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內的將軍府內,李忠正在下達作戰命令。這一次的作戰命令已經不是防禦性的作戰命令了,而是進攻命令。
冬季作戰,大唐的軍隊就是雪地之王,任何部隊都無法與之在雪地之上抗衡。已經被城外的聯軍整整的圍攻了三個月的大唐士卒們,早在降雪之初,便已經紛紛向李忠提出主動出擊的提議。
如今,地面的積雪已經足以支撐滑雪板在上面行進,自然沒有繼續忍耐下去的必要。所以,李忠纔會在收兵之後召開了這一次的作戰會議,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主動出擊,給對方一個沉重的打擊,讓對方徹底的明白,雪地之上大唐軍隊永遠都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酉末戌初,陵州城的北城門在關閉了三個多月後,終於再一次打開。陵州城內的兩萬士卒多外加姜文暉派來的一萬援軍,除了留下七千名士卒守城外,其餘的三萬人馬全部通過北城門來到城外。
除了這三萬人馬外,城內的神威大炮這一次也拉出來了五十門之多,他們就是要通過今晚的一戰,徹底的粉碎對方攻佔陵州城的美夢,並且將他們徹底的趕出大唐的領土。
首先,兩萬腳踏滑雪板的士卒分別隱藏於聯軍大營和陵州城之間的兩側雪地中。有白色的披風作掩護,對方除了走到近前仔細的觀擦外,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隱藏的伏兵。
剩下的一萬部隊則列陣於聯軍大營外三裡的地方,前排是由三千名刀盾兵和長槍兵的混合編隊,用於防禦對方可能採取的騎兵衝鋒,後排則是三千名的連弩兵負責遠程壓制。再往後就是四千名騎兵,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身後的炮兵,並且當前方的步軍方陣出現情況後前往支援。
五十門神威大炮在距離聯軍大營外四里的地方,分成三排一字排開。他們此番的任務最簡單,就是將分配給每門大炮的四十發炮彈,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都傾灑到聯軍的軍營裡面去。
子時初刻,經過兩個時辰緊張忙碌的佈置,各個作戰單位這才全部進入到指定的戰鬥位置,隨着李忠的一聲令下,五十門大炮同時向着聯軍的軍營射出燃燒彈。
聯軍的軍營內,直到大唐的炮火發動攻擊的前一刻,中軍大帳內還在爭吵得不可開交。爭吵的雙方明顯的按照兩個國家分成兩個陣營,爭吵的內容就是繼續打下去還是就此退兵。
曾經飽受過大唐士卒在雪地之上肆意欺凌的突厥人,態度堅決的要撤兵,理由就是他們不想像貓爪子下的老鼠般,先被大唐部隊戲耍個夠,然後再屈辱的死去。
大食人則執意要繼續攻打陵州城。雖說白天的時候他們也親眼見到了,派出去追趕對方的萬人部隊被一點點蠶食的全部過程,但是他們也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大唐軍隊人數少、攻擊力弱這個弱點。在己方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居然用了三個時辰才獲得最終的勝利,從這一點上便可以得到充分的解釋。
對此,率領步卒衝擊城牆的那名將領意見非常的大,他一再強調如果不是因爲中軍下達了收兵的命令,他很有可能此刻已經站在了陵州城的城牆之上了。所以他堅持繼續對陵州城發動攻城戰,哪怕是爲此犧牲再多的士卒也在所不惜。
雙方從收兵回營的那一刻起,便在中軍大帳之內爭吵個不停。雖說聯軍的主將是大食人,但是雙方現在的兵力大致相當,再加上大家只是合作關係,並不存在從屬關係,更重要的是目前在討論的是近二十萬大軍的生死存亡的問題,所以即便是聯軍主將在沒有達成一致意見之前,他也無法強制下達命令
白天作戰了一天,回到營內後便開始無休止的爭吵,雙方的將領這個時候都感覺到了疲倦。眼見着到現在還無法達成一致,突厥人的主將放下了一句:‘不管你們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明日一早我們都肯定要退兵。’後,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大唐的第一輪炮火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不管是布制的帳篷,還是皮質的帳篷,一旦被燃燒彈裡面的油脂附着在上面,頃刻間便會燃起大火。正在帳篷內睡覺的聯軍士卒們,剛剛從睡夢中被燃起的大火驚醒,第二輪的炮火已經再一次的落在了他們的頭頂上,炮彈內的鋼珠、鐵彈、碎陶瓷片隨着炮彈的爆炸而到處飛濺,剛剛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的聯軍士卒們,這個時候連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赤 裸的身體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炮彈的襲擊,頃刻間整個大營之內慘叫聲、哀號聲、絕望聲此起彼伏的連成了一片。
