眉,“我不喜歡被別人拿來當擋箭牌,希望不要有下次。”
手恢復了自由,沒有絲毫停留,撐着筆直的身子,上樓。
望着那嬌小卻傲然的背影,眸子一暗,卻只是曇花一現,隨即又恢復高深莫測,勾起脣,笑,“至死方休。”
女子的腳步只是一滯,推門進房。關上房門,身體似是支撐不住般的倒靠在門上,才發覺手早已緊握成拳,微微泛白。
腦袋混沌,一遍遍回憶着水冽寒方纔的話。脣角扯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的笑,“至死方休嗎?”輕搖臻首,“你是鐵了心不預備放過我了嗎,你可知道,若是你真的把我逼急了,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我真的會的。。。。”一遍遍重複着這句話,似是掩飾心虛,似是蠱惑自己。
直到冰凝的聲音將席心緲重新拉回現實,“小姐,熱水備好了。”
收拾好情緒,早不見方纔的迷茫與困惑,人前,她又是果敢自信的席心緲。
“進來吧。”
將熱水倒進浴桶內,她的手輕輕撩撥着水面,嫣紅的玫瑰花瓣隨着波痕一圈圈盪漾開去,水溫合適。
“下去吧。”對着冰凝揮揮手,冰凝略一福身,安靜退下,順帶將門關上。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被人伺候洗澡的習慣,總覺得很彆扭。
隔着一道繡有百合的屏風,輕解羅裳,身上的男裝盡數褪下,呈現出的是一個曼妙身姿的女子胴ti,如瀑的黑髮筆直的直達腰際,素手輕挽,將三千絲髮隨意盤起,用一根翠綠玉簪固定,邁開纖細修長的玉腿,緩緩沉入水中。
靠在水桶的邊上,微閉着眼睛,臉頰也有些紅潤,一身雪白的肌膚好似錦緞一般細膩光滑,在柔和的燈光下,有着陶瓷一樣的美感,顯得別樣的誘人。
房裡燃起了上好的薰香,香氣嫋嫋,幽幽襲人,讓人放鬆。席心緲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全身放鬆的軟靠在木桶邊緣,眉頭舒展,呼吸淺淺,鼻翼輕輕地張合收縮着,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濃密的睫毛不時的輕輕抖動,纔看得出我是仍然醒着。
脣邊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仍舊靠在水桶裡,如凝脂般的玉藕展開搭在木桶邊緣,胸脯微微有規律的氣起伏着,乳溝時隱時現,增添了一股絕對的誘惑。精緻的鎖骨就像展翅欲飛的蝴蝶,如此美妙,勾人心魂。
突然,一種被人窺視的直覺從心底升起,伴隨着的還有隱隱而動的殺氣,伺機而動。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動作,仍像是不知情一般,全身心的享受着此刻的愜意。
房間裡水汽瀰漫,朦朧夢幻,幽香陣陣,偶爾有被撩撥的潺潺水聲幾許,彷彿落下的就是時間。
由於水汽的遮掩,沐浴中的佳人看的並不真切,有種霧裡看花的絕美之感。可也正是如此,被挑動的yu望纔會更加強烈濃厚。隱逸在暗處的呼吸突然溢出一絲並不太明顯的沉重,她低下頭掩飾了嘴角劃過的一抹譏笑,溼潤的墨發緊貼在雪白嫩滑的後背,勾勒出蜿蜒曲折的誘惑弧度,似是無言的勾引。偶有幾片花瓣黏在背上,一個血般鮮紅,一個雪般潔白,耀眼的對比,離奇的和諧,共同演繹着鬼魅般的吸引,如罌粟般致命的挑逗。
突然,房頂發出瓦碎的輕響,緊接着就是一道“搶劫!”的高聲呼喊。隱藏在房頂的殺手破瓦而入,與此同時,一白玉般的手臂從水裡破水而出,手掌輕拍水面,緊接着“譁”的一聲,一輕快的身影跟着穿出,快速的抄過掛在屏風上的浴袍,一陣旋轉,一陣輕揚,伴隨着朵朵花瓣,灑落一地水滴,濺起點點漣漪,陣陣風情。
黑衣殺手們只覺眼前一道白影晃過,根本來不及反應,肉眼還停留在那道白影上,再待看時,就見本在浴桶裡一絲不掛的女子早已披好浴袍,遮住了玲瓏有致的曲線,坐在牀沿,悠閒的搭着腿,一臉笑意的看着他們,眼裡卻是寒冰一片。
多年的殺手生涯告訴他們,這笑的背後是血腥的死亡。他們突然有些明白買家爲何找一羣身手不凡的殺手向她下手了。
“怎麼,等不及下手了?”女子的嬌笑傳出,語氣輕蔑不屑,面色陡然一凜,“那麼,我就送你們一程好了。”
黑衣殺手不由得背後突生寒意,向同伴眼神示意,亮出刀劍,朝着那纖小的女子發起致命攻擊。
