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你怎麼樣?錦衣!”
我蹲在他的身邊,蹙眉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心裡很是着急,連說話的聲音都止不住地顫抖。
他的衣服半敞開着,那原本白色的素衣早已被殷紅色的液體滲透。那原本俊俏的臉龐早已辨別不清模樣。他躺在地上,似痛苦的呻吟。
我伸手欲安撫,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下手。就這樣無奈地看着他痛苦,心裡也跟着揪心。
“哪來的混小子,竟然敢壞了大爺的事,不想活了!滾開!”那被我踹到在一旁的大漢在愣了會神之後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衝我警告者。
“你爲什麼要置他死地,他已經不行了,你再這樣打下去,他會死的!”
我擡頭怒瞪着那大漢問他,懼怕早已不復存在,被憤怒燒紅了眼。
“我管他死不死,我只聽命令行事!滾開!”大漢沒有聽我的話,依舊惡狠狠地衝着我再次警告。
我沒有理會,轉頭擔憂地看着錦衣。他不能再捱打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心裡不斷地吶喊着,似一股力量在胸腔中徘徊。
“咳咳!”耳邊傳來了撕心裂肺般地咳嗽聲,我有些欣喜地看着他。他似乎從昏迷中醒過來了。
“錦衣!”我試圖呼喚了他一聲。
“這裡,是地獄嗎?”錦衣睜開眼睛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我自己是否到了天堂。
我不得不懷疑自己難道長得這麼像閻羅王不成?
錦衣盯着我良久,似終於緩過神來,輕聲地說道,毫無一點力氣。
“你是,林羽菲?”
我衝他點了點頭,本來還想跟他開玩笑說我不是林羽菲,我是閻羅王。看着現在半死不活的他,想想還是算了,萬一這個笑話太好笑了把他笑死過去怎麼辦?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笑死個人,我豈不是要坐牢。
“該死的,竟然敢無視我,我看是你的態度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大漢說着,便朝我跟錦衣揮起了拳頭。
眼看着那拳頭就要落在了錦衣的身上,我也沒有多想,也不顧其他,緊抱住毫無任何反抗能力的他,用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護着他。
“啊!”
我痛聲尖叫。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溢滿我的口腔。那剛被人重擊一拳的背如火燒般地疼。
蹙眉擡頭環顧四周,黑壓壓的人羣,陌生的臉。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出來幫我們說話,看着我們被捱打。好事的嘴裡時不時地還在竊竊私語地討論着。
“丫頭!之前我救了你一命,現在你已經還我人情了。所以,咱倆都已經扯平,誰也不欠誰的,這裡已經沒你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
錦衣似使勁全力地給了我一絲瀟灑的笑容。那微揚的脣角被殷紅色的血蓋住看不清楚。
他的笑曾經是那麼地美麗動人,現如今,哭着都被他笑得要好看的多。心裡一緊,鼻子一酸,眼淚抑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掉在了他的臉上,卻沖洗不掉那殘留着他臉上的血。
“怎麼就哭上了?你的眼淚好痛!打在我的臉上好痛!”
錦衣說着,使力擡起手欲幫我擦拭我臉上的眼淚。
“你不要動!我不哭了!你不要動!”
在我看來,現在的他,如同一個瓷娃娃,一碰就碎。我不忍讓他動,自己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
“呦呵!還敢當着我的面打情罵俏,是嫌我剛纔那一下不夠重是吧!那好,這次我保證不會手下留情。”
那大漢說着,握緊拳頭,欲再一次向我們襲來。
“住手!”
一個聲音制止了大漢欲落下的拳頭。幸虧那人喝聲早,當那拳頭停止時,它已在我眼前,帶着一陣風,使我前額的碎髮動了動。
衆人紛紛往那喝聲的人看去,只見那人不急不慢地從醉香樓裡走出。不發言語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擡頭看着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丫頭!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霓媽媽一臉媚笑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與她平視。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質問着她。
“爲什麼打錦衣,他不是你們花脂樓裡的花魁嗎?”
“以前是,現在,不是!”霓媽媽認真地看着我,向我走了一步,拉近了我倆之間的距離,笑着輕聲地對我說道。對於我剛纔的那麼沒禮貌,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哈!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今兒個算是知道這兩句話的意思了。”我自嘲着道,清眸掃過她那厚塗的臉,低垂下頭。
“求你,放了他!”
