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噤若寒蟬,誰也沒想到慕容琰擡手之間就已放倒了他們一員大將,有人迅速上前圍護住慕容弈後退,慕容琰將弓箭丟回守衛的手中,嚮慕容弈叫道,“四弟,聽我一聲勸,若你就此罷手,父皇跟前,我定會爲你一力周全。”
慕容弈卻不領情,在兵將的簇擁下,他回頭嚮慕容琰遙聲道,“多謝你的好意,若你能讓父皇在這城頭上站一站,便是我以小人之心枉自揣測了皇兄,我定自行了斷於這宮門之前,向皇兄謝罪!”
慕容琰長嘆一聲,“四弟,你不要執迷不悟。”
而慕容弈已被人擁着退往後去了,再不肯和他多說一句話。
日頭明明當空,天光卻昏暗無光,慕容琰看着慕容弈的身影,就覺得被一把鋼刀直插在心口上,刺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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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後,宮門就一直出於圍困之中。
慕容琰等人被困於宮中,出不去,而慕容琰駐紮於城外的綠營君和江北大營等兵力,亦受到了慕容弈兵馬的阻攔,慕容弈手上的兵馬有他在吏部時調爲已用的,有受他矇蔽真的相信嘉和帝被慕容琰挾持的,還有大魯常年安插在京城周圍的暗衛和死士。
慕容琰無比慶幸,若不是宮內的魯國細作已被他拔除乾淨,此時裡應外合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但宮裡已慢慢開始斷糧了,雖然在將嘉和帝接回宮後,慕容琰就想到了這一層,早早的已做了準備,但宮中除了主子娘娘們,就是上萬的太監宮女。這麼多人一天下來消耗驚人,慕容琰準備的存糧壓根兒頂不了多久。
大軍圍宮,城門開戰,這動靜分明比當日慕容瑜那一次嚴重太多,宮內宮外皆人心惶惶,已有宮人私下裡商量着,不如想辦法去投靠四皇子算了。
這消息傳到慕容琰耳裡,慕容琰大怒,命人將這些宮人就在金鑾殿外的大廣場上斬殺,並命架起大鍋來,將屍體丟進鍋內烹煮,一時肉香四溢,飄滿深宮。卻令滿宮皆驚,起了異心的那些宮人太監們一時無人再敢提“慕容弈”三字。
慕容琰用這一招震懾住了有異心的宮人,下一步,他就命將宮內所有人每日的口糧限量,儘量供着守衛皇宮的將士們,他知道,無論如何,這些人不能餓肚子。
然而宮門上的戰鬥卻越來越嚴峻,慕容弈很聰明,他知道若要讓慕容琰外面的江北大營和綠營兵聽話,就得先攻下宮門,抓住慕容琰,找到被“挾持”的嘉和帝。如此,他方能名正言順的公告天下,慕容琰確實大逆不道!
有嘉和帝在手,江北大營和綠營兵再彪悍,也不敢公然造反。
然而皇宮內的守衛數量明明成倍的少於攻門的兵馬,卻就是打不下來,而他守城門的將士卻已經岌岌可危了。
慕容弈每天都會經由密道出城,去無根山莊陪伴林蕎,但每天出城後,他都會先在皇城的四門外仔細查探軍情,眼見來救援的慕容琰的人越來越多,慕容弈的眉頭越皺越緊。
傅廷琛對慕容弈道,“千算萬算。沒想到陳家的那十萬兵馬,竟然也被慕容清越交給了慕容琰,如今他們從?山趕過來,無論是兵馬還是糧草,都十分寬裕,便是困,也能困死我們了。”
慕容弈冷着臉不說話。
傅廷琛看看慕容弈,又道,“除非,我們能趕緊打開宮門,抓到慕容琰!”
慕容弈依舊不說話。
傅廷琛便也沉默了,許久後方道,“弈弟。你還是隨我回大魯吧,皇叔他……很想見你。”
“我不會去的,”慕容弈冷冷出言,一口拒絕。
“你這又是何苦,我喜歡你喜歡林蕎,你將她也帶回大魯,和她成親,生一堆孩子,從此放下一切,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不也是很好?”說到林蕎時,傅廷琛的嘴角抽了一抽,可看着慕容弈的眼神卻無比誠懇熱切。
慕容弈回頭看了眼傅廷琛,冷笑道,“大魯殺人如麻的瑞王殿下,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實在是令人訝異。”
說罷,他拔轉馬頭,往無根山莊而去。
傅廷琛看着慕容弈的背影,只覺一顆心彷彿沉到了谷底,他吩咐大胡,“好好護着世子,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出事兒。”
大胡忙拱手點頭,“是!”
