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活在惶惶不安中,她時常半夜驚醒,夢中殷紅一片,滿地都是她孫家的人頭!
她終於熬不住了,想來見慕容琰,是殺是剮,她想得個準信兒。
可是她卻根本進不了承清宮,而此時的承清宮有兩位主人,一個主人是慕容琰;另一個,則是那個林蕎!
她其實一直都想不通這個林蕎怎麼又去了大魯?
當日在行宮,不是說她失蹤了嗎?她就一個小宮女而已,她哪來的神通不但出得了禁衛森嚴的行宮,還去了大魯!
慕容琰不但救回了她,還讓她住進承清宮,大肅的規矩,這承清宮歷朝都是皇帝才能居住的屋子,即便是皇后,也不得留在這裡過夜的呵!
孫琦珍就這麼被晾在坤寧宮內,一日日的煎熬着,直到,坤寧宮裡來了個兩個女子。
這兩個女子是從北宮過來的,一個是先帝的玉答應,另外一個,則是伺候慕容瑜生母的綠芍。
玉俏見了孫琦珍,也不見禮,笑眯眯道,“皇后娘娘怎麼清瘦了這麼多?”
孫琦珍冷着臉看着她,“你是誰?你來找本宮想做什麼?”
玉俏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倒向綠芍笑了,“唉喲,妹妹你瞧,她這還端着皇后的架子呢,也不知道她已將父親家人的腦袋全掛在那刀口上了。”
綠芍也笑,“姐姐你這就不知道了,有道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一日看不到她父親的屍首,她總是不死心的。”
孫琦珍的臉就白了,“你們……你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玉俏看了看孫琦珍,忽然就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道,“你怎麼那麼傻呢?皇上現在明面兒上不動你孫家,不過是顧着太皇太后那些年的情份,但是你們孫家這次犯的事兒實在太大了,皇上心裡不可能過得去,他明面兒上不動你孫家,背地裡有千萬種手段能讓你孫家上百口死無葬身之地,皇后娘娘,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家人送命嗎?”
孫琦珍咬着脣,看着玉俏和綠芍一言不發,許久後,才咬了牙一字一句道,“你們爲什麼要來跟本宮說這個?”
玉俏和綠芍對視了一眼。綠芍開口道,“我們自然不在意你孫家滿門的性命如何,我們不過是來替我們大魯剷除兩國邦交的障礙罷了。”
“大魯?”孫琦珍悚然而驚,“你們大魯?”
玉俏閒閒的撥着手指上的碧玉指環,頭也不擡,“不怕告訴你,我和綠芍都是大魯的細作,當年慶王爺將我們送入大肅皇宮,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爲我們大魯出力,如今大魯和大肅達成友好邦交,兩國百姓終於不用再打仗了,我們也不會再做對大肅不利的事兒,不過如今我們大魯有意要將嫡公主嫁給皇上爲後,有你在,難道要我們公主做妾嗎?”
孫琦珍看着玉俏和綠勺,連嘴脣都青了,她久久的看着玉俏二人,半晌才怒極反笑道。“大魯想把嫡公主嫁過來爲後?哈哈哈……皇上的眼裡如今只有林蕎那個狐媚子,只怕就算是你們的嫡公主,也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玉俏哧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就不勞你掛心了。”
“好,很好,”孫琦珍的眼淚簌簌落下來,腰背卻猶自挺得筆直,“那本宮倒想要聽聽,你們當如何掃清本宮這個障礙?”
綠芍坐在玉俏身邊,看着孫琦珍的眼裡盡是嫌棄,“我們也懶得殺你,說到底你也是個可憐人,所以,我們替你想了個兩全之策,既能保得了你的命;也能保住你家人的命!”
