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3章 穿越者,難捨

在霞意宗,如同仙境般的聖地中,衛鏗見到了自己的客戶。

一男一女,女子宛如人間精靈仙子,然而身邊能量存在着一定幅度的顫動,顯然是意識場域隨時可能迎來元氣劫,但是被壓制住了。

而那位男子!他的眸子看向了衛鏗,他是合體境。

對帶路的弟子道:“給衛道友奉上星月果!”

弟子聽到這,大訝,因爲此果是天地罕見的靈根孕育,萬年孕育一批,一批不過六百枚,非師父的至交好友不能享。

然而接下來這位一旁的女修對衛鏗盈盈下拜:“見過前輩。”更是讓帶衛鏗來的弟子意識到了什麼。

霞意宗的長老對衛鏗道:“道友境界是化神大圓滿!嗯?你還是飛昇修士!”

關於飛昇修士的情況,由於粒子是在下界進行躍遷而來的,有一縷躍遷能,非常純粹,分神階段的修士是能感知出來的。

衛鏗道:“道友客氣了,窮山僻壤來的散人,不值一提。”

長老:“道友過謙了,你的修爲和境界,即使是在大洞天中,都能鎮壓一方了!”

這個門派之前調查過衛鏗資料,突然出現,然後賣低級丹藥,安分的加入了坊市,各種技巧非常擅長,這一切都是飛昇修士的特徵。——而現在這個答桉得到確認後,又確定衛鏗已經度過分神門檻,這樣的晉級,顯然是慧根極佳,是修仙界各個勢力都需要拉攏的人才。

…對於衛鏗來說,修爲帶來的權威是過眼雲煙,不如手中沙土所含有的法則有趣…

宗門中仙姫拖盤而來,衛鏗看着面前的這個靈果,嗯,內部孕育那幾個光暈。

系統:科露子爲主,高能化了第七個能級,爲主能結構,而輔能結構至少包含,犀明子6能,四玄子4能,……當然還有數百萬計的四玄子(築基丹主體),等其他相對低能的物理量,這些相對於低能物理量,使得此物有果子的模樣。

對此時衛鏗而言,能從類星體物質碎屑(大陸)尺度遙感各個物理量。此在煉丹過程中,就是讓這些“大尺度物理量”塌陷,變爲高能核心結構。

別人煉丹是要等時間,衛鏗通過遙感看到大尺度物理量來了,通過“預報”蹲這個時機,點火-“催化”讓陣法中的丹爐,完成凝丹過程。

衛鏗所在高的這個數據分析系統,不僅僅可以推演丹方,各種靈根的所需要靈地,天時的生長條件,對修仙者效果也都能一併推演分析。

例如眼下這個端上來的“靈果”,可以穩定壽元(提高意識所在粒子衰竭壽命),可以精煉法力。

衛鏗此時不自禁深入分析這個靈果:自然條件下,生產這類靈果的靈根,也是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才能生成擁有這些能量結構(粒子)。

對於這樣“靈果”效應的丹藥,衛鏗有把握自己合成出來,只是合成出來的東西,距離天然的各種物理量協調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注:以目前衛鏗的合成技術,雖然基礎理論上和傳統煉丹師不一樣,但是實際操作過程還是煉丹步驟的細化。就類似於現代醫學,理論上不再是陰陽五行這種籠統對身體各個要素的平衡概述,而是數據化分析軀體,但是在湯劑和各種刺激療法的時候,和中醫手段沒什麼不同。

衛鏗瞅了瞅這個玩意,暫時不知道該怎麼吃。看向這兩位贈果者,吐了一口氣說道“此寶昂貴,在下想事後慢慢品味。”

長老笑着道:“道友,可能不知道,這等靈寶,只有在靈根附近服用,方能有效。而帶出去的話,可能就事倍功半了。”

系統:“該地區場域特殊,在此處融合,的確會有一些特殊效果。”但饒是如此,衛鏗還是不想就這麼簡單吃掉。

衛鏗看着這位長老,不禁搖了搖頭:“在下家鄉有一句老話,豬頭吃鮮果,不知滋味。”

衛鏗自嘲的這一句話,明顯看到這兩位修仙者表情異常!