……
當夜,慕容弈終於等到林蕎睡沉,他慢慢睜開眼睛,久久的看着這個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的女孩子,阿蕎,阿蕎,你是上天送來給我的禮物,可是,我卻註定守不住你!
傅廷琛讓他將她帶去魯國,他知道去了魯國後,他和她就都會很安全,並且依舊榮華富貴一生,但是,這卻不是他要的,他若只要這安然富貴,又何須做出今天的選擇。
行動前,傅廷琛告訴他時機尚不夠成熟,最好再等等,可是他不肯再等,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張椅子爭不爭得到都無所謂,他其實壓根兒就不稀罕,他這麼做,不過是要一個結果,一個給自己,也是給嘉和帝的結果!
是的,他恨嘉和帝,恨到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再多等一天!
輕輕挑起林蕎的一縷長髮,慕容弈湊過去貪戀的嗅着上面的香氣,那是春天的薔薇花瓣般的味道,令慕容弈的心一點一點的被填滿,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愛上誰,可是他居然就遇上了她!
第一次見時,她那麼狼狽的奔跑,撞到他的那一跤,她跌得滿身泥水,卻誠惶誠恐,害怕得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只是那一眼,他居然就有點心疼,但他以爲那是源於自己內心的同病相憐,風雪之中,他爲求嘉和帝命太醫進西涼殿給母妃治病,不也是和她一樣的倉皇絕望嗎?
但真正爲這女孩子心動,則是她居然要去西涼殿給母妃送燕窩,因此落到了皇后的手裡,從小到大,他就知道皇后不是好人,可那麼兇悍狠毒的皇后,她居然沒有妥協,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豁出命也不肯牽連別人!
見慣了宮內的爾虞我詐,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個異類。
他對她刮目相看,她成了他除了大哥外。唯一願意親近的人!
再接下來,她每天都能讓他感到驚喜和溫暖,出宮尋藥的時候,爲了他,她居然連命都不要,除了母妃大哥外,還有誰這樣對他過?
沒有!
後面的日子,她既聰明又果決,羊腿梯採藥,火燒藤甲兵,水淹大魯幾萬人馬,她甚至還會製造能令人在空中飛翔的翅膀,她腦子裡裝的全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那一刻,他對她更多的是欽佩!
他想,人世間哪有這樣的女子,她必定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
當這個仙女告訴他: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他只是他,和所有的外在的一切都毫無關係的時候,他是開心的,田野,荷塘,那隻着了火滿院子亂飛的雞,是他這一生裡,唯一的最美好的時光!
他本以爲,這些幸福他可以永遠的保留下去,哪怕他就是那慶王的兒子也沒有關係,阿蕎說了,他就是他,和所有的外在的一切都無關!
他可以離開這片從小生長的土地,去到哪個令他彷徨而陌生的地方生活,只要她在,他就什麼都敢面對!
可是,幸福就像是漂浮在空氣裡的肥皂泡,看着五彩斑斕那麼的美麗,可命運的手指只須輕輕的一戳,這個肥皂泡就破了。
母親在小樹林裡跟他說的那番話,饒是他在心裡將阿蕎的話念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抑制不了這份恥辱!
饒是阿蕎告訴他,她不會單獨留他在這寂寞清冷的深宮裡,他也無法感到溫暖!
不,不要!
他要打破這一切,他必須給這一切,來個了結!
他低頭,輕輕的吻在她的如蝶翼般輕輕顫動的睫毛上,阿蕎,我此生最摯愛的女孩子,我終究留不住你!
是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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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琰從城外發出的信號彈得知,他們已攻破了城,
站在宮門城頭上,慕容琰看着宮門外已少了一半的人馬,心中卻毫無勝利的喜悅感。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的對手,是他那疼愛了十幾年保護了十幾年的弟弟呵!
遠處的城樓上,砍殺聲猶自沸騰,然而四個城門方向都有一隊人馬往皇宮而來,那飄揚的旗幟上清晰的寫着個斗大的“豫”字,那是慕容琰的王旗。
章寒在邊上大喜,“王爺,咱們的援兵到了,咱們贏了。”
慕容琰點了點頭,纔要說話,忽然小七連滾帶爬的衝上城樓,大叫,“爺,爺——”
慕容琰急忙回頭,急問,“怎麼了?”
“皇上……皇上……”小七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
慕容琰臉色就變了,他過去一把抓住小七的胳膊,驚得聲音都變了,“父皇怎麼了?”
“皇上醒了,”小七終於說了出來,下一瞬,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慕容琰一甩小七,轉身就往城樓下衝,嘉和帝居然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
寢宮內,嘉和帝正靠在軟枕上,由樑萬成伺候着喝藥,待見慕容琰風風火火的撲進來,他輕輕皺了皺眉,“你……你這是幹什麼?”