“兩全……之策?”孫琦珍的眼裡盡是戒備。
“對,兩全之策,”綠芍道,“你向皇上自請廢后。出宮修行,這麼一來,你既不再是大魯和大肅交換的障礙,孫家沒有了你這個皇后,大勢已去,皇上便也不會再忌憚你孫家的勢力和影響,即便他會慢慢的消除乾淨你父兄手裡的權勢,卻到底還是會看在太后和你自請廢后的情分上,留下他們的性命。否則,天下臣民跟前,皇上也說不過去。”
孫琦珍沉默着,一言不發,面如死灰!
玉俏已起了身,和綠芍邊往外走邊道,“你若不如此,我們自有辦法讓你在坤寧宮內死得無聲無息,但那時你即便死了,也還是皇后。皇上一定會將你孫家斬草除根的。”
二人去後,孫琦珍在竹榻上一直坐到了下午,她終於踉蹌着起身,啞聲吩咐琴兒,“去,取我的皇后冊寶來。”
“娘娘……”琴兒淚如雨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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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孫琦珍自請廢后的消息便被傳佈天下,慕容琰雖討厭極了她,但心內也到底還是有了一絲歉疚,在下旨廢去她後位時,將她封爲靜安天師,賜居永清觀帶髮修行,一應俸祿從厚,並賜予了大批隨從跟去服侍!
他能給孫琦珍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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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孫琦珍這個不和諧的人,宮內的氣氛變得安靜又平和。
林蕎到底還是去了長春宮幾次,太后和琥珀全似換了個人般的,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哄着林蕎。
林蕎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她雖然並不習慣太后的親熱,可是她卻極認真的想過太后之前跟她說的那句,“哀家希望你真的能懂……”
她怎麼可能不懂呢?
太后再狠毒,她所爲的也不過是要保護自己的兒子。
林蕎設想着,如果有人要謀害她的爸媽和小濤,她說不定也一樣會不擇手段的跟人拼命的吧。
當日在祈寧山和榆關時,她不也曾爲了自保和突圍,而又燒又淹的殺了大魯幾萬人?
她告訴太后,往事已矣,自己已經不再怪太后了。
太后倒愣了許久,才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拍着林蕎的手道,“好孩子,有你輔佐琰兒,哀家是真放心了!”
知道什麼是輕;什麼是重;拿得起,也能放得下,這樣的女子,足以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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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再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就有使者帶着慕容琰的求親國書和太后的親筆信前往了大魯,要求娶大魯的嫡公主爲後!
傅君桓一見大肅使者,便樂壞了,忙不迭的將早就準備好的嫁妝堆了一車又一車,更命大皇子傅廷越作送嫁使,一行人馬擁着個空的公主鑾駕浩浩蕩蕩的,就這麼奔大肅來了。
爲什麼那公主鑾駕是空的呢?
因爲慕容琰求娶的嫡公主,已經在大肅皇宮裡了呀!
林蕎卻還什麼都不知道,她坐在承清宮的紫藤架下,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玉俏和綠芍。
“你……你們是大魯人?”
綠芍眼淚汪汪,砰砰的不停磕頭,“公主殿下,屬下往日對您不敬,實在是罪該萬死,請公主賜罪。”
玉俏則畢恭畢敬,“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早已傳下命令,讓大肅的暗衛和宮內的細作們從今後聽公主的調遣,以維護公主的安危爲己任。”
林蕎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就覺得……真特麼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不過一兩年間,她和往日的同僚之間竟變得……竟變得這麼奇怪起來。
跟夢似的。
這要放在現代,腦洞再大的編劇也想不出這樣狗血的情節來吧。
她哭笑不得的嘆氣,“你們快起來吧,以後……以後也別叫我什麼公主,還叫我阿蕎就好了。”
“屬下不敢!”二人齊齊出聲。
林蕎連腦仁子都疼了,她只得擺手,“那也得先起來說話啊,總這麼跪着叫什麼事兒。”
玉俏起來了,綠芍卻跪着不肯動,眼淚愈發洶涌。
“你怎麼了?”林蕎皺眉,“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我都忘了,你快起來吧。”
玉俏就嘆氣了,回道,“公主殿下,她……她不是爲這個。”
“那是……”
“她是想去誠王府……啊不,如今該是離王府了,”玉俏接着嘆氣,“她想去守着慕容瑜!”