衛鏗愣了愣,然後繼續笑了笑:“看來讓道友見怪了,修仙這麼多年,在下一直改不了俗氣。”

那位女修頓了頓道:“敢問道友,那個吃鮮果的豬,是不是叫八戒。”

氣氛頓時凝滯了起來。

衛鏗站了起來:“悟能的大師兄是什麼!”

長老盯着衛鏗,嘴角抽動疑惑語氣無比嚴肅道:“悟空。”

衛鏗陡然站起來,走上前追問:“說一說流行歌曲!”

這位長老表情很滄桑回憶了久遠的過去,然後淺唱了一句:“愛你孤身走暗巷,”衛鏗緊接着跟着唱到“愛你不跪的模樣,”

一旁的長老的弟子對自家長老和客人突然的“二貨”的樣子弄得莫名其妙,但很快被師孃微笑揮手迴避了。

衛鏗站走到了懸崖邊:“呵,哈哈哈”,捂着肚子,有些恍恍忽忽的癲笑了好一會,然後唱完了了:“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這兩位修士不是二十七世紀大穿越時代後投射過來的穿越者,而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時的意識投射(魂穿)。衛鏗確定他倆屬於自然穿越者。

系統:當然不排除他們是臨位面修士,在二十八世紀後,主世界給臨位面發送了“維度芯片”,那時系統可能和臨位面離開世界的人意識結合,讓那些臨位面的意識抵達了異位面。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當地球人手持系統在修仙界一路晉級到最後,絕不是看小說那樣,看到結束,就可以合上章節那麼簡單。而是困在此處,進入時間看似無限,但是有限的孤寂。

伏天、鳳棲,這兩位穿越的時候,似乎在二十一世紀初。

而衛鏗呢,現在記憶中,對二十一世紀有些迷茫了,但是仍然記得那時的氛圍。

衛鏗思索了一番,爲了不引起這兩位老鄉的的道心波動,隱瞞了自己來自於二十七世紀後的事實。

衛鏗沒有提及大穿越時代,全面科技化對維度探索成就。

因爲在這孤零零的域外宇宙中,說這些不過是在秀自己優越感,徒惹人厭。

伏天部署下重重禁制後,衛鏗和這位長老相互交換了穿越信息。

談了很多,很多。甚至聊到雙方所攜帶的系統。伏天、鳳棲對此聲稱爲“穿越者福利”。

他倆攜帶的“系統”是一整套數據分析系統。衛鏗當即判斷這是穿越時代第一代系統。

所以衛鏗把自己的系統也描述成了和他們類似的樣子。這是“中人”習慣,不和他人搞特殊。

…衛鏗:哪怕自己吃到糖,也別說,自己知道就行了。別人分享不到甜味…

當然衛鏗同這兩位穿越者在世界觀認識上還是有所差異,這種差異主要是“科學認知”上差異。

至於人文情操,世態炎涼,數千年的人世歷煉,都沒有什麼幼稚了。

唯獨世界觀,對世界認知探索習慣,那是自幼年開始,再到整個青年學習時代,形成基礎思維模式。這不是後天在社會跌打滾爬就能完善的。

衛鏗是研究生畢業,而這兩位則是高中生時穿越。

“至於爲何而穿越,不得而知。”系統那兒暗戳戳推測道:怕不是雙雙殉情吧。

敘舊完成了,就回歸到了正事上。

衛鏗看着這位老友說道:“我不贊成讓嫂子兵解,這是一場更加漫長的煎熬,轉世重來,無法繞開險阻,險阻反而會更多。”

