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一聲長鳴時候,夕陽下,輪船緩緩離開了碼頭。碼頭上那些前來送別的人,目送着自己的親友,就在那瑰麗的晚霞中向着江心,漸行漸遠。
他站在船艙邊,苦笑地搖搖頭。濤濤的揚子江水在船尾激盪是白色的浪花,望着它們川流不息地向後方奔去,他也是心潮澎湃:
估計她肯定會正在怪自己吧!可他委實真的是爲她着想,才故意支開她的。看着她姑姑把她安全領走,心安之餘。自己實在是不想她同樣的浪跡天涯,因爲那個夢還沒有摸到邊際,只願她理解自己的苦衷就好了。
人最無奈的莫過於,眼前明明人聲鼎沸,卻沒一個能言語之人。他性格靜雅,偎依在自己的船鋪上,倒是很享受這種充耳不聞,一心走着自己的希望之路。
“帥哥,上哪兒去呀?”對面是個挺標誌的美眉,見他一直沉默寡言,倒忍不住出聲問詢。
“吳昌!”他先是一楞,直到看見那美眸,只是晶亮朝向自己,才輕笑一聲,迴應了一聲。
“真巧,我也是到吳昌下,看來這一夜半天的旅程是一起度過了。咦,我怎麼覺得你,好熟悉的感覺?”
那少女卻不介意他的冷淡,還是有些窮追不捨的自來熟。
他聞聽微微擡頭,瞟了一眼對面牀鋪。小女孩柳眉杏眼,粉面含春,長髮披肩,配上一身得體的粉色衣裙,直叫人賞心悅目。可是腦海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把眉頭給擰上了。
她倒很有興趣,望着對面穿着樸素的傢伙:面色白淨,眉目有神,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真的特像一個人!只以爲他也跟自己感覺一樣,樂不可支地陪她聊聊,誰料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噢,我不認識你!昨晚沒睡好,我休息了。”竟然是拉開被褥,將臉朝裡鋪一歪,自顧睡下去了。
“唉,馬上就要供應晚餐了,你不吃飯麼?”
殊不知人家也不作聲,倒是微微"呼呼呼“地發出鼾聲了,直氣得小女孩怒哼了一句“神經病!我我看你裝!”
只心想我當真就這麼讓人討厭麼?也把身體一挪位,朝向自己的裡鋪了。
偏偏廣播發出餐廳開飯通告,各鋪上的旅客紛紛各自離開鋪位,競相就餐。她也倒是忍着沒叫對面,自行爬起來打好飯萊,氣得比平時吃得都多。
回來時天已晚了,見他仍然唾在那兒,悄無聲息。姑娘家面薄,哪裡還再主動招他。那位更樂得清閒,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也就在此時,在水一方,有位伊人,就在庭院深深中,眼望星辰,暗自嗟嘆:你在哪兒呢?
一夜無話,待到船艙裡大天四亮,一遍光明之時,那女孩睜開眼睛,朝對面一瞅,不覺一楞——對面換人了,分明是個中年婦女坐在鋪上,而那少年,是了無影蹤。無奈這船上又沒有電話通訊,只一拍大腿,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白歡喜一場了,這萍水相逢,沒料到遇到他了!真是一路順風,半途失蹤!如今這人跟蹤丟了,又到哪去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