說到這裡,玉俏就將綠芍對慕容瑜的心思簡略的向林蕎說了一遍,臨了道,“慕容瑜被封離王后,和那陳綺嫣一起被送進離王府,綠芍就被留在了宮裡,她心裡念着那離王,終日茶飯不思,很是傷心,看着實在可憐,她想來請求公主送她去離王府,可是又無半點功業,所以,所以我們倆就去了坤寧宮。將孫琦珍狠狠的嚇唬了一頓,逼得她自請廢后了……”
玉俏越說聲音越低,有些不敢看林蕎震驚的臉。
林蕎確實是懵逼了,“原來是你們倆做下的好事兒?你倆幹嘛讓她自請廢后啊?”
林蕎想不通,孫琦珍做皇后礙着她倆啥事了?
玉俏和綠芍面面相窺,怎麼看公主竟然沒有覺得多歡喜的樣子?
見她二人結結巴巴一臉惶恐的樣子,林蕎到底不習慣昔日同事在自己面前誠惶誠恐的樣子,便不再問,她話鋒一轉,問綠芍,“你喜歡那慕容瑜,他呢?他喜歡你嗎?”
綠芍擡起淚漣漣的臉,卻眼神清亮,“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喜歡他,能一世守在他身邊伺候他,這就夠了,不是嗎?”
林蕎眼裡也滿滿的泛出了淚水,她就點頭,“好吧。”
讓綠芍和玉俏回去後,林蕎等到慕容琰下朝回來,就把綠芍喜歡慕容瑜的事說了一遍,慕容琰想了想,就以太皇太后的名義下旨,封綠芍爲離王側妃,將她送進離王府。
林蕎倒奇怪了,“爲什麼以太皇太后的名義下旨啊?”
慕容琰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子,“若是以我的名義送她過去,那慕容瑜能待她好嗎?八成以爲她是我派去監視他的呢。”
咦,對哦!
林蕎一把拍掉他的手,她再一次狐疑的看着慕容琰皺眉,“你這身子……”咋怎麼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
迴光返照也返不了這麼久吧?
但她問老樑時,此時的老樑已經習慣了幫皇帝圓謊,他將胸脯拍得山響,皇上的身子確實不行了,十分需要她的照顧。無論如何不能刺激啊切記切記!
所以現在的林蕎很懵逼。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病,外表看起來生龍活虎,內裡其實已經油盡燈枯了呢?
她就這麼爲慕容琰又是擔憂又是疑惑着,絲毫沒留意宮裡正處處都在張燈結綵,偶爾看見了問張總管時,張總管一口咬定,“太后娘娘要壽誕了。”
林蕎一想,對,去年夏天時在行宮裡還給太后過生日來着,她也就是z在那天晚上被鄭雪梅坑得把慕容琰給睡了的。
一想到和慕容琰的那幾個晚上,她就面紅耳赤,幸而這些日子以來,慕容琰卻似已忘了那些事般,除了時不時的跟她撒個嬌,倒從來沒有再跟她動手動腳過的。
嗯,他應該真的是病了,並且病得不清,以前他哪有這麼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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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神神叨叨的,又過了兩個多月,天氣越來越熱,慕容琰卻沒有去行宮的打算,而宮裡卻愈發佈置得喜氣洋洋熱鬧非凡,但林蕎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滿腦門想的都是等慕容琰病好後,她是住在寧大哥家呢?還是在寧大哥家隔壁買個宅子住?
反正她現在老有錢了。
到時就把那百花霜再做起來,再想想現代還有什麼好東西是現在可以弄出來的,總之那連鎖公司一定要開起來。
她正美滋滋的籌謀着,突然這一天,玲瓏來對她說,“公主殿下,大皇子來了。”
“呃,大皇子?什麼大皇子?”林蕎一時沒回過神來。
玲瓏笑了,“不但大皇子來了,太子妃也來了呢?”
