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弼冷笑道:“貪多嚼不爛,太玄道法再如何,也不能如本門道法一般,兼容幷蓄,將玄魔融爲一體。何況當年癩仙也非是玄魔雙雙證道,最後不也只能屈從於長生,以純陽之力證道不是?”
星宿魔宗的道法爲此界獨樹一幟,以星光之力,融匯陰陽,無有玄魔衝突的隱患,爲別家道法所無。因此太弼十分自負,認爲凌衝終有一日會因玄魔相沖,敗道而亡。
太微星主卻道:“若是凌衝如癩仙那般獨自修行,倒也罷了。只是他有個好師傅,那郭純陽我也瞧之不透,既然命凌衝如此修煉,必有他的道理,可惜我不能參悟其中玄機。”太微星主自與郭純陽照面,被其泄了老底,便對那位亦精擅先天神算的同行十分忌憚,忍不住推算其用意所在,可惜前方如迷霧橫江,瞧不分明,不由十分遺憾。
太弼道:“待弟子去將凌衝的陰神陽神之身盡數殺了,郭純陽有甚麼用意,都要落空!”話音方落,忽覺足下震動不休,卻是傳自太微星宮深處,似有一頭太古兇獸掙扎抖動,要破禁而出,不由面露異色。
太微星主搖頭道:“不說這個。你也感應到了?今日尋你便是爲此事,你隨我來!”太弼十分狐疑,不知其師用意,被太微星主一指,已然換了一副天地,來至太微星宮深處,就見羣星輝耀之間,明明滅滅,十分好看。
此本是星宿魔宗之中常見之景,甚至太弼閉着眼都能默數出二十八路星宿、四靈四相、三垣星宮中的無數羣星名字,揮手之間便能算出其下一步星軌星位到了何處。
但下一刻卻忽然羣星黯淡,星光無影,似乎回到鴻蒙未闢,天地未開,羣星不存之時。太弼咦了一聲,忽有一種悸動襲來,面色大變,喝道:“這!這是……”就見一顆大星陡然浮現,色作紫黑,有無窮劫運之氣繚繞,滿是不詳之意!
太弼叫道:“羅睺!”那大星正是與計都齊名的災星羅睺!說齊名倒也不對,羅睺無論威能還是劫運,還要遠在計都之上。計都星君出世,不過元嬰級數,弱小之極,還要一步一步修持上來。但那紫黑災星一出,氣息強橫,竟還在太弼之上!
太弼只瞧了一眼,便覺五內如焚,早已渡過的九大劫難竟又有了重來之勢!羅睺星主掌一切劫運,比計都更爲不詳,更能帶來災禍,由此可見一斑。那災星一出,孤懸星空,將無數星辰盡數逼擠了開去,相隔老遠,似乎星辰有靈,也不願與災星並列。
太弼素知星宿魔宗中有兩大凶星,一位計都星君,早已死在凌衝之手,話說回來,魔道中人死在凌衝手中的着實不少。另一位便是羅睺星君,想不到今日能得見尊容。
太微星主淡淡說道:“羅睺,你早已開啓靈識,星帝又將你攜去九天星河,連續滅了幾處世界,讓你借其中世界破滅之劫運成就玄陰。如今輪迴界中正有一場盛事,你與太弼同去,能得許多好處!”
那紫黑災星一轉,驀地化爲一尊生有四隻手臂,下身蛇尾的兇惡魔神,冷笑道:“太微!你雖是三垣星主之一,也管不到我頭上。就算星帝出關,我也不用理會!想我替你辦事,休想!”
太微星主呵呵一笑,道:“屍魔與六慾陰魔兩位魔祖降臨輪迴界中,聚集六大魔頭,要圍攻大金剛寺,如此大戰,該有多少災劫之意生出?”
那羅睺魔神兇睛一轉,笑道:“原來如此!走也!”一把抓起太弼,化爲一道烏光,倏忽之間出了太微星宮,須臾之間已到輪迴界去了。
太微星主心知那羅睺天生災星,桀驁不馴,不服管束,先前星帝還能壓他一頭,如今其也成了玄陰,星帝又閉關不出,怕他在魔宗之中惹出麻煩,還是打發到下界禍害別人的好。
可惜兩大災星,計都時運不濟,被滅了元神,要從計都星力之中重新孕育星君之靈,根本也來不及。只好靠羅睺來撐場面,星帝培養羅睺,是要借其修行,攪亂世間。畢竟世間劫運越重,羅睺兇星修爲便會越高,當此大劫之際,正可混餚視聽,令星宿魔宗全身而退。
太微星主負手而立,喃喃自語:“玄魔兼修,乃是一條死路,絕走不通。郭純陽讓弟子如此修煉,究竟打的甚麼主意?”精通命理神算之輩,皆是自負不已,郭純陽展現的手段還在他之上,令何萬壽膈應之極,總想找回場子。
不提太微星主頭痛,凌衝與葉向天在天京城外與陳紫宗分別,縱起劍光返回太玄派。非止一日回至太象五元宮,凌衝與葉向天入了掌教大殿,忽然咦了一聲,臉色一變。葉向天問道:“怎麼了?”
凌衝道:“兩頭魔祖已然深入冥獄,將幾位魔道巨擘聚合起來,想來要圖謀大事!”葉向天道:“且去問一問師傅!”
雲牀之上,郭純陽身形顯現,說道:“屍魔與六慾陰魔降世,我已知道了!”凌葉二人躬身道:“弟子辦事不利,請師傅責罰!”
郭純陽笑道:“這算甚麼?許九天仙闕有仙督司降臨,便許玄陰魔界有魔祖降世,這纔算公平。你們沒瞧見鄭聞那廝露了一手便走麼?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凌衝道:“弟子剛得知消息,屍魔與六慾陰魔兩個已然前往冥獄,拜會夜乞老祖,欲整合魔道諸祖,圖謀大事!”早在陰神去冥獄尋覓凝煞的煞氣之時,便用噬魂魔念魔染了一位陰骨鬼王,潛入鬼鈴老祖座下,充當細作。
這些年陰骨鬼王並無建樹,想不到第一次派上用場便是被魔祖瞧出破綻,險些被擒拿下來。還是凌衝陰神見機得快,自爆魔念,才未被捉住根腳。不過魔念自爆之時,屍魔與六慾陰魔尚未談及因何來訪,凌衝只知魔祖入了冥獄,卻不知其等欲要覆滅大金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