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轅,李恪下令讓那些個已經幾個月都沒有好好的洗過澡的奴隸們先跳到花園內的池塘中洗一遍,然後再用熱水好好的清洗乾淨。換好衣服以後,熱騰騰的飯菜也已經給他們住備好了。雖然不是什麼好菜,但是卻是肉管夠、飯管飽。這個待遇對於大多數根本連飯都吃不飽的奴隸來說,簡直是他們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李恪來到演武場的時候,那些個新加入進來的黑人戰士正在和親衛們一同訓練。由於是第一次一同訓練,再加上語言不通,明顯的可以看出這些人分成四組在分別訓練,而且訓練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見到李恪到來,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訓練。親衛們向李恪行的是軍禮,這是李恪規定的,而那些個黑人士兵則齊刷刷的跪倒在地,並且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高聲喊道:“拜見主人。”
李恪見狀不由得一笑:不用問,這準是那個馬哈茂德*拉希德教給他們的這麼說的。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訓練後,把郝童和馬哈茂德*拉希德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的名字叫起來太麻煩,不如我給你起個簡單點的名字吧。今後在私下裡,本王就叫你馬德吧。到了外面你還叫你原來的名字。”
“請殿下賜名。您忠誠的僕人馬德從今往後就叫這麼名字了。”
“也好。你今後的任務就是教導這些個新加入的黑人戰士,學說我大唐的話,越快越好。等到你把他們都教會以後,本王再另行給你安排任務。還有,他們現在已經是本王的親衛了,就不用再行大禮了,就和郝童他們一樣行軍禮吧。”
“謹遵您的吩咐,馬德先行告退了。”
馬德離開以後,李恪向着郝童問道:“這些個黑人士兵怎麼樣?”
郝童搖了搖頭,說道:“依屬下看不咋樣。別看他們顯得挺壯實的,一個個腳底下虛得很,咱們營州的士卒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比他們強!不過,那幾個帶頭的倒還是不錯,至少可以和手下的弟兄們鬥個十幾個回合,勉強可以達到進入親衛隊的標準。”
李恪聽後呵呵一笑,說道:“你也不想想,他們這些人至少在海上漂泊了幾個月,爲了不讓他們鬧事,那些船員們肯定不會讓他們吃飽的,昨天剛吃了一頓飽飯,今天一大早就能和你們一同訓練,這已經是個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這些個黑人你可不要小瞧他們,他們先天的身體條件要好過我們大唐人,一旦他們恢復了體力,再學會了我大唐的刀槍功夫,絕對是一流的戰士。”
郝童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的問道:“屬下還不明白,殿下爲何不用我營州自己訓練出來的士卒,反而要用這些個黑傢伙做親衛?浪費錢財不說,忠心也沒有保證啊!”
李恪深深地嘆了口氣。“唉……本王這也是迫不得已啊。營州兵馬已經是我大唐兵員最爲充足的地方了,依然不足十萬人馬。周邊的那些個小國或者部族之所以敢如此猖狂,無非就是欺負我大唐人口不足,無力發動大規模的戰爭。所以,本王這才決定大量的購買強壯的奴隸,以便充入軍中。本王讓這些人加入本王的親衛隊,就是要讓那些個後來的奴隸們知道,只要他們肯忠於本王,忠於我大唐,他們就有機會擺脫奴隸的身份,如果他們能夠在戰爭中奮勇殺敵,甚至於有機會成爲人上人。”
“可是……這數量未免太少了吧。要想靠他們湊成一府(八百至一千二百人),至少也要兩三年吧。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啊?”
