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潘金蓮卯時起牀,吃了早飯,便一人到武大郎燒餅,沒了西門慶的威脅,步履也變得輕鬆。
這一天,十分繁忙,一直到申時才能吃飯,她憐惜的看着琿哥:“琿哥,今日定然是餓壞了。”
“二嬸,最好日日如此,餓一下又不會死人,我心裡高興得很呢!”
“你這小滑頭,怎麼會餓着了,經常趁我不爲意,偷些芋絲來吃!”武大郎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琿哥笑道:“大郎你冤枉好人了,我是看到有些掉到盤子裡,浪費了,才撿起來吃,還不是學你麼,你也是那樣做的。”
“噗,你們一老一少還真是混....”那個“賬”字潘金蓮沒有說出來,她笑了笑,隨即奇道:“大哥,家中的事宜不用照看麼?”
“已然做好,看着時間尚早,便來幫忙,說來奇怪,王乾孃今天也沒有開門。”武大郎慢悠悠的說道。
潘金蓮不想談論王婆是事情,對武大郎的事情十分好奇:“大哥,奴家雖不懂泥水工匠,可按常理,封一個門口,起碼需兩三天功夫吧,爲何如此的快,難道你也像一清先生那樣懂得法術嗎?”
“嘿,這次我聰明,本來是要請泥水工匠的。”武大郎得意洋洋的說道:“可經過一家賣木材的店鋪,東主認得我,拉我聊天,還問我武大郎燒餅什麼時候開分號,記得光顧他買木材,我靈機一動,我們不就封個門口嗎,用木材成啊,那東主十分豪爽,說他有些不要的碎料,一兩銀子全部給我,嘿,竟然有二三十條,我封好了門,還剩下十幾條放在那呢,用來作柴火也好。”
潘金蓮知道武大郎的性格,也就算了,他那樣做勉強也叫完成任務,突然靈機一動:“大哥,那些碎木料不要燒了,就堆放在門後,作個遮攔也好。”
“什麼遮攔?防野狗麼?”
張龍和趙虎大笑着走進來,武大郎連忙迎上去:“什麼風把二位吹來了?”
“香風,是你家炸雞翅的香風,嘿,也不知到你放了什麼迷魂湯,反正吃了還想來,哈哈,哈哈哈!”
潘金蓮早已進了廚房炸雞翅,琿哥識相的端來冰鎮酸梅湯。
趙虎詭異的笑道:“大郎,我們是專程約你明日一起到東平府玩的!”
“你們不是要押解西門慶到東平府麼?怎麼成了玩?”武大郎狐疑道。
“對啊,我們是要押解那廝到東平府,王都頭說想起那天受的鳥氣,還不解恨,想了一個令人拍案叫絕的主意,可以狠狠的整那廝,我們想到,你受的氣更多,便約你一起去,過過癮。”
“我就算去了,也不過看看府尹怎麼判罪,西門慶一定打點好,最多不痛不癢的打幾十棍,有什麼好看的,況且這一路上,也要花銷。”
“大郎,你真是老實!”趙虎說道:“凡是官差押解犯人的,這一路上自然是犯人拿銀子招待,西門慶還怕沒銀子麼。”
“大郎,我們合算過了,到了東平府,府尹是會杖打西門慶,這些都是虛的!”張龍說道:“可是,他自己一早說了,要遊街示衆三天,知縣相公也發文要求那樣,府尹定然不敢太多護短,一天總是有的,到時候,你在大街上看着他示衆,買些蘿蔔雞蛋的,往他頭上扔去,你說解恨不解恨?”
“解恨是解恨,可是他終歸要回陽谷縣,以後總有碰面的機會,不妥,不妥!”
“什麼不妥!到時候武都頭回來了,誰敢睜眼看你一下,我們這些兄弟也不是菜的!”趙虎急道:“你不知道王都頭想到什麼好主意!”
這時潘金蓮端了炸雞翅出來,另外還有大饅頭夾炸雞,芋絲,她聽得王二牛有主意整治西門慶,心中也是歡喜的,便在一旁傾聽。
“王都頭找了一個畫師,到時候便在遊街的當場,將西門慶的醜態畫了出來,在陽谷縣張貼,嘿,我還準備拿去他老家張貼,看那廝以後如何見人!”
“哈哈哈,這也太解恨了,誰叫那廝欺負我二嬸!”琿哥拍手大笑:“到時候張貼的任務就交給我去辦!”
“可是王都頭說,總是覺得還可以做得更加細緻一點,就是沒想到,讓我們替他想一下,我們哪裡有他的腦子好使。”
“噗!”潘金蓮抿嘴了笑,眼角間露出了調皮狡默的笑意,張龍趙虎是縣衙裡一等一的捕快,尋常審問犯人慣了,什麼眉頭眼額不明白了,立刻問道:“嫂子,你是否有了好主意?”
“奴家沒有主意!”潘金蓮起來想進廚房,卻被琿哥拉住了衣袖,笑道:“二嬸,你就不想整治那惡棍麼?”
“小時候,我曾看多過馬燈,十分有趣。”潘金蓮說了一句,便不再說下去。
張龍一拍大腿,笑道:“我明白了,我們讓畫師像畫走馬燈一樣,將西門慶上囚車示衆,到結束,把整個過程都畫出來,釘成冊子,大家看起來不就如同身臨其境,到時讓說書先生天天在這裡說,哈哈,哈哈哈,就是不知取個什麼名字好!”
“那還不簡單,西門慶就像個老烏龜,就叫烏龜遊街圖!”琿哥笑道。
“他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大家都叫他大官人!”潘金蓮輕聲說道。
“對!叫大官人遊街圖,更加的諷刺!”張龍說道,幾人大笑一場。
陽谷縣牢房裡,西門慶的兩個心腹,張小三和來福到了,西門慶吩咐道:“來福,你趕緊起程,趕在我前頭,到達東平府,送上厚禮,讓府尹大人關照。”
來福立刻答應了離去,西門慶把張小三拉到身旁,咬着耳朵道:“你那條借刀殺人之計,須得好好籌劃,武松回來之日,便是他歸天之時!”
第二日,武大郎終究是拗不過趙虎的勸說,帶了十兩銀子,跟着二人來到縣衙,張龍趙虎領了公文,爲西門慶戴上一面七斤半鐵葉團頭護身枷,匯合了武大郎,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