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君回到房間,疲憊的躺在牀上,睡意全無。李軒與那些女人的照片,像一個個噩夢,揮之不去。她把那些照片做過無數最壞的揣想,把那些女人做過無數惱恨的報復對象,最後在反反覆覆的遲疑中不了了之。輾轉到深夜,她想起了讀書時學的那句“擒賊先擒王”的詩來,決定把那句古詩聯繫實際好好發揮一番,於是把手機裡那些相片,齊刷刷的箭一般往李軒QQ裡發去。
“把你和這些胖女人在外見不得陽光的故事,給我從實招來!"陳竹君直指主題,並在那句主題語下,打了十多個驚歎號,"明天,你一定得回來,否則,你我陰間相見。"主題語下,她又附了一句分量不輕的威嚇語。
那十多個驚歎號並沒有起到應有的威懾作用,倒是那句威嚇語,換來了一句遲來的回覆,“你準備去死?要死,得等我回來。”
第二天中午,李軒果然回來了,望着滿地狼藉的房間,早忘了陳竹君要去死的那檔子事了,驚叫道,"我的房間,怎麼成了這樣,是否,來過強盜?"
“什麼破房,犯得着強盜上門?”陳竹君冷笑道,“既然你已經不需要這房了,不如把這房毀了。我們不談這破房,我們專談這些女人。”她拿出手機,指着那些相片道。
"誰p圖的,吃飽了撐着,"李軒道,"什麼女人,不關我事。"
"p的,你可真會誣陷人。要不,我馬上叫人來作證,你敢要要他來嗎?"陳竹君道。
"我說這房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李軒道。
"你先把你和這幾個女人的事說清楚,我們再談房間。"
"該死的,這些畫,可曾讓我找得不易呢,”李軒拾起《亞當夏娃》的一角,痛心疾首的說道,“哪個沒教養的,把房間弄成這樣,真該去見上帝!"
“用不着你在這口口聲聲咀咒,我可以去見上帝,”陳竹君說道,“但我覺得一個在外一味胡混的男人,更應該先去見上帝。”
“你這個沒教養的女人,”李軒氣得發抖,歇斯底里道,“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個來自窮鄉僻壤沒教養的女人,就單從牀頭魯莽扯下這幅圖,就不配住我這房子,更別說撕破這幅畫了!我馬上去叫個鐘點工來清理房間,真正豈有此理!"說完,他奪門而出。
陳竹君一時嚇着了,她從來沒見過李軒發如此大的脾氣。她本來鬧鬧只爲嚇嚇李軒,沒想到反過來,她倒被他嚇着了。膽小的女人一下子覺得自己是個千古罪人,望着滿地凌亂的房子,她驚慌失措。
她趕緊拿出手機,立馬打電話給她的小哥,“我問你,那些照片,究竟是千真萬確還是子虛烏有?”
“能不千真萬確嗎?”陳建道。
“千真萬確?”陳竹君沉吟道,“可他疾口否認,一口咬死是別人P的。”
“照片算什麼,就算你在牀上抓了個他正着,你又能把他怎的,你又不是他的原配,”陳建在電話那端嗤之以鼻,“你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若抓拍了他和別的女人牀上的鏡頭,那就發了,我們可以藉機敲他一竹槓......”
陳竹君當時只覺腦袋被擊了一悶棍,嗡的一聲,千萬種情緒涌上心頭,也不知她哥哥一時在說些什麼。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們,芝麻綠豆般的事總是小題大做,關鍵的事兒,卻魯莽獨行。現在,人家反過來說我們是誣陷他,栽贓他,對呀,人家有的是理由:網絡時代,什麼圖片都可以造假。就憑這個理由,我們倒過來給他賠禮道歉都不爲過。怎麼樣,你現在嚐到那句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了吧,難受吧。”
“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陳竹君生氣的回道,“我根本沒有偷雞的意思,你說話,真是含沙射影,說得難聽一點,真是無中生有。”
“含沙射影,無中生有,”陳建在電話那邊吼道,“無中生有,不出半個月,當你又被紛繁的現實吵得心煩意亂,又來央求我們給你出點子的時候,你就知道一切不是信口雌黃無中生有了!"吼完,他掛了手機。
陳竹君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裡,她彷彿覺得自己正跌到懸崖半空的一棵樹上,好希望橫空飛來個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正那樣癡癡想着,門突然開了,只見李軒帶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短髮女人進來了。
鐘點工是個面色菜黃的精瘦女人,她隨李軒一跨進房間,就失聲叫了起來,"哦,我的天,這房子一定是遭遇了強盜的洗劫,多可惜。"鐘點工一邊收拾房間一邊獨自嘮叨,彷彿房間是她的。
兩個小時後,凌亂的房間總算被收拾好,鐘點工拿了該得的工資,走了。剩下兩人呆在房間,如兩個陌生人,沒得話說。
“這些天我要出演一場音樂會,這些天的彩排,將會把我搞得焦頭爛額。和一些女士的合作,自然是免不了的,她們可能會不時出現在這套房間,你得做好心理備,”好久,李軒打破了房間的沉默,“到時看見她們,別神經兮兮的猶如地球人看見外星人。“
幾天後,收拾過的房間,牆壁上又被貼上了一些名畫,重新散發着藝術的氣息。逢上週末的時候,房間裡果然人影憧憧,樂聲飄飄,拉提琴的A女郎,拉手風琴的B女郎,打架子鼓的C女郎,個個金髮披肩,豐乳肥臀,全站在彈琴的李軒旁邊,隨曲伴奏,笑眼眉開。
陳竹君在激昂的樂聲中,只覺自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甚至,她覺得自己呆在那房間裡顯得有點多餘。看看那些女人,一個個都像是唐朝的美女,體態豐腴。再看看自己,瘦瘦的側立在鏡子前,放眼望去如一塊門板。
她幾次默默的走到臥室裡嘆氣,並不時暗想,自己是否該去做一次驚天動地的美容手術。隆鼻,割雙眼皮,切錐子臉,這些手術不是非做不可,但隆胸豐臀的手術是一定非做不可。暗裡打定主意後,她當即撥通了她嫂子鄧蘭的電話。
“什麼,你要去做隆胸豐臀手術?“鄧蘭在電話裡說道,”犯得着嗎,花一筆冤枉錢不說,怕的是承擔手術失敗的風險。那畢竟是有風險的,你不是公衆人物,就爲那個鬼男人,去挨刀受剮,值嗎?對了,什麼時候有時間你過來,不就是要個隆胸豐臀的效果嗎,我告訴你一個法子,效果一樣是非常不錯。”
“是嗎,過幾天我趕過來。”
姑嫂二人當即電話里約好,週末在鄧蘭的租房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