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葛老師的話,讓衆多教師都有點不爽,只是礙於人家一是領導,二者都同事多年,所以都隱忍不說。還是石逸生一句話,在老葛的耳邊真的是石破天驚了:“我們哪不想盡快來,只是淵旺蕩北岸那河壩漏洞了!水持續往那田裡涌動……”要知這些老師可大都是民辦身份,這邊教書,節假日還要家去種田。眼見老葛臉有些發白,魏老師一句話更是叫他慌了神:“葛主任,那塊地就是你家的地附近吧?!”那石逸生這才緩過神來:“葛主任,你們村上的趙謙說是你家地。還是林姻然最先發現,在風雨中拼命叫我們。可是那漏洞冒水越來越兇,我們也堵不好,且河水漲得飛快。我們都慌了神,阿欣才讓我來通知您們並請假,另外叫趙謙他們分頭回村子裡求援……”
“啊!”老葛大驚失色,其他老師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要知道這暴雨如注已連接兩天,若是那河壩大堤稍有閃失,那穆姊河北岸的村莊就全被淹沒成爲澤國,如果這樣,莊稼顆粒無收不算,房子也會蕩然無存。在這即將全軍覆滅的時刻,什麼偏見小錯也都不是事了。那穿着雨衣的石逸生顧不上再與葛主任他們說啥,又義無反顧地衝入暴風雨中。
見那位主任大人還呆立在地如木頭人般發楞,老魏忙推了他一把:“領導!你們倒拿個主張呀!”而那位賈校長早已穿好雨衣雨靴,匆匆忙忙交待上了:“魏會計,學校的事你先張羅一下,由各班班主任組織各科老師護送各自學生回家,明天還是這麼大雨就臨時放假一天,畢竟生命是最重要的!老葛我們走……”拉上那位,也不管他穿沒穿雨衣,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待幾人跌跌撞撞地趕到那石逸生口中的旱河橋,果然已不見路途,全不得不淌水憑印象而過——這真的名符其實的摸着石頭過河了。那洶涌澎湃泛黃的洪水氾濫着濤天的氣勢,狠狠地撞擊着兩岸的河堤,其勢果真危險不堪。那葛主任也不顧風雨交加,只是瘋了一樣往自家田頭奔。
這樣跑了約十來分鐘,老葛一馬當先,終於一下前行的步伐。穆姊河在這裡轉了道彎,就像是雞嗉袋子上的氣管般纖細,站在對岸看這邊那是一目瞭然,連小聲說話也盡收耳中。而穆姊河也在此突然變他,然後才注入了浩瀚的淵汪蕩中。幾人好容易到了目的地,俱都傻了,再看那幾個留駐的活寶全身透潮,都個個成了泥人,還在人來我往地在葛主任家田頭堵漏呢。而穆姊河兩岸,卻各自站立着一大片是壓壓的莊稼漢子,奇怪的是他們也不參加搶險,反而是朝着對岸怒目而視!就聽風雨中,河北岸一個粗壯的披着黑色雨衣的青年漢子正面對對過那位看上去是鄰里領袖的人那叫做破口大罵:“……季家剛老匹夫,你老是和老子作對,我妹妹被人誤解,還不見爲你那狗屁兒子!還有就是,這次河壩的事我們絕對不能讓步!別他媽的再做老夢!!”他的身後黑壓壓一遍村上青壯年,一個個橫眉怒目,抓鍬拉鈀的,站在左右爲他助威壓陣。
這林姻然也已然累得渾身無力,雖然說全身又溼又髒,可此時心裡更是感到發寒。走上前想勸解一二,可惜一想起某些事,更是沒有一點信心了。只徒手挖掘一塊爛泥搬在手中,裝在不知哪來的塑料袋裡,一時,忘了是放是丟。這時旁邊的同樣滿身泥水的另一少女伸手接過,那個中等身材的泥孩子——此時卻是她們的主心骨,穩穩將泥塊按入堤岸決口處,可是這對於那洪荒意圖侵犯的主戰場,顯然是那麼的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