“哼,不知死活。”話音剛落,身形突的一變,動作矯捷的似一頭獵豹,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閃身到一名刺客跟前,玉蔥已緊緊扣住他的喉嚨,狠狠一擰,“咔”的一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身體便緩緩軟下,奪過他手中的劍,回身轉向驚愕不已的殺手。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看見此景,殺手只是些許一怔,便回過神來投入殺鬥中。
席心緲亦是全身投入其中,心裡卻是盤算着冰凝他們還沒有出現,可能也被纏上了,面對房裡的多名殺手,不宜久戰,她要速戰速決。
變換姿勢,雙手一上一下一起握在劍柄處,將劍端豎直朝上移向右胸口處,雙腳微開,微微尊下身,沒錯,她就是想用日本武術來對付他們,不過,卻又不僅僅是純粹的日本武術,她融入了一下中華武術的招式,使之更加完美,能在最簡潔的招式內使人斃命。
房內靜的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到,不過此靜非彼靜,暗流涌動,殺氣此起彼伏。微眯的眼瞼倏地一擡,手中的劍柄略一扭轉,一場華麗的殺戮揭開帷幕。沒有廣闊的場地,沒有哀鳴的慘叫,甚至沒有兵器的相擊,有的只有一場冰冷的兵器與血肉之軀親密接觸的瞬即感受。
冰冷的硬器與火熱的鮮血交融,熱釋放了熱,冷退去了冷,彼此匯合,一個硬冷,一個軟熱;一個白亮,一個嫣紅。最終交匯,由截然不同的溫度中和成相同的溫度。那麼,一切都結束了。。。
“吱--”開門,席心緲踏步而出,傲然睥視,依舊一身雪白浴袍,卻沾染了點點血跡。手裡還握着那把劍,詭豔的血紅沿着劍刃緩緩流下,凝在劍尖,卻沒有馬上滴下,慢慢的越聚越多,劍尖的血滴越聚越大,終是依附不住,悄然落下,木板上開出了一朵朵妖冶的血蓮,似淚珠,宣告着方纔那無聲的殺戮。
“心兒!”水冽寒踢飛一個殺手,那殺手馬上噴出一口鮮血,倒地身亡,死不瞑目。一個旋身,飛至她跟前,雙手緊緊箍着她的雙肩,竟有微微的顫抖。看見那點點血跡,他平靜的面容忽然出現一絲裂痕,眸子裡是傾瀉而出的慌亂與無措,眉心緊蹙。這樣的水冽寒,是席心緲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心底一軟,顧不得雙肩被捏的疼痛,鬼使神差的俯身靠近他,頭貼在他的胸前,雙手環抱着他,一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柔聲安撫着,“不是我的血,我沒事。”
平靜的語調像是定心丸一般,慢慢撫平他雜亂跳動的心,緩緩趨於穩定。只是一雙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腰身,怎麼也不肯鬆開,不似先前的溫柔,而是幾欲讓她窒息,似要把她融進他的身體裡。而她卻並不排斥。
水冽寒把頭埋進她的頸間,貪婪的吮吸着沐浴後的芬芳,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她還好好地在他懷裡。
周圍的是漫天的血色,而他們的周身卻安詳無比,在這一番小天地裡,只有他們兩人彼此相擁,彷彿世間只留下他們二人,其他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這份靜謐,她知道,是因爲他。這一刻,她自私的希望,時間能夠靜止,讓她擁有片刻的美好,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就一會,一會就好。。。。
“心兒,你不可以有事,你知不知道,絕對不可以!”水冽寒加大收攏的力道,言語裡還帶着些許的顫音。
“知道了,你要勒死我了,寒。”她在他懷裡悶悶出聲,若是她不是被殺手殺死,而是被水冽寒悶死,還真沒臉去投胎。
聽到她的抱怨,水冽寒這才後知後覺的鬆開懷抱,神色緊張的將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確定沒有事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隨即又糾結着眉心,看着她此時的裝扮:一身純白寬大浴袍,因爲剛剛的打鬥,已有些鬆鬆垮垮,露出精緻迷人的鎖骨,少許散落的髮絲貼在光潔細膩的雪頸上,裡面的身體還來不及擦乾,水珠沿着滑膩的雪頸一路下滑,隱入若隱若現的乳溝裡。吞了一次口水,喉結滾動,再往下,一雙白皙潔淨的玉足,小巧玲瓏,宛若天雕。眉心蹙的更加厲害,就要打成節了。
眨眼的功夫,已抱着還在雲裡霧裡的女子往另一件房間奔去,“楓雪,這裡交給你們了。”留下一句話,蹤跡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