林蕎怔了半晌才跳了起來,驚喜叫道,“雲姐姐來了?她怎麼來了?”
她這才明白,玲瓏口裡的大皇子原來是魯國的大皇子傅廷越。
玲瓏深深的看了自己這已經被賣了的主子一眼,回道,“她當然是來看你的啊。”
林蕎感動的啊,這好姐妹就是好姐妹,感情就是不一樣,雲芫兒居然萬水千山的這麼遠來看她。
她興沖沖的跑去跟慕容琰要求出宮,想着慕容琰如果不肯,她就撒潑給他看,結果沒想到慕容琰一口就答應了,還笑眯眯的讓她去玩得高興點兒,多陪陪雲芫兒。
噫,慕容琰這次咋這麼好說話的了?
但林蕎也顧不得去想慕容琰是怎麼回事了,她急急忙忙的換了衣服出宮,幾乎是飛到了驛館裡,雲芫兒早得了信兒在門口等着了,二人一見面,尖叫着撲到一起,抱着又笑又跳。
進了屋內坐下,林蕎最關心的還是她和傅廷琛的關係,雲芫兒頓時紅了臉,那麼爺們兒的一女漢子嬌羞成個小姑娘,她低了頭道,“你走後,我本向皇上請求和離,結果……結果……”
“結果怎樣了?”林蕎着急的問。
“結果他惱了,說……說我把你給搗?走了,我也……我也不要他,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想和離,沒門兒,”雲芫兒一張臉紅成了蝦子。
“這……”林蕎一拍腦袋,大驚道,“不好,這小白臉只怕是要朝死裡收拾你了,我跟你說哈,他就不是好人,他……”
“我不是好人嗎?”
林蕎話音未完,身後突然響起個陰測測的聲音,夾雜着磨牙聲。
林蕎嚇了一跳,忙回頭看時,大驚,“怎麼是你?”
不是隻來了大皇子和雲芫兒的嗎?
傅廷琛陰着張性冷淡的臉走過來,他先深深看了林蕎一眼,繼而來到雲芫兒跟前,劈手搶下她手裡抓着的桃子,冷冷道,“太醫說了,你不能吃生冷的東西,又忘了?”
雲芫兒的臉就更紅了,她吐一吐舌頭,“好嘛,下次不吃了。”
林蕎看看傅廷琛,再看看雲芫兒,總覺得他倆之間有問題,還是很大的問題。
“爲什麼不能吃生冷?雲姐姐,你來大姨媽了嗎?”
“大姨媽?”雲芫兒一愣,“大姨媽是什麼?”
“就是……”當着傅廷琛的面,林蕎到底不好意思說得太清楚,正皺眉,就見傅廷琛的手裡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包蜜餞,往雲芫兒跟前一丟,轉頭走了。
雲芫兒看見蜜餞,大喜,“太好了,是酸杏兒。”
說罷拈起顆酸杏兒塞進嘴裡,再遞到林蕎的跟前,“你嚐嚐,可好吃了。”
林蕎一聽那個“酸”字,舌根就開始直冒酸水,幫擺手不要,這時,邊上一個老嬤嬤對林蕎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太子妃這是有喜了,所以太子殿下看得極緊,不許太子妃亂吃東西。”
“啥?有喜?”林蕎大驚,她瞪着雲芫兒,吃吃的道,“你怎麼會有喜的?你……你和他……你們……”
雲芫兒一張老臉臊得跟紅布似的,她將那蜜餞一丟,拉過林蕎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你別叫這麼大聲,都還沒人知道呢。”
見林蕎不吭聲了,她才又低聲道,“是在來大肅的路上才發現有喜的,廷琛他讓我回去,我不樂意,也不知道他神神叨叨些什麼?生個孩子嘛,哪有那麼嬌氣的。”
她這裡不滿的嘟囔着,林蕎已終於回過了味兒來。她一把抱住雲芫兒,眼裡落下淚來,喜極而泣的道,“姐姐,恭喜你,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她瞭解傅廷琛,若不是傅廷琛願意,雲芫兒怎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而看傅廷琛剛剛那彆彆扭扭的樣子,分明已經很在乎她了!