中軍大帳由於位置稍稍偏後,所以並沒有被大唐的炮火擊中,但是帳中的將領們在聽到炮彈的爆炸聲,和營內士卒們的慘叫聲後,臉上的神情都不由得一變,緊接着全部衝出大帳去收編各自的部隊。
大唐方面的炮兵在連續的向着聯軍的軍營內發射了四輪齊射後,根據從前方發回來的信息,對發射的角度進行了調整,對着聯軍正對着陵州城方向的寨牆,連續不斷的發射了三輪燃燒彈,直至整面寨牆都陷入到了火海之中,這纔跟隨着前軍一同向前推進。
雖說之前李忠在對方的軍營外面埋伏有重兵,但是他並不準備與對方正面交鋒。這樣的佈置只不過是提前做好準備,以防止對方不顧一切的衝出來與自己決戰。自己一方雖然是發動襲擊的一方,但是麾下的士卒數量遠遠的及不上對方,一旦正面交鋒的話,不管自己一方如何的努力,都很難從正面擊潰對方。
所以當他見到自己前面的這道聯軍軍營的寨牆陷入到火海之中後,心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下令全軍向前推進一里,炮兵在進入指定位置後繼續進行炮擊。
趁着大唐方面的炮火將目標轉移到寨牆上的短暫時間,聯軍的將領們開始行動,先是將那些個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跑出來的士卒們,轟回自己的營帳之內去穿衣服,然後才帶領着各自的屬下,軍營的後半部分比較安全的地方去集合。
這些個聯軍的士卒們剛剛離開他們的宿營地,大唐的炮火便再一次的落在了軍營之內,這一次雖然再一次的向前延伸了一里的距離,卻只是落在了已經整合在一起的的聯軍隊伍的中後部,由於此刻的聯軍已經不再是毫無準備,所以雖然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卻比一開始的時候的突然襲擊傷亡小了很多,而且也沒有造成混亂。
聯軍的營地長寬都超過了十里,大唐的炮火即便是頂在對方的營寨門口開炮,只要對方撤到營地的後方,充其量也只是能夠令營地內到處起火,卻不能傷害到裡面的士卒。而營地內的空間極大,各個帳篷之間的距離都不在一起,再加上現在是冬季,天上的風以北風和西北風爲主,火勢即便是蔓延的話,也不會向營地的後方蔓延。
聯軍的主將剛把部隊集結到一起,還沒有來得及召集手下的將領們討論該如何應對,便有一名手下的將領匆匆的來到他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將軍,那幫突厥混蛋正準備離開呢。”
聯軍主將聽後雙眉一皺,吩咐一名手下的將領替他集合隊伍,自己則騎上馬跟隨着前來報信的將領去見突厥人。
來到突厥人的隊伍前列,見到突厥人的主將後,聯軍的主將滿臉不快的問道:“我們現在正在遭受到攻擊,你卻選擇在這個時候撤兵,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
“後果?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大唐的軍隊在雪中交戰,你聽我的勸說了嗎?你們大食國幅員遼闊、人口衆多,損失上十幾萬士卒不算什麼。可是我們突厥人可沒有你們那麼多的人口,更不會讓如此衆多的勇士,在明知道打不贏對方的前提下還要去白白的送死!”
“什麼叫白白的送死,你分明是膽怯了!”
突厥人的主將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手下的一名將領卻插口說道:“葉護(突厥人的官職,相當於大將軍),對於這種連雪都沒有見過的白癡來講,又怎麼會知道大唐士卒在雪地上的厲害,還是不要將時間都浪費在和這個白癡解釋上。再晚我們就真的來不及撤離了!”
聯軍的主將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對方給罵成是白癡,當時臉就給氣綠了,隨手抽出腰間的彎刀就要給這個膽敢罵自己的混蛋一刀,誰知他的刀剛拔出來,就已經被無數的刀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不愧是常年帶兵打仗之人,被如此衆多的刀槍架在脖子上,臉色卻沒有變,而是怒氣衝衝的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說想要兩國開戰嗎?”
突厥的主將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着急送死是你們的事情,但是不要拉着我們做墊背的。看在你我兩國同盟的份上,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趁着大唐的部隊還沒有堵住我們的退路,趕緊帶着你麾下的部隊逃命吧!死一半總比全死的好!告辭!”
說完之後,便再也不理聯軍的主將,直接率領着麾下的突厥大軍從營寨的北門離開軍營,沿着藥殺河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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