不知是不是我的心裡作用,我只覺得那原本活躍在四周的聒噪聲似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周圍靜極了。靜的剛好可以使我聽清楚霓媽媽的回話。
“哈哈哈哈!”
在安靜了片刻之後,霓媽媽突然大笑了起來。放聲捧腹大笑,一點也不顧及自己在圍觀羣衆的眼裡的形象。
“真是個有趣的人兒!”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蹙眉着急地看着他。
“怎麼急性子還沒改呢!”霓媽媽佯裝蹙眉,學着我的樣子看着我說道。
我沒有理會她,靜靜地等待。身後傳來了錦衣的咳嗽聲。我想,接下去應該要帶他去看大夫的。
“可以!我可以放了他!”霓媽媽先伸手阻擋我即將歡悅的心情,不再拐彎抹角:“不過!放他要銀子。你有嗎?”
“銀子是嗎?我有!”
當聽到銀子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鼓囊囊的錢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炫耀着。如一個大款一般,擡頭挺胸地看着她。
“給你一百兩銀子,多了算利息!”
“哈哈哈哈!”霓媽媽在聽完我的話之後,笑得比剛纔的更加地響了。
我蹙眉不解地看着她。
“哎呦,我的丫頭!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愛你了。”霓媽媽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淚邊對我說道。
“怎麼?嫌少?”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感覺有些不妙。這該死的濃妝老太婆,她肯定是看到我的錢袋這麼鼓知道我這裡面肯定不止一百兩銀子。她肯定是要藉此來敲詐我了
。該死的,剛纔太得意,想過一把富豪癮,卻忘記了財不可外露的道理。我這個僞富豪可怎麼辦啊?
心裡不由得深深地自責,暗暗地後悔。
“那你要多少?”
霓媽媽看着我,笑而不語,伸出食指在我的面前。
“哎呦!一千兩銀子啊!”
“哎呦!這麼多銀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啊!”
“想不到這錦衣還挺值錢的!”
“唉!你剛纔不是還想着那錦衣麼,你看看這身價,你就把他贖回去吧,這樣你就不用想了。”
“開玩笑,這可是一千兩銀子啊!我還是回家抱老婆吧!還是自己老婆好!”
“......”
周圍如同炸開了鍋般,竊竊私語聲源源不絕於耳。
自我的額間不斷地滲出冷汗,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不去搶劫啊!這樣錢來得更快些!”
一千兩銀子,開玩笑!凌穎只給了我六百兩銀子,我上哪兒去找剩下的四百兩啊!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由得抱怨一聲。
“一千兩不行,這樣!要不咱們各自都退一步吧!三百兩!成交我當場給銀子帶人。”
既然沒有銀子,那麼我只能發揮自己的小市場本領-討價還價了。要知道!在現代,我有將一雙上百塊的鞋子討價還價到三十幾塊錢的良好記錄。
“一千兩,一分也不能少!”
霓媽媽態度堅硬地說道。
我努了努嘴,故作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好吧!那我就虧一點,三百五十兩!你總該給我留個五十兩銀子讓我可以帶他去治病吧!”
霓媽媽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笑靨如花。
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貌似眼前這個女人沒有現代市場賣鞋子大媽好搞定啊!心裡不由得開始感到有些棘手。
“霓媽媽,你看錦衣!”我決定轉換一個策略殺價,提醒霓媽媽看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錦衣,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楚他的臉。霓媽媽似不解我的用意,果真乖乖地聽從我的指揮順着我的手看向錦衣,柳眉蹙起。
我心裡一鬆,很好!這個發展正是我所預料的,我喜歡!
“霓媽媽你看,錦衣已經被打成這個樣子了,跟毀容已經沒什麼兩樣了。倘若今天不是我買去,他不是被你的手下打死,也是不能接客了的。”到這裡我就不再說下去了。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暗指她的這批貨已經成了瑕疵,不是我買也已經賣不出去,也無法再當花魁替她掙錢,與其這樣,還不如按我的價賣給我。
我安靜地看着霓媽媽。等待着答案,我預期的答案。
霓媽媽似在沉思着我的話,猶豫之色言溢於表。似擡頭看了眼天空,臉上變得有些慘白。
”丫頭,你可知道,錦衣爲何被人如此的打?”
出乎我的意料,霓媽媽的突然問話竟使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端端的,她爲何要問我這個?
我誠實的搖了搖頭,好奇心漸起。
“不知道,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