雖然不知道傅廷琛到底爲什麼改了心意,但是林蕎覺得只要結果完美,什麼樣的過程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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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被賣了。
這三天裡,因着雲芫兒的害喜,她本想帶着雲芫兒去逛街順便自己也使勁兒逛一逛這古代城市的想法就泡湯了,兩個人終日窩在內苑裡說悄悄話,雖聽到外面亂哄哄熱鬧鬧的人來人往,卻不知道在忙些啥?
偶爾有人捧着衣服首飾進來給雲芫兒看時,雲芫兒手一揮。“我哪懂這個,讓我妹妹看。”
林蕎看着東西都挺精緻,就納悶,“這是要做什麼?”
雲芫兒道,“還不是大皇子傅廷越,他迎親來了?”
“迎親?”林蕎更納悶了,“迎什麼親?”
雲芫兒看着林蕎,笑眯眯的,“慕容琰將他一個妹妹嫁給了大皇子啊,你不知道嗎?”
“我……”林蕎這纔想起宮內張燈結綵,可是張總管不是說那是爲了給太后過壽的?
這時傅廷琛正進來,聞聽二人說話,他從齒縫裡蹦出一句“禽獸”就轉身又出去了。
嗨,說誰呢?
林蕎一聽就氣壞了,開始擼袖子,我就不知道又怎麼了啊我就成禽獸了?
雲芫兒忙拉着林蕎,“不關你的事他不是說你。”
“那他說誰呢?”林蕎暴跳,“當着我的面。他還能說誰呢?”
雲芫兒扶着腦袋,臉都皺成核桃了,“他……他是說慕容琰,嗯,對,就是說他。”
“說慕容琰?”林蕎狐疑的看着雲芫兒,“他爲什麼罵慕容琰?”
“可能是因爲這場大婚吧?”雲芫兒看着林蕎,意有所指。
林蕎很聰明,一點就透,她當即點頭道,“要這麼說也對,你說這兩個國家一言不合就開掐,掐完了就又哥倆好,哥倆好就哥倆好吧,就又開始玩和親這招,生生的把個姑娘送到千里之外舉目無親的地方去,我跟你說啊,以前有個叫文成公主的,啊呀她還好啦,最慘的是那個叫金城公主的,哎呀媽呀這金城公主那叫被坑的一個慘啊……巴拉巴拉巴拉……”
“金城公主是誰?”
“啥?你不知道金城公主?”
啊呀我去,她們這時空的人知道楊玉環怎麼就不知道金城公主呢?
林蕎摸着腦袋,百思不得騎姐的跟雲芫兒解釋誰是金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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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上……確切的說是第二天的半夜,正睡得香的林蕎被雲芫兒給搖醒了。
林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看,“咦,傅廷琛怎麼肯放你來跟我睡了?”
這兩天,她討厭透了那小白臉,明明一臉性冷淡的樣子,偏當晚上林蕎想和雲芫兒抵足夜話的時候,被傅廷琛冷着臉薅着衣領子,直接扔了出去。
雲芫兒臉兒一紅,只不停的拍着林蕎的臉,叫道,“快醒醒快醒醒,有事兒,有大事兒。”
“大事兒?啥大事兒?”林蕎一咕嚕爬起來。臉就白了,“慕容琰死了嗎?”
“你……”雲芫兒差點被林蕎這話給嗆一跟頭,她忙朝地上連着呸了幾口,道,“不是不是,他好着呢,你起來就知道了。”
邊說邊就吩咐人將林蕎從被窩裡拎起來服侍洗漱,正忙着,簾子一挑,寧母和墜兒進來了,寧母一見林蕎,先眼圈兒一紅,繼而就擠出滿臉笑來,幫着衆人伺候林蕎梳洗。
林蕎就覺得不對勁了,到底是什麼事兒啊?咋大半夜的連寧母和墜兒都來了?
