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德開車很快,一路上都沉默不語。
他對裴娜擅自對諾西做手腳的舉動很是惱火。他無法想象她那美豔的外表下,竟然有着那麼一個醜陋的靈魂。
他不明白,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磐石嗎?
更甚,昨夜他還和她翻雲覆雨好幾次。
想着她在他身下銷魂的吟哦,想着他在她體內放肆的馳聘,他的心中就如吞下幾隻蒼蠅似得噁心!
驀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翻涌,弗萊德慌忙靠近路邊急速停車,尚未停穩就衝出去狂吐了起來。把今天早上吃的,昨天吃的,乃至前天吃的東西儘速吐了出來。
直到一股苦澀的膽汁涌出,他才支起了虛脫的身軀。卻還是忍不住乾嘔了好幾下。
“喲呵!”
耳際,傳來裴娜滿是譏諷的吆喝。
弗萊德扭頭睨着裴娜,瞳孔燃起了熊熊烈火。
裴娜莞爾一笑,拿着一瓶礦泉水婀娜多姿的朝他走了過去。
“怎麼,想起什麼噁心事了?是我和你激情纏綿的時刻?還是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我提醒一下你,你還會見識到更噁心的事情呢,要挺住,弗萊德先生。”
裴娜似乎知道弗萊德如此噁心爲那般,她譏諷的笑着,眼底卻是一片冷光。
“更噁心的事情?”
弗萊德聞言頓時心中一震,他怒視着裴娜,等着她的下文。
“嗯!漱漱口吧,你的樣子有點狼狽。一點也不像一個助紂爲虐的人。你應該不會忘記,最初對諾西下黑手的人是你吧?”
把手中礦泉水遞給弗萊德,裴娜唯恐他不生氣的譏諷道。
微微眯起雙瞳,弗萊德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忍住動手揍裴娜的衝動。他睨着她,滿臉寒霜。
“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
“吶,這不後面已經來了嘛。”裴娜挑了挑眉,不以爲意的睨着飛馳而來的一輛黃色的蘭博基尼跑車。
當然,跑車絕不是重點,重點是跑車上的那個人。
“安少,人家聽老爺說你來普羅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就連忙追來了。你在哪裡?我馬上就到。”
在路過弗萊德他們的時候,車子的速度有意慢了下來。裡面開車春風得意的,不是維娜還有誰?
她淡笑着瞥了裴娜和弗萊德一眼,又扭頭看了一下車子裡滿臉頹靡的諾西。挑釁的輕挑了一下眉頭,咻的一下絕塵而去。
諾西腦子雖然昏沉得不得了,但卻依然聽清楚了維娜說的那句話。更看清楚了她眉飛色舞的臉頰。
她看到了她如花的笑臉,和她嘴角泛起的得意。
頓然,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諾西擡起手腕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
當刺痛傳來,她渙散的意識總算是被拉了回來。
她張嘴用力的呼吸着,似在緩解她心中的痛楚。
她沒有說一句話,臉上死灰的顏色卻足以說明一切。
弗萊德見狀慌忙跑了過來,鑽進了車裡。
“諾西,要不然,我們改天再去薰衣草花海吧?反正來日方長嘛。”
“不,我要去!快!”
諾西虛脫的道,嘴脣明顯的哆嗦着。
她此刻的樣子,一點曾經那囂張跋扈的風采都沒有。
“諾西……”
弗萊德爲難的看着諾西,心裡絲絲的抽疼:她心中有多疼,纔會脆弱成這個樣子。
“求你,開車!”睨着弗萊德,諾西眼底隱藏着水光。她努力的忍着,忍着不讓淚水決堤。
她告訴自己,剛纔她看花眼了,也聽錯了!她不相信安辰墨會約維娜看花海。
“開車吧弗萊德,你磨蹭什麼呀?再不去,太陽就下山了,還能看到什麼夕陽下的薰衣草?”
裴娜陰戾的瞪着弗萊德,似在警告他不要忘記自己在扮演什麼角色。
弗萊德輕嘆一聲,無奈的驅動了轎車。也飛一般的朝着前方的蘭博基尼追了過去。
他很疑惑,那個維娜,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空中的豔陽在緩緩的移動着,幾縷如絮的雲層漂浮在它四周,時而被映得金燦燦,時而又全然把太陽遮住。
三人距離薰衣草花海越來越近,隱約可見那連綿高聳的阿爾卑斯山脈。
山脈拉長得很遠,連綿起伏,特別的巍峨。
越靠近花海,空氣中那薰衣草花香的味道就更濃。當微風拂過,就會有種沁人心脾的清香襲來。
馬路兩邊已經能夠看到很多種植的薰衣草,在陽光下泛着夢幻的紫光,特別的漂亮。
裴娜看了眼身邊的諾西,嘴角有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淡笑。她拿起紙巾輕輕爲諾西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指着前方一片偌大的花海輕笑。
“小妹,快看,薰衣草花海就快到了。”
“是嗎?薰衣草花海!”
