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動,黑眸湛然若定於我臉上,不安分的手指點了下我的嘴角。
我立即反應是:“怎麼了?是髒了嗎?”可他手指划動,在我的臉頰上輕勾而過,頓時只覺他指尖劃過之處有酥麻感。
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單純,我會以爲他這是在挑逗。
拉下他的手指,“好了,別玩了,還要趕路呢。”擡頭看看天空太陽的位置,應該已過申時近酉時了,再不加快進程恐怕趕到家就天黑了,到時劉寡婦的臉色恐是會很難看。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條十里春風路總能出一些意外,而且這意外都還來自同一人。
就在我出嫁那天被搶親的土坡前,阿牛竟是又等在了那棵樹下,而且還不止他一個人,身邊站了兩個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兩個小夥子。我自然認識,一個叫虎子,一個叫小東。
很明顯來者不善,但這條道是回去銀杏村的必經之路。
阿平主動來拉我的手,我以爲他是因爲害怕,正欲告誡他如果等下真動手了就趕緊跑,卻沒料身前一閃,他竟以保護之姿將我擋在了後面。
老實說,這一刻我是吃驚的。在我的主觀念想裡,即使新婚之夜已經有過親密行爲,他也享有了他丈夫的權利,但仍然因爲他的心智簡單而將他當成是孩子。所以這刻他這屬於男人的擔當和行爲怎能不讓我驚愕?
不過那處阿牛與另兩人已經在走過來,我壓低聲在阿平身後道:“一會他們如果來意不善真要動手打人,你就別管我先跑知道了嗎?”
卻沒想阿平頭也沒回地給我兩字:“不跑。”
這小子!這時候跟我倔什麼倔?阿牛如果惱羞成怒要對付的人只有他,只要他跑掉了,那三人也不可能拿我怎樣。這是策略,懂不懂?
可我這話沒法再對他說,因爲阿牛三人已經走到了十米開外處停下來。
阿牛的目光越過阿平看向我,眼神悽然而無助。他身後的虎子和小東對視了一眼,由虎子揚聲而喊:“那個誰讓一讓,我們家阿牛哥要跟阿蘭姐道個別。”
我冷哼,道個別需要這麼大陣仗?還趕在這半路阻截?
而阿平跟沒聽見似的,動也沒動,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站在我身前。虎子面色一變,口氣不善:“你是聾了嗎?叫你讓一讓呢。”
“張虎。”我平靜地開口叫了虎子的全名,從阿平身後走出。
他的眼神縮了縮,沒了剛纔的囂張氣焰,“阿蘭姐。”
“這聲姐我可不敢當,你跟阿牛一樣大,都比我略長几歲呢。”我淡淡地回刺過去。然而阿牛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帶着不甘願而問:“所以你喜歡上他是因爲他年紀小嗎?”
我已經懶得理會他的胡攪蠻纏,只想快快走人:“就這樣吧,我們要趕路了。多謝你們跑這麼遠來送。”後半句語我特意加重了音。
阿牛面色變了變,從胸口的衣襟裡掏出了什麼來。定睛一看,是一個紅色的香囊深藍色的掛繩被勾在他手指上,心下一沉,預感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