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清帶着張寶請人幫忙做喜被, 縫新衣。爲了表示對明哥兒的重視,春夏秋冬每季都給準備了五套新衣。還帶着二壯去銀飾店給挑了根簪子。簪子頭雕成祥雲的樣子,本身有一兩重, 再加上五百文的手工費。這錢張寶讓二壯自己出的。
找算命先生看過了, 說下個月初二就是個好日子, 這滿打滿算地就五天的準備時間。一切都得抓緊着。
好在辦喜事的前一天三壯回來了。三壯還沒來得及向家人炫耀自己的所見所聞, 就發現家裡裡裡外外都貼了喜字。“大哥, 這,家裡辦誰的喜事?”
大壯哼了一聲,“你二哥的。得虧你今天回來, 明天就請桌喝酒了。你嫂麼麼找人給你做了身新衣裳,去試試去。累了就早點歇着。”出去十幾天人沒瘦, 肯定就沒遭罪。
他走之前也沒聽家裡說要給二哥辦喜事, 怎麼這麼快。找到嫂麼麼給報了平安, 張寶翻出新衣給他,“晚上洗了澡再試試。在外面沒受罪吧?”
“哪受什麼罪了。天天吃好睡好的。”三壯拿出自己的錢袋, “我才花了一兩銀子,這是剩下的錢。”
“剩下的自個兒收着。餓不,自己去廚子裡找些點心墊墊,晚上早點睡,明早和你二哥一起接親去。”
“咋辦的這麼急?我走的時候還沒聽你們說呢。”
張寶翻了個白眼, “這事你去問你二哥去。自己找地玩, 俺這邊忙着, 等忙完了這茬, 你給俺好好講講夏金城, 俺都沒去過。”
“成,那我先去吃點東西。”
加班加點地趕, 東西終於在辦事的前一天準備好了。大石阿麼咬斷最後一根線,“哎喲,終於能睡個好覺嘍。”
縫被子什麼的張寶一概不會,他一般都是陪在旁邊說話的,“好好睡覺,明天來俺家吃飯。管你飽。”
泰叔麼笑眯眯地問道,“明天弄啥菜?”
鄭竹子拍了拍身上的小襖,起身把縫好的被子疊好,“都是好菜呢。且等着吧。”
隔天一早,天還沒亮,張寶和大壯就爬起身。還沒洗漱,就有人來敲門,是羅屠夫送肉來的。殺了一頭豬,一隻羊。大壯挽留羅屠夫吃喜酒。
“喜酒是一定要吃得。不過俺得回去換身衣裳。可得等着俺來再開席。”羅屠夫和大壯告了別,帶着兩兒子先回鎮上。
這時候天還是有點黑,就瞧見有人打着燈籠過來。大伯夫夫和大富夫夫來了,大富懷裡還抱着裹在被子裡的浩哥兒。
林哥兒接過浩哥兒,“寶哥兒,浩哥兒還沒醒,你看俺把他擱百歲一起睡行不?”
張寶趕緊地在前面領路,“快點進屋,早上涼,可別把咱浩哥兒凍着。”
院子裡面點了兩個火把,有力氣的漢子揮着刀把送來的肉剁成小塊。哥兒忙着生火燒水。
天剛泛白,三壯揉着眼睛下樓,院子乒乒乓乓地吵得他睡不着。再一看,好傢伙,莊上來了不少人。
張寶趕他,“你咋這麼早起來呢,你回去再睡睡。等你二哥起來了跟你二哥一起接親去。養足精神,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
三壯好笑地轉了圈,“嫂麼麼,我昨晚睡得可早了,精神着呢。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張寶還是趕他,“沒有沒有。這裡這麼多人幫忙呢,需不着你。”莊上來了這麼多人幫忙,就是他也沒找到什麼要乾的事。“記得一會兒喊你二哥起來。你先上去好好打扮打扮。”
二壯穿着一新下了樓,他心裡滿滿都是喜悅,昨晚興奮到半夜才睡。到了時辰,一羣人吹吹打打地去了鎮上,莊子上一共湊了五輛驢車,全跟着接親去了。
王天拉着明哥兒的手仔細地囑託以後日子該怎麼過。李大河在旁邊一言不發,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眶有點紅。吳哥兒摸着肚子,拿出送給明哥兒的成親禮物,是一個銀手鐲 。
聽到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鄰里金哥兒小跑着敲門,“接親的隊來了。”
嫁妝一件件地往迎親地驢車上擡,三壯忙着給圍觀地人分喜糖。等兩驢車的嫁妝擡好了,李周跛着腿把家裡唯一的哥兒背出家門。他的那條跛腿搗着地,背上又背了一個人,兩個人都有些晃悠,李大河就在旁邊護着。把明哥兒背進轎子,李周迅速給明哥兒塞了個荷包,小聲叮囑,“哥給你的私房錢。”。轎子裡的明哥兒愣了一下,慢慢地打開荷包,裡面有五兩銀子。本來些微不捨得情緒被放大,怕被外面的人聽見,明哥兒只能咬着嘴脣默默流淚。
有人喊了聲起轎,轎伕慢慢地擡起轎子。嗩吶聲又響起喜氣高昂的調子。
院子裡外足足擺了二十桌,桌上都是熱騰騰地大葷菜。在這菜上張寶是真下本錢了,一頭豬一隻羊那可是十二兩銀子。等鞭炮聲一響起,大家鬨鬧着開始搶菜吃。二壯挨桌地敬酒,敬到李周那,李周拉着人不讓走,帶着李家莊的小年輕給二壯灌酒。李大河有些看不下去,想去攔,被張寶攔住了,“舅,你甭管,讓周哥灌去,二壯該的。”
被李周這一灌,二壯沒撐過中午就被大壯和三壯擡回新房了。明哥兒見二壯醉的一塌糊塗嚇了一跳,大壯把二壯往牀上一扔,“別怕,喝多了,沒事。明哥兒要是累了就去牀上歇歇,中午寶兒給你來送飯。”
大人們吃肉搶菜,小孩子們也有吃的。今天包了不少的小肉餛飩,小華全煮了,孩子們就蹲守在鍋邊。等餛飩熟了,舉着碗擠來擠去,希望被盛到第一碗活動。
等吃完了菜,張寶直接站桌子上給莊上人來了一段說書,說的是那名族英雄戚繼光抗倭。講到精彩處便是一院子的掌聲。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一院子的人才散了。剩下的肉也不是很多,張寶還是堅持讓各家拎些肉回去。就那巴掌大的肉也夠明天各家炒一頓的。
明哥兒晚飯沒吃早早就睡了,早上醒的也早,天剛亮就起了。二壯還在睡,搖了兩下也沒醒,昨天是真喝多了。聽見樓下有動靜,明哥兒穿着家裡帶來的新衣裳下了樓。
小華剛盛了一碗小米粥,“明哥兒快來吃飯,昨晚沒吃早餓了吧。”
在新家生活的日子從一碗小米粥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