諾西支起身子,探出個腦袋舉目望去。眉間亦有着驚歎的神情。
“好漂亮啊,怪不得媽咪很喜歡!”
她的心間頓然涌起一絲雀躍,只爲這些讓人歎爲觀止的薰衣草!
“是啊,現在正是看花的好時光,所以來觀賞薰衣草的人很多。你看,那裡已經站滿了人。”
“弗萊德,開快點,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留下它們的風采了。”諾西欣喜道,擺弄着手中相機。
這是弗萊德專門爲了拍薰衣草給諾西買的,應該是普羅旺斯最貴的一架相機了。特別的拉轟。
“別急,時間還很早,現在外面的氣溫還很熱。你的身體太弱了,別中暑了。”
弗萊德有些擔憂的道,他其實並不是擔心諾西會中暑,而是擔心她會看到不該看的。
維娜的出現太過於詭異了,這裡面必然有着陰謀。
“我沒事,我曾經可是打遍東區無敵手!”
諾西重喘一聲,狠狠吸了吸鼻子。
睨着諾西眉間那一絲努力營造的堅強,弗萊德心中無比唏噓。他爲她心疼,也爲她嘆息。
十八歲,很多人應該還在父母的懷中撒嬌。而她,似乎已經經了所有的人世滄桑。
唉……
嘆息中,他們已經來了薰衣草花海。花海前面的遊人絡繹不絕。大家都特別高亢的談論着這美得極致的薰衣草花海。
弗萊德把輪椅放在地上,抱着諾西坐上了輪椅。給她戴上了一頂遮陽帽。
“諾西,我們去前面看吧,那裡沒陽光。”
指着前面一個最背光的地方,弗萊德建議到。因爲那個地方是個死角,視覺沒那麼開闊。或許不會看到可能出現的一切。
“我們去最高處吧?在那裡可以把整片花海盡收眼底。”諾西不依,指着花海中唯一最高的地方到。
“呃……”
弗萊德愕然,無語的瞥向裴娜。裴娜推了推墨鏡,揚起了笑臉。
“對啊,我也覺得那個高點不錯。所謂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站在哪裡,纔會全然感受這薰衣草花海的精髓。”
“你不知道諾西感冒了嗎?她的身體很弱。”
弗萊德怒道,嘴角忍不住微顫。
這是什麼姐姐?巴不得把自己妹妹往死裡整!
“我沒事啦,沒那麼誇張。”諾西笑的,不以爲意的滾動着輪椅徑自朝着高點而去。
弗萊德無奈,也只能推着她前行。
他犀利的環視了一眼四周,並未看到維娜的身影。他祈禱她不要出現。
此刻,微風陣陣,把薰衣草的香味傳遞給每一個遊人。
諾西用力揉了揉塞得不透氣的鼻頭,使勁要去嗅薰衣草的味道。
她微眯起眼睛,感受這別樣的花海!
當年母親來到這裡,應該也是如此陶醉的。她能畫下那麼精美的一副畫,必然已經把自己和薰衣草融合在一起。
媽咪,西西來了。來到你最爲眷戀的地方,感受着同樣的悸動。這裡真的好美啊!
諾西淡笑着,滿眼都是驚歎。
映着這漫山遍野的紫色薰衣草,她血紅的眸子不再迷離。她拿起相機,尋找着各個完美的角度拍下了很多薰衣草的照片。
弗萊德推着她,如同一對金童玉女似得在花海穿梭。漫步中,是那麼顛倒衆生!
很多遊人情不自禁的把鏡頭對準了他們兩個。自然的把他們當成了情侶。
裴娜一身草綠色的清涼齊臀連衣裙,一副紫色的墨鏡和一個白色的太陽帽。也吸引了不少遊人的眼球,加上她不太經意的搔首弄姿,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她看着前方的兩人,眉間涌起一絲淡淡的妒意:好一個郎才女貌啊!所有風頭都被她們佔盡了。
冷然一笑,裴娜大步上前。
“弗萊德,我來推諾西吧。你給我們照幾張。咱們姊妹兩,還很少合過影呢。”
她不由分說的拉開了弗萊德,抓住了諾西的輪椅。把手中相機遞給了他。
弗萊德怒視着裴娜,一臉的慍怒。卻也無可奈何的拿起了相機。
“小妹,笑一個,耶!”
裴娜斜靠在諾西身邊,擺着各種撩人的pose,似想把輪椅上的諾西比下去似得。
諾西的臉酡紅酡紅的,脣瓣沒有任何顏色。
她並不在意當裴娜的陪襯,她自顧自的拿着相機四處觀望着,在仔細尋找那個熟悉的影子。
風,忽然間大了起來。放肆的在天際飛竄,漾起成片的薰衣草花浪,一層一層的,特別的漂亮。
空氣中的花香味愈加的濃郁了起來,沁人心脾。
諾西坐在高點,一不小心被風吹落了帽子。她頓然一驚,視線慌忙隨着帽子追去。
而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