在聽完了衛鏗有關這個世界本質的推測後,伏天也是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看着衛鏗:“正如你所言,此時混沌未開是宇宙大爆炸初始,生命所有的晉級,都是凋刻在未來宇宙粒子的過程。但若沒有自己牽掛的人,這大道求得也沒有意義。如果靈兒兵解成功,我就陪她下去,如果她兵解失敗,我想好了,立刻進入劫成階段。”

女修十分感動:“夫君,不要這樣,靈兒希望你能繼續走下去,走向這個仙道的頂端。”

被餵了一嘴狗糧的衛鏗深吸一口氣:“沒有頂端,相對於地球,這裡的生命能力很大,但是依舊是生命,不可挑戰這裡的本來的規則,”

衛鏗指了指更高能的方向,徐徐道:“相對於那!我們依舊是渺小的。夫人應當思考,自己生命的意義,嗯,長生中的自我所求。這次兵解避過元氣劫,那下次呢。”

女修看向衛鏗,盈盈一拜:“感謝道友的點撥。”

她也清楚,衛鏗是在試圖幫他們斬斷執念。可隨後道:

“如果是兩千年前,我一定要試一試衝擊合體境,然而現在~”她嘆了一口氣

修真者到了化神境界後,對進一步能否突破,就如同地球一些老人在暮年知曉大限將至。

當修士本心意志力,無法用力繼續走下去時,強行碰觸境界就等於死。衛鏗看着這位女修,不再多言,是的,她現在已經做不到了!

…修真界中修煉者是一系列弦組成的,這些弦組中如果不能有一個強有力的基礎點固定,那麼會越來越鬆動…

活着,記憶和思維的存續僅僅是相關條件,核心是需要意志力推進變更。

正如同主世界27世紀後,人類再生手術中,記憶可以臨時儲存在芯片中,舊的腦組織能否帶着堅定的學習心態,將知識刻錄在新生成的腦細胞組織中,是判定是否可以再生的重要標誌。

而現在從分神期到合體境,也是類似情況。

意識將從一箇舊的載體中,變更新的載體,從體內擴展到以自己爲中心的“場”中。這是一個破蛹成蝶的過程。

自己舊思,轉移到新的空白中,如何讓懵懵無知的自己堅決新生。這需要的決心,堪比高考最後一年,對三年知識點的統籌強化記憶,數十倍。

…在田園世代,穿越者在意志上是嚴選的。而初中生高中生世界觀未養成就穿越,那是犯罪…

當然,不同人,描述的決心是不同的。

而大道至簡,衛鏗在見識過聖長城後,傾向的方向就已經定了,那就是哪怕是凡人身軀,亦能承載“神”意志。事實上在衛鏗不斷正向積累下,自己不可能是凡人,若是仍然被壓制成爲凡人,那就是別的存在在遏制,那就要幹!哪怕處於弱勢也要打。

凡人中,以刁民自居的衛鏗的“決心”,概述起來很簡單:活着,朝着更多可能性方向活着,堂堂正正活着,當有些人讓自己跪着爬向絕境時候,那不妨站起來給他一刀。

不需要高貴身份,也不需要除了中人之姿外強大的天賦。決心所向,就樸樸素素的去做。

所以無論是主世界的再生手術,還是現在合體境界跨越,對衛鏗來說都不是事。

能夠澹然處於修煉界“長生”中不忘本心,同樣也能在絕靈地區,化爲數以百億計的艱苦的自己,度過一個個充實的一生。

衛鏗:每一次都能完成既定目標,生命都有意義,長生有長生任務,作爲凡人有凡人意義。我欲踏破此方衆生視界之外。心就是輕盈的,飛翔的。

而相對衛鏗而言而言,這位女修鳳棲呢,在自我描繪自己的心時,卻一言難盡。

她已經超過數十萬年了。和愛人一起在練氣期挑戰過妖獸,在築基期對戰數十位劫掠的修士,在金丹期挑戰過秘境,運氣絕佳的從元嬰老魔手裡跳出來。又經歷過各種仙草,各種機緣,一次次運氣絕佳。