她的疑惑在對上捧進來的六頭鳳冠和繡着九尾鳳的喜服時,徹底爆發了,她推開正給她梳頭的一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的手,冷臉起身,看向雲芫兒,“姐姐,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在宮裡呆了六七年,不可能不認識這六頭鳳冠和九尾鳳裙只有皇后才能穿得。
雲芫兒知道瞞不住了,只得取出一卷明黃色聖旨,遞到林蕎手裡,尷尬的咳嗽着,“咳咳,這個……我和廷琛廷越其實是來送嫁的,帶你和慕容琰大婚後,再接大肅的公主前往大魯和廷越完婚。”
林蕎抖着手展開那道聖旨,就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將大魯嫡公主傅林蕎嫁於大肅皇帝慕容琰爲後,後面就是兩國要交好啊我們不能再打仗了啊等等的一堆屁話。
林蕎氣得手直抖,抓着聖旨就想扯,被早有防備的雲芫兒劈手搶走,林蕎看着雲芫兒,氣得直哆嗦,帶着哭腔喊道,“雲姐姐,原來你們一直都在騙我,他們騙我就算了,怎麼連你都在騙我?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
喊完轉頭就往外衝,被寧母兜頭一把抱進懷裡,叫道,“我的兒,我的心肝兒肉啊,你這時候可不能任性,且不說皇上那麼喜歡你,就看看這兩國百姓的安寧都系在你身上呢,你這一撂挑子,明兒萬一再打起來,又得死不少人了。”
“嗯嗯,就是,”墜兒也不停點頭,“而且皇上冊立迎娶新後的旨意已經下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你一聲不答應,得死多少人啊。”
墜兒和寧母都太瞭解林蕎的性子了,哪兒軟和那刀子就朝哪兒捅,林蕎就不敢動了,她僵在寧母的懷裡嘩嘩掉眼淚,嘴裡罵着,“慕容琰那個無恥之輩,他明明答應我的,他答應我的……”
“皇后娘娘,臣婦聽我家老爺說,皇上立您爲後其實有三個原因,一,皇上喜歡您;二,爲了兩國百姓不再受苦,這第三呢,其實是太后的意思,爲了沖喜,”那個站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梳頭老婦人突然開了口,就見她長長的吁了口氣,“我家老爺說,皇上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也就皇后娘娘在跟前兒的時候,身子纔好些,所以太后娘娘做主,讓娶您沖喜,盼着……盼着能讓皇上的身子好起來,”說到這兒,老婦人就低了頭,直拿帕子擦眼窩子。
林蕎目瞪口呆的看着這老婦人,半晌纔回了神,問,“你家老爺?你是……”
老婦人就上前行禮,“回皇后娘娘話,臣婦的夫君乃是太醫院院首樑萬成。”
林蕎哪能讓這麼大年紀的老奶奶給自己下跪,忙一把扶住,眼淚就滾下來了,“原來是樑奶奶,樑奶奶,樑爺爺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老婦人拿帕子一把捂在林蕎的眼睛上,急叫着道,“皇后娘娘,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不吉利,”說到這兒,她看看林蕎,又加了一句,“特別是對皇上不吉利。”
林蕎一聽,嘎一下眼淚沒了,忙不迭點頭,“好,我不哭,我不哭。”
“來,好孩子,洗把臉,我重新給你梳頭上妝,”樑老太太和寧母兩個趁着林蕎還在暈乎,忙招呼人抓緊時間捯飭,邊上雲芫兒不禁暗自搖頭,妹妹啊妹妹,你明明心裡已經極在意慕容琰了,爲什麼就是不肯面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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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大婚,這得多大的排場多繁瑣隆重的儀式!