“父……父皇!”慕容琰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嘉和帝納悶的看着慕容琰,“怎麼了?”
慕容琰搖頭,臉上強擠出一絲笑來,“沒……兒臣見父皇康健,心裡太過歡喜!”
嘉和帝才醒,不能受刺激,慕容弈的事要不要回稟他呢?
要?
不要?
慕容琰很糾結。
嘉和帝卻已問了。“弈兒呢?怎不見他?”
“因爲他在謀反!”忽聽門外響起極威嚴的一聲,門簾一掀,太后一臉怒意的站在門口。
“皇祖母,”慕容琰忙要制止,卻已來不及了,就聽嘉和帝看向太后喝問,“你說什麼?”
“皇帝啊!”太后扶着皇后進來,看着嘉和帝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的,“你大病初醒,按理,哀家不該在這樣的時候來刺激你,可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你那個最疼愛的好兒子卻以清君側的名義。圍宮謀反,這仗已經打了很多天了。”
“不可能,”嘉和帝斷然不信,“就算弈兒掌管吏部,可才幾天?他哪有這能耐謀反?他拿什麼謀反?”
說到這兒,他的目光在太后和皇后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慕容琰的臉上,鳳眸微眯,冷冷問道,“慕容琰,你在做什麼?”
這番話分明就是認定了這一切都是慕容琰給慕容弈挖的坑了。
慕容琰苦笑,有這麼個偏心的爹,他能說什麼?
此時慕容弈敗退。而他的人正在來給皇宮解圍,嘉和帝看不到慕容弈帶人包圍皇宮,卻看到這宮裡宮外全是他慕容琰的人,只怕更要認定慕容弈纔是冤枉的吧。
閉一閉眼,慕容琰便將這些天發生的事都回了一遍,臨了道,“父皇昏迷不醒,兒子唯恐這事兒傳出去,朝中會大亂,這才封鎖了父皇昏迷不醒的消息,不想四弟居然……”
說到這裡,慕容琰嘆了口氣,他面色平靜的看向嘉和帝,“如今父皇已醒,這接下來當如何?還請父皇裁奪。”
嘉和帝默默的聽完慕容琰的話,又閉上眼想了很久,方看向慕容琰,“焉知這不是你的謊話?老三被禁入誠王府,如今能跟你抗衡爭奪太子之位的只有老四,你爲了那把龍椅,便趁朕昏迷之際,你……”
眼見嘉和帝生生將顆心給偏到了咯吱窩裡,慕容琰眼眶酸澀,他第一次有了灰心的感覺,他突然就覺得累,累到連說句話都沒有了力氣!
他低下頭。不想再爭辯!
太后聞聽,怒不可遏,她向嘉和帝冷笑,“琰兒若真有不臣之心,你以爲你還醒得過來嗎?”
只這一句,就彷彿一把鋼刀直插嘉和帝的心裡,嘉和帝看着跪在牀前臉色哀絕的這個兒子,再看看滿屋子的藥和金針,而樑萬成皺巴巴的衣服一看就是不眠不休了許多天的樣子,他終於微微的皺了皺眉,“真的?”
這一句卻是問向樑萬成,樑萬成伺候他這麼多年,深得他的信任!
樑萬成鬍子拉碴,眼角已見了淚痕,可不管是慕容琰還是慕容弈,在老樑同志的眼裡,那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呵!
他能說什麼?
他該說什麼?
唯有無力的點一點頭,樑萬成語氣沉重,“大臣們見不到皇上,外間傳言道皇上被大殿下挾持,四殿下就帶着衆大臣跪在午門外,要求見皇上,可皇上昏迷着啊,不能見啊,結果四殿下就帶人圍了皇宮了,要清君側……”
樑萬成這番話竭力說得中肯,這兩個孩子,不管哪一個,他都不希望有事兒,所以,能避重就輕,就避重就輕!
他這番話出來,自然被皇后和太后狠狠的瞪了好幾眼,嘉和帝卻鬆了口氣,“弈兒想來是誤會了,”他看了看慕容琰,“你爲何不將實情告訴他?如今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你該當何罪?”