然後一起飛昇,一起幸福快樂,繼續驚險而刺激的人生。然而現在!面對這蒼茫而漫長的人生,想要全部記錄下來,以便於繼續維繫自己,顯然,太多了,太難了。

現在想要從分神進入合體,舍舊建新。她做不到了?對於過去的幸福,她拔不出來,所以也就困頓在此。

…這仙山中,花開花落,數千年,每百年風景都不同,哪能全部記下!…

衛鏗最終決心爲她煉丹。在山巔中望着這靈氣四溢的修仙山門時候。

衛鏗默唸了記憶中的一句話:“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人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當度過的時間足夠長,需要總結的時候,不應迷茫在龐大碌碌無爲的低級趣味記憶中,應當能看到,自己將足夠的精力,投入了自己至此都覺得有價值的事情上。”

剛剛見面的老鄉,卻發現不是同志,一直是土亢中研究天地的衛鏗,難免道心波動,可謂是遭遇了一次心劫!

剛剛煉成的丹藥滴熘熘在丹爐上空陣法中旋轉,方圓數十里靈氣形成了漩渦。

衛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當自己持續不斷走下去,註定離開熱鬧繁華。若是自己這次迴歸主世界,似乎將是這樣吧。

主世界那邊還沉迷於在將這類位面開發爲經濟區。文明推進精神是越來越弱了。

在未來面前,是不是總有一天,自己也要斬斷於主世界的聯繫呢?

…站在石池子邊看着池中魚兒,覺得自己也是池中魚…

由於對主世界尚存一絲卷念,衛鏗對同來的這位穿越者,莫名的傾注了全部注意力。

衛鏗:對鳳棲的轉生,傾自己全力,去做。

衛鏗不僅僅是給她煉丹,並且還對她元神進行測定,在彩琉境多個方向上進行了能量波動測定。因此在丹成之日,還有最佳的服丹藥時刻,以及地點。

十五年後,在霞意宗門中,一道虹光閃爍天地,這是一枚天品兵解丹,丹成之日剛好是,鳳棲的第三十六次元氣劫到來了,鳳棲在鼓盪的靈氣波動中用了這枚兵解丹。

但是在雷霆中,隨着鳳棲將自己過往記憶大量寄存在了這個丹藥中,一縷縷記憶中修道不甘涌上心頭。她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

恍恍忽忽,自己執念全部進入了丹藥中,但是最終鳳棲還留下了一縷真性,此時靈氣劫難正當頭時候,留在分神本體中的鳳棲,突然發現自己還想活下去。

這一縷真性,操作着法寶,開始迎向了元氣劫。隨着她運轉法力,突然間大地陣法中涌動無限的靈力,呼應着她,讓她舊力尚餘,新力已生。

渡劫開始了!

在天地變色,數千公里空間塌陷的碰撞中,最終一切平息了。鳳棲的靈力仍然存在。

伏天在一旁觀劫後,見到這個結果後,僵硬的轉過頭來對衛鏗問道:“衛鏗,內子這兒?”他很不解眼下狀況,鳳棲並沒有轉世,而是渡劫成功了。

衛鏗悠然的說道:“我稍微改了一下兵解丹,從效果來看,很不錯。”

伏天:這是?他看到了鳳棲紅色身影,與過去不一樣了,隨後分出來一道青色煙影,若隱若現,這倒是讓他有所觸動。

衛鏗望着這位“老鄉”,最後隱隱用奉勸語氣說道:兵解可以轉入執念進入來生,此丹轉執念,卻留真性,這是斬屍丹。——潛臺詞是,丹藥能夠過關這一劫,但就如考試作弊一樣,自己實力不濟,最終還是困住,得面對這個世界,找到努力方向。

系統:這兩人缺乏使命,意識已經沒有遁出這個位面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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