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明顯感覺到她的不滿和憤怒,聽到她說到“鸚鵡洲”這個地名,他只覺得好熟悉。插口問到:
“芳草,鸚鵡洲還遠着呢吧,我們趕緊走!我一定與你共進退!你不是常說,等我們累了,就去找一個草長鶯飛的環水小島,躺在草坪上,看風吹雲淡,伴朝霞夕陽麼?”
女孩靚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期待:她彷彿看見自己身披潔白長裙,烏黑的長髮勾染一絲絲的綠色鋪在腦邊,她就那麼平躺在綠草如茵的水邊。季欣手拿一本書,坐在她耳邊淺吟着什麼。
只是她這種幻想稍縱即逝,很快被更多的悽然,以及絕斷所代替。於是警惕地稍稍撥開牀簾的一角,朝外窺探。
季欣從那小小的間隙,發現外面不知何時,漫天飛舞間,竟然紛紛擾擾飄起了鵝毛大雪,大地在不經意間,一片煞白。
芳草正要說什麼,就見窗口黃色的影子一閃,哐噹一聲巨響,震得她倩影一晃,眼淚嘩的下來了,悽然嘆息道:
“老頭子,沒了!”
她忽然轉身,啪地放下窗簾,面對季欣,蹲下身體。只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飲泣吞聲,顯然是痛苦不堪。好半天,她才悽聲長嘆:
“老頭子在民國時候,就是大學名教授!只不過他特迷信,整天喜歡搞過去那套神神道道的事,又不愛被管束,索性半隱居在這處廢墟。好在有他的那些老學生們,平時都很照看老頭子,所以我們才能在這裡生存。”
而季欣他也知道,芳草從小可憐。剛出世就被父母拋棄了,是老頭抱回家,一把屎一把尿撫養長大的。
包括楚晴川,歪瓜裂棗他們都是。所以老頭儘管沒有家室,但是他組織的流浪之家,越來越大。
而那些孩子,長大了逐漸就成了這座黃鵠樓的主人。
他正尋思着呢,擡頭望望她。見她面色一變,咬牙切齒,恨聲道:
“你好不容易,才逐漸走上的正軌,就因爲那個卑鄙小人,而一去不復返了!我絕不可能放過他!”
牆壁邊猛地吱吱喳喳響過,傳來幾下拍巴掌的聲音,有人嘖嘖地嘬着嘴,冷嘲熱諷:
“老頭子頑固不化,他終於駕鶴仙遊,遂了自己心願了!你還有什麼可依仗的?又憑什麼放不放過我麼?!”
芳草嬌軀一震,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出現了。但是見了他後,反倒面上毫無恨意,笑臉相迎道:
“我的哥哥,你亂說什麼,我怎會跟你過不去?老頭子硬朗的很,他會怎麼了?你且過來。”
“哦,這倒是奇了怪了,我的情妹妹,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啦。”
那傢伙聽了,激動得都意忘形了,於是一邊往她身邊湊,一面還不忘手指着季欣奚落:
“這傢伙,除了長得比老子白,真是文不能測字,武不能當兵!從老子手裡搶走了神奧餐飲,讓老子去操心那個狗屁陽樹文娛!”
芳草格格嬌笑,如風吹揚柳,款款向那個胖子身邊走來,見季欣橫眉怒目,只是對他連施眼色,一邊說道:
“傻哥哥,老頭子還不是重點培養你!他不過是被愚弄的角色,哪能算是我們的家人!他就再努力,也不是我們同道中人!”
季欣一聽:不對呀!
他正想質疑,那胖子已是狂笑不已,連連點頭,一手緊貼着芳草的細腰,另一隻手穿過她的秀髮,在她俏臉上亂摸。口中還不忘說道:
“這就對了,這小子的身份證就是我摸到的,老頭子說留他有用!他確實不是我們一路人!啊——”
他忽然像被宰的年豬,扯着嗓子拼命嚎叫了起來!季欣也是面上變色,震驚不已!
窗外嘩地一響,一個矯捷的身影跳了進來,對芳草大喝一聲:
“舉起手來,我是公安!”
季欣也如夢初醒,望着那胖子正痛苦地捂着肚子,他的鮮血,已染紅了芳草的裙邊。
季欣急了,大喊:“芳草,快丟手,聽公安的!”
芳草緩緩回頭,絕美的嬌容間,萋萋滿別情,她點點頭,咣噹扔了那帶血的小刀,手向頭部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