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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話讓夫婦倆停了哭叫,母親仍舊是臉色淒厲,孩子的父親卻悲愴地開始勸自己的老婆。管家笑了笑,只還是吩咐讓杏兒扶我回房去。我看着他滿臉不在乎的神色,腳步艱難地走到孩子的母親面前,把她扶起來誠心道:“大嫂,對不住,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平息不了您的怨恨和委屈。您說得對,這事確實是我的錯,我沒把孩子管教好才讓他闖下彌天大禍。我向您保證,有怡王府在一天,就有你們一天。錯全在我們,我家王爺若在京中定也是這樣想的。您節哀,還是身子重要。”
她惶惑地抽了手,雖然還有懷疑,可剛來時同歸於盡的氣焰已經沒了大半,只是眼裡的淚還是揮之不去的一遍遍浮現。
貧賤夫妻百事哀。
自那之後,我完完全全不願再看見弘鶵,害怕教訓他的時候他會說:“總不過是個奴才,又給錢厚葬又代他養老,您至於還計較成這樣?”
我不讓他過來請安,也不跟他見面,弘鶵彷彿意識到了我的冷淡,一開始只是覺得我小題大做,心裡只覺得無所謂。一天,一星期,一個月過去,我依舊沒有理他的意思,他開始着急發慌,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院子,高喊幾句“額娘”,看我沒反應,極爲不耐地氣呼呼掉頭就走。反覆好幾次,不管他求也罷,怒也罷,我仍然不願見他。
杏兒着急地勸我:“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您就教訓他呀,這麼晾着算怎麼回事,甭說他不曉得怎麼辦,大人也早該慌了。”
看我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杏兒也不知所措,“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從不見您這樣,您別嚇我。”
在那講究孝道的社會裡,弘鶵終於服了軟,在院子裡跪了下來,不討饒不認錯,不吃也不喝,只是跪着。拿出去的東西絲毫未動地再端回來,杏兒勸完這個再勸那個,倔強的還是倔強。最後,甚至連她也覺得我有些無理取鬧,絲毫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跪到後半夜,弘鶵終於忍不住,委屈的哭泣一聲聲地傳進我耳朵裡,他將對我所有的不滿全都說了出來,從他小時起我就對他討厭生分一直哭訴到現在我對他的殘忍,他沙啞着嗓子對我嚷道:“額娘沒有心,有也全讓死去的四弟帶走了,我向來是這家裡最可有可無的一個,阿瑪心裡就只有二哥,連最小的弘曉都比我受待見,你們瞅我不順眼儘可以不生下我,生下來又這樣不管不問讓我何以自處?我一定不是阿瑪跟您親生的兒子!”說着說着他也相信了這些話,難過得嗚嗚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