“這你就不懂了。之前所以奴隸的數目不多,而且那裡的人都有,那是因爲需求,也就是購買的人不多。如果奴隸過多,而購買的人卻不多,價格就會跌下來。商人看重的是利潤,掙不到錢的買賣他們是不會做的。如今本王把大肆收購的黑人奴隸的口風撒出去了,而且價格又高,那些個商人們自然就會趨之若鶩的。沒準兒到了明年就會有大批量的奴隸到來的,到時候莫要說一府之兵,即便是一衛人馬也可以在短短的兩三年內湊起來的。本王的錢財多得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再說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與其堆在庫房中生鏽,倒不如爲我大唐做些實事的好。”
“殿下英明睿智,屬下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屬下就算是再學上十年,恐怕也及不上您的十分之一。”
李恪哈哈一笑。“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溜鬚拍馬這一套了。不說那些用不到的閒話了,這些日子一直在船上度過的,連個活動腿腳的地方都沒有!來,和本王過上幾招,讓本王看看你的功夫退步沒有。”
吃過早飯,李恪換好便衣帶着郝童以及另外一名親衛出了行轅的側門。既然已經接了兩個趙普的案子,就要盡心的去查辦。雖說到現在爲止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也不能坐在府中等着線索掉落頭頂吧,沒準四處轉轉倒能夠有些意外的收穫也未可知。再說了,即便是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也可以當做是體察民情了。李治和李明達見到李恪準備出府,也要跟着一起去,結果被李恪以學業爲重爲藉口,強迫兩個小傢伙留在行轅內學習。
都已經是十年前的陳案,想找到線索的可能基本上爲零,所以李恪出去以後就以體察民情爲主,當然也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逛街,漫無目的的四處亂逛。
頭一日下午也曾經逛過街,但是有兩個小傢伙在,自然是他們覺得哪裡好玩,就往哪裡去,而且有的地方即便是路過,因爲有兩個小傢伙的存在,他也是不能進去的。如今他輕車簡從的出來,再加上這裡的人都不認識他,即便是去些什麼地方,也不至於遭人詬病。
轉了一上午,也沒有遇到什麼值得李恪注意的事情。就在他準備找一家飯館吃午飯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處高大的宅院,隱隱可以看到門口的燈籠上寫趙府兩個大字,眉頭一動帶着兩名親衛向着這家趙府走去。
來到趙府門前,李恪上前向着一個看門的家丁問道:“敢問一聲,這家趙府的家主不知道是哪一位?”
那名家丁看了一眼李恪的裝束,衣領是圓口,而且衣服的料子也是上等的綢緞所制,顯然不是一般的百姓,而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於是十分客氣的上前施了一禮說道:“這位公子爺,我家老爺是趙桓恭趙老太爺,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哦。看來本……公子沒有找錯地方。勞煩你通報一聲,揚州楊氏子弟路過泉州,特來拜訪趙老太爺。”李恪不想直接報出自己的名號,是因爲他覺得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又怕見不到這位趙老太爺,於是假借楊怞雲孃家的身份去拜見這位趙老爺子。要知道楊家在揚州也是赫赫有名的氏族,如今還有這皇親的身份,想必這位趙老爺子也不會駁了楊家的面子的。
家丁進去後不久便匆匆的跑了出來,領着李恪前往客廳。
趙桓恭今年已經年近七十,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是高壽之人了,身體卻依然硬朗,不但眼不花耳不聾,而且滿面紅光精神也十分的不錯。此刻正端坐在客廳之中等候客人的到來。
來到客廳,李恪主動上前拱手施禮說道:“晚輩今日途徑泉州,所以冒昧前來拜見趙老太爺,唐突之處還望勿怪。”
趙桓恭聽後一愣:眼前這個年輕人,既然是前來拜見自己,爲何一不帶任何禮物,二不自我介紹身份,而且所說的話雖說也很客氣,但是怎麼聽起來這麼彆彆扭扭的。想到這裡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又換了一張笑臉,說道:“遠來是客,請坐吧。”
李恪也沒有和他客氣,便直接在客位上坐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趙桓恭便揮手讓丫鬟和家丁們都退了下去。
等到僕人們都離開了客廳,趙老爺子起身走到李恪身前彎腰跪倒在地說道:“草民趙桓恭參見遼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