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聽他開口索要酒肉,倒是十分合自己脾胃,大笑着將美酒和羊腿都遞給他。
邵老也不客氣,自顧自的吃着羊腿,喝着美酒,彷彿那羊腿和美酒本來就是他的,武松不以爲忤,靜靜的看着他喝酒吃肉。
“若然他能指點救村民的妙計,我便是餓着肚子看他吃上十天酒肉,又有何爲難呢!”
一個羊腿給邵老吃了大半個,美酒也喝了半壇,才美美的抹抹嘴,交還給武松,武松接過來,將之一掃而空。
邵老點點頭道:“老夫叫邵非想,是神宗皇帝身邊欽天監邵堯夫的後人!”
“武松有禮了!”武松行禮道:“恕小人無知,不知邵堯夫是何須人。”
“哈哈哈,好,你不識我先祖,能直言不諱,最多罵你一句無知,無知不可怕,最怕你不懂裝懂,那就是僞君子了!”
“邵老的話十分合武松脾胃,武松想先請教爲何村民不讓小人打救,至於邵老先祖的事情,再另行請教。”
邵非想正要說自己先祖的得意事蹟,卻給武松打住了,甚是無趣,想到他也是救人心切,懷一顆赤子之心,便寬容了。
“花石綱是蔡京爲了討好當今皇上想出來的主意,他爲人極富心思,凡是徵召去採石的,均是令下屬官員將其一家老小的肖像畫了,以防有逃逸的。”
“你勇猛過人,自然能夠將天神村餘下三千人帶出去,可出去之後呢,就算你從此往後都守護着他們,憑你一人之力,能對抗手握兵權的蔡京嗎,村民不敢跟你走就是這個緣故。”
武松點點頭,恍然大悟,心中一片迷惘,問道:“邵老,你可有良計救村民出水火之中。”
“要是有,老夫便不用在這裝瘋賣傻了,憑藉先祖的一點餘威,我在這裡尚能令村民有飯吃,有水喝,若然我不在,他們命運更加悲慘!”
武松聽了,更加黯然,若然是救幾十人,就算蔡京畫了他們肖像,要隱姓埋名不難,可三千餘人,要躲藏,真是難於登天。
武松跟邵非想相對無言,良久,邵非想才道:“你方纔不是想問我什麼是霹靂大仙,什麼是赤腳大仙嗎?”
武松心中煩惱,也不忍拂他興致,隨口敷衍道:“請邵老賜教。”
“嗯,這事要從我每天嚷的那句‘安樂不安樂’說來,先祖號稱安樂先生,他悟出‘先天之術’推算出大宋由太祖皇帝到神宗皇帝的來歷,特別是太祖皇帝和仁宗皇帝,來歷更是非凡,因爲這兩人令大宋百姓長久安樂,所以他自號爲安樂先生,豈知神宗傳位哲宗,哲宗傳位給當今天子徽宗,這安樂二字卻變了味道,固且我便每日哀嚎,問先祖他說的安樂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重來。”
武松聽了,也覺得有點淒涼,嘆了口氣,隨口道:“這安樂跟霹靂大仙和赤腳大仙有什麼關係。”
“嗯,這便要說先祖在一次祭天的時候,感應天命,得出八句詩,然後推算出大宋歷代皇帝的來歷,相傳太祖皇帝出生的時候,那一夜,整條村子都充滿了異香,三日不散.......”
邵非想饒有興致的說着他先祖跟歷代皇帝的故事,武松便當趣聞一般的聽,因爲十分有趣,倒是都記在心上,甚至連他先祖那八句詩也記住了,就那樣一老一少就聊了一個晚上。
第二日,卯時,官兵敲響了銅鑼,讓村民起來採石,武松一夜未睡,聽到銅鑼聲,也到了山下,他暫時沒有辦法救村民,可是自己在那,起碼官兵不敢揮動皮鞭,村民也安樂一點。
八九百村名整齊的跪在石頭前,武松十分奇怪,問一官兵道:“他們幹嘛?”
“都頭不知,天神村是赤腳大仙的右腳化成,這奇石經常顯靈,大夥說是赤腳大仙時常到這,所以每天早上開採前,都由巫師問準天神,天神答應了,才能開採,不然天神暴怒,會傷人命!”
武松聽了,心中冷笑:“都已經死了二千餘人,要是天神真會顯靈,還會讓生靈塗炭麼!”
他轉念一想:“沒錯了,古代的統治者都把鬼神搬弄出來,什麼事情都說是鬼神的主意,用來迷惑百姓!”
鍾大人出來了,巫師也出來了,巫師仍舊拿着香燭,如同昨日一般,在石頭上跳上跳下,十分滑稽,武松抱着雙手,看得發笑。
眼看巫師的把戲即將結束,突然他全身抖顫,胡言亂語,口中不知在說一些什麼話語,嚇得村民猛的磕頭。
鍾大人顫聲道:“是天神顯靈了!”
村民們聽了磕頭更加賣力,武松心道:“我便看你在耍什麼把戲!”
“嘿!”
巫師突然跳上石頭,聲音變得十分雄壯,雙眼虎虎生威,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吾乃太上老君座前日遊神,今日經過天神村,看得汝等誠心祈禱,眼看汝等便要喪命,心中不忍,也是汝等神心,感動天地,特來報信!”
“請神將點撥!”鍾大人慌忙道:“此處有八九百人,都是天神村僅存的男丁,若然死了,天神村便要滅村,請神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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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鍾大人也如此說,村民本來就篤信鬼神,聽到自己命在旦夕,更加的惶恐,不住的磕頭,只有武松一人在不斷的冷笑。
“昨日山上掉下來的並非奇石,而是酆都城閻君座前勾魂使者!”
“哎呀,怪不得那奇石如同一人手裡拿着鎖鏈,果然是勾魂使者!”鍾大人大驚失色,突然又喜道:“神將,昨日奇石几乎要傷人,是武都頭前來阻止,是否他是上天派來救大夥的!”
“哼!虧你還是朝廷命官,如此的糊塗!”巫師叱責道:“他哪裡是什麼武松,他便是勾魂使者,昨日只是要博取大家的信任,然後將大夥全部帶回天神村,才全部殺掉,幸好村民心堅,沒有聽信他奪命的梵音,不然今日本天將也愛莫能助!”
“哈哈哈哈!”武松仰天長笑:“好你個巫神,老爺便先奪你魂魄!”
“大夥趕緊將他趕走,不然死的不止是你們,還有你們的妻子兒女!”
巫師慌忙喊道,村民聽了,都以爲然,一同圍了過來,武松心中叫苦:“我便有天神一般的力量,也不能對無辜村民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