天不亮,被捯飭完畢的林蕎就被人扶着一會兒做這個,一會兒拜那個,還沒等她喝口水,就被樑老夫人將她一把塞進了皇后鑾駕內,林蕎頂着沉甸甸的鳳冠,蒙着墜滿了珍珠寶石的紅蓋頭,穿着丁零當啷同樣綴滿寶石珍珠的鳳裙,一腦袋的懵逼。
直到坐上鑾駕。她才終於覺得……自己應該是被慕容琰給騙了!
不對,應該是被所有的人合起夥兒來給騙了。
那慕容琰應該根本就沒病,他、他們,所有的人全都聯合起來利用她的心慈面軟,活生生把她給騙上了這皇后才能坐的大花轎!
難怪傅廷琛罵禽獸,可不就是禽獸嗎?
外面吹吹打打鑼?喧天,鑾駕內,林蕎一肚子怒火,卻騎虎難下,再沒有回頭路了。
林蕎是靠這一腔怒火撐到了晚上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等慕容琰來了,她該怎麼收拾他?
將滿清十大酷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她偏就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新婚之夜,得洞房!
蓋頭掀開,由太后主持的交杯合巹酒喝完,太后就領着閒雜人等退出去,慕容琰笑嘻嘻才靠過來,就被林蕎一把薅住了衣領子,林蕎壓制了一天的怒火終於咆哮了出來,“慕容琰,你個禽獸,你個騙子,你個小人……”
這一聲震天般吼傳出老遠,太后腳下一頓,琥珀嚇壞了,想着新皇后這下捅婁子了,不想太后卻笑眯眯指着廊下的一盞宮燈笑道,“瞧,這結了雙花兒呢,阿蕎必定是進門喜,嗯,對,一定是進門喜。”
琥珀這才鬆了口氣,在身後喜房內新娘子的咆哮聲中,她扶着太后邊回長春宮邊笑道。“可不是麼?皇后娘娘這會子懷了,明年春太后娘娘就可以抱到孫子了。”
“好,好,哀家有孫子抱了,哈哈哈……”
……
喜房內,慕容琰朝牀上呈大字型的一趟,看着林蕎笑得一臉猥瑣,“知道娘子生氣,爲夫今夜任由娘子處置。”
“你……”林蕎這會子可聰明瞭,她知道慕容琰這話不可能是什麼好話,氣得轉身就走,“你答應我不強逼我進宮的,你失言了,我現在要出宮。”
下一秒,她被人攔腰抱了回去,慕容琰和她靠了個臉對臉,“可是你也答應我,在我駕崩之前。你都不會離開我的。”
嘎?
好啊,原來埋伏打在這裡。
林蕎氣哭了,“你個小人,你個騙子,你放開我,我要出宮,我不要理你……唔,唔唔……你放……開……”
話未說完,她已被慕容琰低頭吻住,他貪戀的啃咬允吸着,舌頭在她的脣齒間糾纏輾轉,再一點一點的落在她的肌膚上,林蕎的身子漸漸癱軟,麻軟無力的推拒不得,她身上的大紅喜服那麼的繁雜,卻被他極輕易的就褪盡了,他終於伏身上來,極輕易的就得了手……
“阿蕎,我不會讓你走的,除非,你從我的身體上踏過……”
這是林蕎清醒意識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隨即,她便徹底沉淪……
但沒有關係,反正天長日久,她總有收拾到他的時候!
對,就是這樣!
《完》
寫了大半年,這篇文至此終於完結,後期因爲忙別的事兒,所以更新開始青黃不接,這是煙十分抱歉的,但煙到底沒有讓這篇文爛尾,男主終於修成正果,騙得了美人歸,而到底能不能得到女主的心,就得看他自己後面的努力了,煙只能幫他到這裡了哈哈哈!
感謝大家在煙後期的更新這麼爛時還陪在煙的身邊不離不棄,都要幸福哦!
麼麼噠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