這話裡依舊是替慕容弈的開解和對慕容琰的指責埋怨,這心偏得樑萬成都看不下去了。樑萬成看看嘉和帝,小心翼翼道,“皇上,大殿下並非不想告訴四殿下,而是……而是一干朝臣認定大殿下挾持了君上,四殿下關心皇上,一時情急便信以爲真,大殿下並未有機會和四殿下私下細說。”
可憐老樑竭力想將這場亂子給和成稀泥,左右嘉和帝已經醒來,這場亂子應該是能彈壓得住了,嘉和帝偏心四皇子,想來四皇子不會有事,可大皇子無辜,總也不能讓大皇子太受了這委屈去纔好。
這兄弟倆以前感情很好,慕容琰常偷偷帶他去重華宮給慕容弈治病,老樑算是親眼看着這哥倆兄友弟恭的長大的,鬧成今天這局面,老樑的傷心不亞於慕容琰。
饒是樑萬成替慕容琰開解,嘉和帝猶自狠狠瞪了眼慕容琰,這才問,“如今怎麼樣了?老四呢,叫他來見朕。”慕容琰跪在地上,腰挺得筆直,臉上是心灰如死的悲涼,“回父皇,四弟現在不見蹤影,兒臣……找不到他!”
“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嘉和帝氣得抓過藥碗就砸在了慕容琰的身上,喊道,“你還不快去找?別讓他出事兒。”
“是,兒臣……遵旨!”慕容琰木然告退,待出了門到了外面的迴廊上時,他方覺得兩條腿沉重得像是灌滿看鉛,他終於有些站不住了,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他到底得到了什麼?
扶着柱子,慕容琰疲累的靠向守在門外的小七懷裡,這一刻,他真想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就這麼閉上眼,永遠的睡過去。
太累了!
心也太痛!
讓他找慕容弈,上哪兒找去?
此時此地,他巴不得慕容弈隨傅廷琛去了魯國,經過了這場戰役,他再留在大肅,即便有嘉和帝護着,那幫擁護皇家正統的老臣們也容不下他!
看着得了信,喜極而泣的奔進寢宮去覲見嘉和帝的孫太傅三人,慕容琰知道,嘉和帝很快就會知道,他的御馬之所以受驚,乃是慕容弈的傑作!
嘉和帝很偏心,可是嘉和帝也很自私。當年本是那麼疼愛的這個四兒子,只因爲那封引發周妃怒火的信上提及這兒子不是他的血脈,他就能將這個才十歲的孩子拒之於淒涼的重華宮十年,不聞不問!
一想到嘉和帝的自私,慕容琰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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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圍攻的人已全部被拿下了。
險情解除,章寒等人奉慕容琰之命捉拿叛逆,並尋找慕容弈。
慕容琰對心腹的交代是,“找到他,先不要大肆聲張,悄悄的帶我去見他。”
若他能搶在慕容弈落到嘉和帝手裡之前見到慕容弈,他會讓慕容弈離開。
可章寒等人緊鑼密?的一直忙到晚上,也不見慕容弈的影子,慕容琰正擔憂,就見有門上的守衛如飛的過來,拿了封信箋奉送到慕容琰的跟前,“王爺,清……清王殿下給您的信。”
“老四?”慕容琰騰的起身,一伸手接過那封信,還沒打開,就覺得這信封裡有東西。
拆開信,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看,慕容琰的腦袋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瞬間直衝進了腦子裡,那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玉佩,是那塊他親手系在林蕎的脖子上。威脅她不許取下來的玉佩!
潔白如雪的玉佩上,那個“蕎”字如一塊燒紅的炭,燙得他差點將那塊玉佩丟了出去。
這塊玉佩竟然會到了慕容弈的手裡!!!
託着玉佩,慕容琰嘴脣微顫,命小七,“去叫張寶過來。”
張寶正是張胖子的名字。
小七看着慕容琰臉色不對,慌忙去了,慕容琰深吸口氣,這才抽出信封裡的信,信上是他熟悉的慕容弈的那一手極漂亮的字,慕容弈的字,還是他小的時候手把手教的呵!
“三日後,午時正。你帶着慕容清越來龍隱山觀景亭,否則……”
在信的下角,畫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否則,林蕎就會死!
慕容琰顫着手將信放下,再抓起那塊玉佩,這玉佩是他親手選的料,又親手畫了樣子命玉匠精心雕琢而成,玉佩雕刻好後,他一次次想要交給林蕎,又一次次的猶豫畏怯,無人時,他就一次次的摩挲着這塊玉佩,這裡面有他的無盡的心意和愛戀!
這確實是林蕎的那塊玉佩,他怎麼可能會認錯!
張胖子連滾帶爬的進來,顫着聲兒叫,“爺……”
慕容琰將那塊玉佩緊緊握在手心裡,回頭問他,“你將阿蕎安置在了哪裡?”
“這……老奴將林姑娘送在老奴的一個親戚家啊,”張總管見慕容琰的臉色發白,眼裡似噴着火焰,就覺不妙!
慕容琰朝張總管伸出手去,那塊如雪的玉佩已將他的手心擠壓得沒了血色,“她現在落在老四的手裡。”
“啥?”張總管的腿就開始軟,自從林蕎被人劫了後,其實張胖子已經在肚子裡琢磨了上千次,林蕎能是被誰給劫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